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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怨灵执念
作者:小丑   驭龙蛊师最新章节     
    老妈很不高兴,说你那是什么狐朋狗友啊。我笑笑,说是刑警队的警察,老妈就不说话了,她老实了一辈子,很小就在山里生活,在我们这种小地方,警察拥有的权威还是挺唬人的。

    老妈又问我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怎么警察都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

    我哭笑不得,说我能惹什么事?安啦,真的只是朋友,您就别成天替我操心了。

    确定我没犯事,老妈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边帮我收拾行李边喋喋不休,说三叔公的儿子就快结婚了,李家那小胖堆也有了出息,过年还没忘记带女朋友回家,把自己羡慕得要死……

    这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把我耳朵折磨得够呛,只能苦笑着打哈哈,说老妈你放心,儿子一定争取带个女朋友过来。

    应付完老妈,隔天一早我就扛着一大包东西出门了,考虑到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义乌,这么多腊肉香肠没地方放,只好跑去镇上邮寄,顺便给张浩打了电话,叮嘱这小子帮我收好,可千万别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吃干净了。

    随后我踏上了前往义乌的火车,大年初二,偌大的一截车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靠在坐垫上,无奈地闭上眼睛想,可能打从自己一出生,就注定了只能是个劳碌命吧。

    在火车上倒腾了将近20个小时,我才抵达了义乌,杨警官接到消息,早早驱车来火车站接我,帮我接过行李,笑着说你幸苦了。

    我说不碍事,问他病人在哪里?

    杨警官先邀请我上车,等车子驶进城区后说道,“张兴就住在市三院,家里给他搞了个单独的病房,没办法……这小子最近总发病,有时候高烧不退,睡得迷迷糊糊,还经常大半夜坐起来,大喊大叫说见鬼,搞得其他病友都很有意见。”

    我半开玩笑,说听起来好像是精神方面的疾病,没转到神经科看看?

    杨警官摇头,递来一支烟,说怎么没看过?找了精神科的专家,确定根本就不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我点头,说知道了。

    一路周转,刚来到张兴的病房外,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我在病房看见了两个病人家属,分别是张兴的父母,看得出因为儿子的病情,他父母压根就没心思过节,随着我的走进,张兴的老爸也赶紧迎上来,死死握着我的手说,

    “你就是周玄吧,我听杨警官说起过你,听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能替我儿子治病……”

    我打断他,说张叔你先别激动,你儿子现在怎么样,还做噩梦吗?

    男人直叹气,说怎么讲呢,有时候做,有时候不做吧,只要做了梦就不清醒,不仅发烧,还总是大半夜从床上蹦起来说胡话呢,连打了镇定剂都没用。

    张兴的母亲则说,医生说有可能是病毒感染,影响到了脑子,我们也不懂这个,本来打算转院,刚好杨警官知道了这件事,主动联系上我们,说是有办法解决……

    两口子边说边哭,表示自己就这一个儿子,求我一定要想想办法。

    我说好,能打开病房,让我单独和张兴聊聊吗?

    两口子连忙说好,放我进了房间。

    我其实很讨厌医院,总觉得这地方有股形容不出来的味道,不仅是究竟和消毒水,还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走向病床,我看到一个颧骨略高,脸色蜡黄且异常憔悴的人——张兴。

    说实话,我对张兴的印象不是很深,当时跟我们一起进山的人数量不少,除了为首的杨警官,以及途中死掉的吴欢外,我对其他搜救队成员没有太大的印象。

    看着这张憔悴的年轻脸庞,我闭着眼,反复思索,这才回想起了一些关于他的记忆。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正靠在病床入睡的张兴忽然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斜躺在床上好似认出了我,苦笑道,

    “你,不是周大师吗?”

    我很意外他记得记得我,张兴疲惫地笑笑,说怎么能不认识呢,要不是你,我们可能连那个山洞都走不出来。

    虽然我对他的印象不深,但张兴却很信任我的能力,吃力地拉着我的手,说自己应该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求我想想办法,再帮他一次。

    我感觉他现在的脑子挺清醒,就问,你是不是经常梦到吴欢啊?他盯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啊,我和吴欢几乎是从小长大的,虽然他性子挺刻薄,但对我还不错,尤其他死的那么惨,自从回来后我就一直做梦重复那个场景……”

    我摸了摸鼻子,说或许正因为你们关系好,所以让他觉得不平衡了吧,大家是一起进了山洞,结果你活着出来了,他却失足掉进陷坑,被山魈活活咬死。

    鬼魂恨一个人的理由很难说,可以是出于仇恨,也可以是出于嫉妒,或者临死前的心理不平衡。

    总之凡是负面情绪,都有可能加重它们的执念。

    张兴哭丧着脸,说自己其实还挺理解他的,当时你的情况你也清楚,吴欢几乎被山魈咬掉了小半身,虽然最后被我们抢救出来,可身体一直在流血,没多久就因为失血过多死掉了,后来我们给他拼凑尸体的时候,好多部分都找不到了,连殡仪馆的人也看吐了好几个……

    我不太想回忆那些细节,摇头说算了,你这事其实不算麻烦,我现在就动手送他走吧,免得这小子的冤魂还游荡在人间,不小心就魂飞魄散了。

    张兴默默点头,疲惫地闭上眼睛。

    我不急着动手,默默在一旁看着,直到张兴完全放宽了心思,陷入沉睡,这才关灯,点燃了一对香烛,轻轻搁在床头柜上。

    烛火映照在他脸上,露出苍白枯瘦的脸,以及发黑的印堂。

    这家伙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阴气,看来的确被阴灵纠缠了很久,我不敢耽误,摆上提前让杨警官准备好的祭品,然后坐下来,把手摁在张兴额头上,闭着眼睛,缓缓诵念招魂咒语。

    从第一次超度亡魂至今,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我的能力进步得不满,就算不需要借助龙蛊的气息,也能很轻松地发挥出招魂咒的效果。

    咒语声时断时续,不断放大和缩小,蜡烛头上光线一直在闪烁,黄色的香头上,缓缓散发出白烟。

    咒语念到第二遍时,我感到一阵阴风袭来,围绕病床盘旋,紧接着睁开眼,把目光定格在张兴那张写满了痛苦的脸上。

    他的五官在抽动,鼻子也开始乱颤,四肢毫无规律地挥动着,眼睛却闭得很紧。

    我取出一张黄符,轻轻贴在他脸上,没一会儿,张兴额头连着发际线的位置上,就浮现出一块黑斑,黑气渐渐放大,倒映出另一张朦胧鬼脸儿,好似一块虚幻的假面具,覆盖在了张兴的额头上,凝聚出另一张铁青扭曲的脸庞。

    果然是吴欢。

    虽然那件事过去了很久,可对这个不走运的家伙,我始终记得很清楚。

    屋子里阴风测测,那张鬼脸淡漠地看着我,眼球中燃烧着一股恨意。

    他出现了,悄无声息,而且没有出声,但却向我释放出了很多愤怒、烦躁和暴戾的负面情绪。

    我的左手掌心隐隐有点发凉,像是感应到了这些阴暗气息,变得蠢蠢欲动,好在我如今已经能初步压制这个憎恶印记了,把左手背在后面,伸出右手,缓缓覆盖上那张鬼脸,再闭上眼睛,念咒和他沟通起来。

    当意识建立沟通后,我询问吴欢到底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何苦要这么折腾自己朋友?

    他阴恻恻地说,自己不想死啊,他还年轻,连媳妇都没娶上呢,就这么死掉太亏了。

    此外吴欢还有个心结,当初我们是一起进洞的,可大部分人都平安出来了,唯有他,被永远留在了那里,他不甘心,凭什么自己这么倒霉,

    “张兴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他没有救我,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这些讲述中伴随着强烈的恶毒,我很无奈,说当时那种情况,你哪能怪人家没能救下你呢?张兴的命也是爹妈给的,你自己不走运,踩空了掉进陷坑,跟人家张兴有什么关系?

    那张脸上有黑气在蠕动,投递出恶狠狠的眼神,“我只记得张兴,他是我最好的哥们,不找他找谁?”

    我无语了,这家伙生前就很刻薄,死后执念加重,变得更偏激了,似乎有了要害人的迹象。我只能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劝他放手不要再缠着活人了。

    可吴欢很坚持,丝毫没有妥协的迹象,说下面太冷了,自己一个人很孤独,必须带走一个。

    我懒得再啰嗦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冷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在我面前哪有你嚣张的份?两条路,要么你放下执念,老老实实去你该去的地方,要么灰飞烟灭,我不可能坐视你害人。”

    似乎感受到了我眼中的杀气,这家伙害怕了,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冷幽幽地说,

    “麻烦你告诉我爸妈,下面很冷,请他们多寄两件衣服给我吧。”

    我说好,那你安心上路吧。

    我手腕一沉,单手接了一个法印,横拍在他额头上,同时嘴里诵念出了超度经咒,一开始那团雾气还显得有些抗拒,随着我的咒语声加重,阴气逐步瓦解了,不再挣扎,形成一团白雾,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面。

    张兴眉心的黑印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不见,等到所有阴气都烟消云散,他再次醒来,望着我深深叹了口气,虚弱道,

    “他,走了吗?”

    我说是啊,吴欢走了,临走时还挺舍不得你呢,等你病好了,记得多给他烧些纸钱,衣服袜子什么的,让他在下面别这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