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同命鸳鸯
作者:李耳   大宋潜火队最新章节     
    没过两天,就有人笑话包三将了。

    “打火队里游进了鸳鸯,生气活泼啊。”

    包三将权当作没听见,不过心里还是欢喜,张择端又说:“不是,咱们打火队里能成两对鸳鸯,还有一对儿是真金和环饼。”

    此时环饼正跟着真金屁股后面编蓑衣,环饼手不灵巧,可是真金做啥,他便做啥。这让他心里感到莫名的踏实。

    加上六娘和包三将,真金的小队凑齐了六口人。

    木楞一直默默支持着李真金,打火队人注入了新鲜血液,有冲突自然也有磨合,他们重新展开了训练。

    真金小队展现出了新面貌,好友张择端成为了小队的军师,帮着他出各种主意,实验各类救火创新方法,

    此外张择端还想到了好主意,和打火队的工匠冯员外一起仿造军用云梯做了一家小云梯,这样一来可以高处灭火救人。

    汴梁酒楼往往很高,一旦着火根本没有办法冲进去,然而打火队并没有云梯。

    如今,冯员外研制的小云梯足有两丈高,虽然远不及军用云梯,遇上酒楼起火,灭火效率势必大大提升。

    冯员外的父辈曾经在官员沈括手下工作,研究不过不少军事器械。

    熙宁年间,沈括曾任军器监正,是军械制造方面的大官,主持研制过很多军事武器,其中他发明的神臂弓至今依然在军中普及,被誉为是天兵神弓。

    冯员外早年跟随父辈做工匠,随父亲学到了不少手艺,也听父亲讲了不少关于沈括的传说发明。

    后来,冯员外又提出了一个想法,把军用的猛火油喷射器改成喷水器。

    军用猛火油喷射器可以将猛火油喷到五丈开外,像一条绵延的火龙,所过之处,火龙的利爪可以覆盖大片敌军。

    真金听了,十分激动,费了大气力找来了上好的木材和皮革等材料,冯员外终于试验成功了。

    喷水器两人便可以操作,主要是由水箱和牛皮管两部分组成,水箱的两侧分别有压杆,两人轮流按下压杆,便可以产生源源不断的动力。

    如此一来,五丈开外,喷水直达,这成为了灭火利器。

    人才聚拢,装备拓展。

    眼看这个打火队竟然不再像是当初的样子,木楞的眼睛里有了光。

    真金小队的风头看着招摇,其实打火的本领倒是还没有实打实地历练过。

    偏偏这段时间太平无事,坊里并没有起火。

    不过木头心知,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太平无事往往意味着要出事可能就是大事。

    木头从不松懈,同样他对打火队的要求同样没有丝毫松懈。

    训练,依旧是日复一日的训练。

    机械而又重复中的训练中,时间竟也过得很快。

    这是最后一个月了,按照李真金和木头的约定,这个月之后,李真金可以带着环饼离开。

    半年来,走还是留?

    这是一直萦绕在真金心间的问题。

    半年来,真金同样经历了很多。

    当初他和环饼兄弟两人相依为命,每天在街头奔波,不过指望着吃口饱饭,睡个好觉,顾好家人的生计。

    他们孤亲无靠,手边空无一物,眼睛里看到的是汴梁城里的万千繁华,心有万千理想。

    不过如今真金身边也不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了。

    他的身后还有娘亲妹妹这个家,他的身后,还有一群兄弟姐妹。

    形形色色,如六娘,是流落街头的卖艺人,如王二竿,是无家可归的苦命人。

    本来他们是一样,命途多舛。

    前路一片漆黑,哪个都是走投无路的人,哪个都是被上天抛弃的人。

    他们各怀着同样的目的来到这里:活下去,活得更好。

    因为李真金,他们聚在了一起,现在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打火人。

    真金看着身后的这帮人,他竟不知是去是留了。

    真金那天喝了点酒,他是来打火队之后,才学会喝酒的,要在此前,不舍得喝也没有心思喝。

    如今他心思愁绪满腔,正好要这酒从喉咙处割开一道口子。

    是的,酒烈如刀,仿佛把真金一分为二。

    醉气熏熏,满面猩红。

    真金一把抱住环饼肉滚滚的身体,呼呼地喷着酒气,又说道:“哪里来得环饼?哪里来的兄弟?”

    “真金哥,你喝醉了。”环饼说。

    “喝醉了,是喝醉了。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跟我说心里话。”

    “心里话?”

    “就是真话,实话。”

    “我哪里说过假话?”

    “也是。我问你,我们离开打火队怎么样?”

    “好,好。”环饼笑嘻嘻地说。

    “你怎么就这一句话?”真金有些无奈。

    “那说什么?”

    “好,那我再问你,我留在打火队,不走了,怎么样?”

    “好,都好。”环饼又说。

    真金又气又笑,他说:“你真是个呆子,怎么会都好呢?”

    “哥哥在哪里,哪里就好。”环饼笑笑。

    真金的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浑身的血热了起来。

    心酸眼睛也酸,不等眼泪落下,这酒又上头了,真金倒在了环饼的怀里。

    “好,我们在哪里,哪里就好,都好,我们都会好。”

    一连几个好字,真金早醉进了梦乡。

    是啊,或许果然如张择端所说,真金和环饼也是一对鸳鸯,同命鸳鸯。

    上天下地,铜币也有两面。

    不知从何时开始,环饼早就把李真金视作生命中的另一面了。

    真金那面是正,他则是反。真金那面是反,他则是正。

    无论如何,正反是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