“孟成？学历倒不错，西川师范大学，33岁，这人怎么样？”

    何冰沉吟片刻，说实话，他对孟成没有什么恶感。

    只是因为站队问题，受了牵连。

    于是就比较客观地讲了讲孟成的过往。

    “写材料一把好手，为人实诚！”等何冰走后，顾桐踱着步子，想了想。

    服务过一任县长，那任县长出事是因为被人发现和一个女的赤身裸体滚床单。

    至于这里面有没有套，谁也不知道。

    受了领导牵连，想来日子也不好过。

    到后来，孟成干脆摆烂了。

    体制里就这点好，摆烂了，作为领导的何冰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开除不了，调到外面去的话，高了何冰自己不愿意。

    低了，别人怎么说也会对他有看法。

    毕竟何冰才是政府办主任，无论孟成之前跟过什么领导，总归是你孟成的人。

    索性，何冰就当他是透明人，爱来不来，爱干不干。

    工资照发，提拔没有！

    孟成低着头，收拾了下东西，下了楼骑了辆自行车，匆匆回了家。

    老婆已经接了孩子回家了，两人结婚时，老婆才是建行的普通工作人员。

    可没几年就已经是副行长了，因为建行从学校招人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

    同样毕业于西川师范大学的妻子，是行里为数不多的全日制本科。

    去年，建行从上到下推行干部年轻化，每个班子必须有一名年轻人。

    “孟成，吃完饭我和你商量个事！”

    苏雅似乎已经做了决定，她准备和丈夫摊牌了。

    今非昔比，她已经成了行里的领导，丈夫却一路下坡，现在除了那份稳定的工资。

    一无是处！

    孟成嘴巴微微张了张，萎靡的双目轻轻眨了眨，终究没有说一句话。

    换了身居家服，像往常一样走到厨房帮苏雅择菜，打下手。

    余光看了看身边颓废的丈夫，苏雅有些心疼。

    但是，今天父母把话跟她说明白了。

    “窝囊的男人不值得守候，你应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苏雅上学时就心高气傲，如果不是看中孟成的才华，以及他在政府办的潜力。

    当年根本不会和门不当户不对的孟成结婚。

    一顿饭吃的很压抑！

    苏雅的内心也很煎熬，从毕业后两人就在一起，到现在将近九年了。

    人生能有几个九年，这是她最美好的九年！

    “爸爸，你为什么哭了！”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仰着稚气的小脸，忽然说道。

    “没事儿，爸爸眼睛有点疼，乖乖吃饭！”孟成擦了擦眼角，摸了摸儿子的头。

    看了看泪眼婆娑的男人，苏雅心里有点难受。

    但是再次想起父母的话，只能继续低头吃饭。

    吃完饭，苏雅到厨房收拾碗筷，孟成带着儿子进入书房辅导作业。

    一直等到孩子写完作业，进入梦乡，孟成看到客厅的灯光。

    以及在沙发上坐等他的妻子，心里哀叹一声，轻轻关上房间的灯......

    “坐吧，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

    “小雅，真的要离吗？”孟成的喉咙有些沙哑。

    “那你告诉我，我和孩子跟着你有未来吗？有希望吗？”苏雅想到这两年的境遇就有些憋屈。

    男人之间攀比吃穿和车房，女人之间一见面就是攀比老公。

    几年前，她还是最值得羡慕的那个，可转眼间，她现在就成了姐妹圈，同事圈，最不愿意提及老公的那个人。

    “我......我.......”吞吞吐吐半天，孟成低下了头。

    在体制里，最怕的就是跟错人，站错队。

    否则永无抬头之日，谁也不会用你。

    “离吧，这样对你我都好，孩子跟着我也不会吃苦，我现在收入是你的三倍还是四倍来着，你自己心里清楚！”

    “况且，没了我，你或许还能找个更好的！”

    “分开对谁都好！”

    苏雅仿佛是在自我安慰般，喋喋不休说了一个多小时。

    孟成的眼神越来越暗，最后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说话什么意思，离还是不离，你给我个准话！”苏雅心烦的很，看到萎靡不语的孟成，一股无名的心火窜起。

    “就按你说的办吧，早点休息吧！”孟成木然地去了书房，今夜注定又是一个无眠夜。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家境一般，只是因为才华和在政府办的工作，才追到了家境不错的苏雅。

    岳父退休前是县里某个局的局长，岳父是一名教师。

    相对来说，是自己高攀了。

    婚后，自己对妻子极尽呵护，但是岁月这东西，既可以磨平棱角，也可以磨掉感情。

    昏昏沉沉，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入睡，再次醒来时闹铃刚响。

    为了能让妻子多休息，每天给孩子做早餐，送孩子上学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是他包揽了。

    如往常一般将孩子送去学校，再回到家中时，妻子已经准备好一切。

    半小时后，从民政局出来的两人脸色都有点难看。

    苏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孟成更是心里堵得难受。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苏雅准备离开。

    孟成也准备跟何冰请个假，他现在浑浑噩噩，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时何冰的电话竟然打过来，无意中，孟成按了免提。

    “小孟，赶快来单位，顾县长要见你，你小子要发达了！”何冰快速说道。

    挂了电话，孟成满头雾水。

    而苏雅眼睛一亮，随之又一暗，咬了咬嘴唇，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手中的离婚证。

    “你发什么呆呢，新县长要见你，你赶紧去呀！”苏雅似乎有些关心，推了孟成一下。

    孟成这才回过神来......

    一路他都在反复思量，新来的县长叫自己这样一个边缘人干什么，从何冰的意思来看，是要用自己？

    不会吧，一个倒霉蛋，谁会用自己？

    整理了下情绪，收拾了下衣服，恭恭敬敬敲门进入顾桐的办公室。

    “顾县长，您好，我是孟成！”

    “来，小孟，请坐！”

    虽然顾桐年龄小，但是这声“小孟”让孟成倍感亲切。

    顾桐简单问了他几个问题，忽然发现眼前这男人满眼血丝，情绪似乎不太好。

    “小孟，你家庭怎么样？”既然要用人，了解家庭基本情况也是必有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