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晚这会正在书斋打发时间,耳边尽是旁人讨论此事。
“苏姑娘和王爷样貌家世都甚是般配,也算是众望所归。”
“先前二殿下还没受伤,王爷不好娶丞相之女,避免忌惮,如今倒是得偿所愿。”
“嘘!这种话你都敢说,不要命了?”
“……”
宋曦晚手中话本已经许久没有翻页,垂下眼帘遮掩出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思绪。
所以,谢丞骞还是后悔了?
也是,那不仅是丞相之女,还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宋曦晚胸口处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得慌,合上话本打算离开时,面前忽然出现一抹身影。
是江遥。
宋曦晚面色沉了下来,绕过他打算离开。
“曦晚。”
江遥偏偏要继续挡着她路,目中带着无奈,“我知道你在生气,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宋曦晚想起秦明琛说的话,还停下脚步。
她眸色冷沉地看着江遥,质问:“你目的是什么?”
“到楼上聊?”
江遥明显有备而来。
宋曦晚心中忌惮着江遥和她一样的事,担心他的出现会影响她的计划,决定会一会。
楼上包厢。
一坐下来,江遥就让人上了不少精致茶点,献宝似道:“谢谢你还把我当朋友。”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有什么打算。”
宋曦晚根本不碰这些吃食,戒备心极强。
江遥苦笑,“我原以为你要是知道我们是一路人会更信任我,没想到是我太自信了。”
宋曦晚心中说没有波澜就是假的,可此刻必须不动声色。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为什么找我?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跟你一样?”
她冷静问出一个个问题。
尤其最后一点,在城外相遇时,她竟然没有察觉出江遥的半点不对劲。
“江家虽是安南城首富,可那一处离边疆也近,后来三年战争不断,朝政赋税越发重,而且又有官员压榨,钱财若是真捐了也就罢了,可你也知道这些钱都落入到一层层的朝臣口袋。”
江遥娓娓道来,关于江家后来三年的境遇,包括最后钱财充公,全家发配边疆的局面。
宋曦晚听得心头一颤。
她确实不知道江家这些事。
江遥淡声道:“我们都饿死在了路上,从你会武功开始,我就发现你可能跟我一样。”
不料一试探,竟真是如此。
宋曦晚绷紧面色。
她猜想过谢丞骞是否跟她一样,倒是没防着别人。
“然后呢?”
“我和你一样,不愿看见前世的惨况重蹈覆辙。”
江遥嗓音冷许多,脸上找不到昔日没心没肺的开朗模样。
宋曦晚没有说信与不信,继续发问:“那这跟你设计刺杀我有什么关系?”
“要杀你的人不是我,想你死的从来都只有那位。”
江遥平静反驳。
一下戳中宋曦晚内心痛处,手中的杯子险些都要被捏碎,眸色冷冽地看着江遥。
江遥任由她审视,继续往下说:“曦晚,我想娶你。”
宋曦晚笑了。
最近她是犯了什么桃花劫吗?
一个两个都说要娶她!
江遥沉哑嗓音道:“经过前世我就知道,光有钱财是没用的,必须拥有地位才能守住这些东西,否则就是怀璧其罪。”
“所以你看中了我大理寺卿之女的身份?”
宋曦晚算是明白这情况,只觉得唏嘘。
前世她和江遥初相识时,意气相投,互为朋友,如今身上都肩负了不少事情。
江遥摇头,又抛出一个灵魂拷问:“不仅如此,曦晚,你不想报仇吗?”
宋曦晚面色微沉,“你什么意思?”
“前世你嫁给暄王后,我一直有留意你的消息,他杀了你之后,娶了苏洵瑶。”
江遥的话让宋曦晚震住,心脏被利箭穿透的位置又隐隐作痛。
所以,谢丞骞真是为了让她腾王妃的位置才下这狠手?
江遥循循诱导,“曦晚,我们不一样,老天给我们机会就是要颠覆这一切的。”
“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宋曦晚轻笑。
谢丞骞也回来了,报仇谈何容易?
江遥眸底闪过狠戾,面上还是如同以往那样不羁,“可我愿意去试一试,万一呢?”
“我不喜欢你。”
宋曦晚一口回绝。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她只把江遥当作朋友。
江遥面色凝固一瞬,嗓音意味不明地问:“难不成你现在还喜欢暄王吗?”
宋曦晚心已恢复平静,“这与你无关,还有看在曾经朋友一场,劝你不要招惹谢丞骞。”
两世为人,她从未见过比谢丞骞更狠绝的人。
杀死一个江遥,太容易了。
说完,宋曦晚就走了。
江遥身形不动地坐在原位上,指腹摩擦着杯沿,眸色明明灭灭。
直到屏风那边的后门传来一丝轻微动静。
他才道:“她不信我。”
屏风那边传来一道沙哑声音,“那是你要想办法的事,要是不能把她解决了,江家我也救不了。”
江遥面露不悦,可对方不等他说些什么,又离开了。
江遥拳头狠狠砸在茶桌上,低声呢喃,“曦晚,我也没有选择。”
……
这时,宋曦晚已经在回宋府的路上。
阿娘早早在等候,一看见就招手道:“曦晚,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我去逛书斋了,阿娘找我有事?”
宋曦晚疑惑走过去。
徐氏拽着她的手坐下来,面带笑容道:“阿娘就是想这跟你聊会天,不行吗?”
宋曦晚哪敢说不行,“阿娘想聊什么?”
徐氏轻咳一声,想起夫君的交代。
她斟酌着问:“最近怎么没有看见江公子来府里玩啊?是不是我们招待不周?”
宋曦晚还真没想到阿娘问江遥的事,淡笑道:“没有的事,他估计在忙着书院的事情吧。”
“这样啊,那听说你们之前差点就定下婚事了?”
徐氏又把话接了过去。
宋曦晚嗅出一丝不对劲,这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对,不过我只是把他当朋友就拒绝了,现在也是一样,没有别的心思。”
徐氏一愣,紧张地问:“那你可是喜欢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