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抵达宫外,高坐在马背上,看向宫门外乌压压的金吾卫,开口道:“吾乃西陵上将军顾锦城,奉摄政王之命而来,请诸位去禀报齐国女皇陛下,西陵送上薄礼一份,恭祝女皇登基,烦请诸位通传!”
金吾卫把他请进皇宫。
顾锦城翻身下马,随着金吾卫一起进宫,直达大殿。
今天登基大殿,宫道上守卫比往常更森严,大殿前广场上百官林立,一条长长的御毯直通殿门下石阶前。
已经成为女皇的晏九黎,穿着一身龙袍站在殿阶上,远远望着走来的顾锦城。
曾经的***面首,国师府管家,斯文而沉稳的男子。
今日一袭玄色戎装在身,瞬间不再是内敛低调的管家,而是一身杀伐之气的武将,威压顿生。
百官看着他,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顿时感到诧异。
“这……这不是***……不,是陛下以前那个面首吗?”
此言一出,群臣不由面面相觑。
西陵上将军竟心甘情愿成为晏九黎的面首,看来西陵摄政王是晏九黎腹中孩子的父亲,这件事又多了几分可靠性。
若不是摄政王和晏九黎关系过于亲密,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国家的将军来齐国,做***的面首?
但如果关系果真亲密,他又怎可能答应让别的男人做***的面首?
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
众人沉默地想着,转眼顾锦城已经到了殿阶下。
“女皇陛下。”他恭敬而沉稳地行了个躬身礼,“西陵摄政王已带使臣进了皇城,此番得知陛下登基,特地来送上贺礼一份,请女皇陛下笑纳!”
说着,双手呈上一份贺礼清淡。
晏九黎转头看向萧清河,萧清河上前接过清单折子展开,长长的折子看得萧清河瞪大眼。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锦城,然后又看向晏九黎,最后目光环顾文武百官,看得众人莫名其妙。
“萧大人,怎么了?”
“西陵摄政王真是大手笔。”萧清河压下震惊,开始宣读,“恭贺齐国女皇陛下登基,西陵送上黄金五十万两,白银八百万两,精粮十万石,精良战马一万匹,绫罗绸缎十万匹……”
后面一大串还没念出来,满朝文武就满脸震惊诧异之色,一个个瞠目结舌,看向晏九黎。
这到底是庆祝皇上登基,还是在下聘?
这么厚重的贺礼,居然叫“送上薄礼一份”?
西陵摄政王还真是谦虚。
后面萧清河还在念。
晏九黎抬手朝他示意。
萧清河把清单折子递给她,晏九黎展开看完,后面零零碎碎很多,除了绫罗绸缎,还有玉器,文房四宝,乐器,古玩,铁器,珠宝首饰……
“稍后东西送过来,你负责清点入库。”晏九黎把折子还给萧清河,然后吩咐礼部,“宫宴准备得隆重一些,朕要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礼部喜笑颜开:“是是,臣一定命人好好准备。”
看在这么丰厚的贺礼上,怎样的规格都不算隆重。
晏九黎转身走进大殿。
“陛下。”礼部尚书诧异地看着她,“西陵摄政王送上这么重的礼,您不在这里等他?”
晏九黎还没说话,顾锦城已经开口:“不用不用。陛下有今日登基大典,本就疲惫,又有孕在身,不能久站,还是进去坐着稳妥。”
刚刚荣升为御前太监的庆宝扶着晏九黎的手,躬身送她进殿。
其他大臣恭送陛下,然后继续站在大殿外,等候西陵摄政王驾到。
庆宝在龙椅上加了个柔软的靠垫,让主子靠得舒服些。
晏九黎目光微抬,懒洋洋看着庆宝:“做御前太监的感觉如何?”
庆宝扑通跪下,面上笑意欣喜而恭敬:“都是陛下恩宠,奴才……奴才这辈子一定对陛下誓死忠诚,绝无二心。”
他是真没想到啊。
当初被分到晏九黎身边时,他虽然维护了***几句,但只是遵从内心的想法,觉得***委屈得很,明明牺牲那么大,回来之后还要被人围攻,冷嘲热讽,众叛亲离。
连最亲的亲人都疏远她。
谁能想到后来她就做了女帝了呢?
庆宝仿佛看到了日后自己飞黄腾达,跟着他一起混的那些太监宫女们鸡犬升天的画面,心里的激动狂喜怎么掩都掩不住。
晏九黎一个人待在殿内,闭目养神。
庆宝观她的眉眼神情,觉得她此时心情应该不错。
晏九黎心情确实不错。
齐国国库并不充裕,她想要国家强大,就得养兵,养精兵,精兵需要长久训练,需要不间断的均需供应,不管是人还是兵器,都需要源源不断的银子。
这些对于齐国当下来说,显然是有些吃力的。
有人这么大手笔,一下子送出这么多黄金白银,还有战马兵器,她心情不好才怪。
管他是谁送的,钱到位就是好的。
昏昏欲睡之间,她仿佛又梦见了初去西陵那两年里,每天都活在他们的冷嘲热讽和羞辱之中,但言语的羞辱永远比不上一次次在鬼门关徘徊的凶险。
猎场上,一支支箭矢擦着头发疾射而过,一次又一次让她和死神擦肩而过。
她拼尽全力地跑,气喘吁吁,心脏爆炸似的剧痛。
她以为自己已经力竭,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残酷的地方。
可每当危险将至,她总是能提起最后一口气,哪怕肩膀被射伤,哪怕腿疼得几乎拖不动,她依旧能奇迹般坚持到最后,活着离开地狱。
在国师府,被毒药折磨得神志不清,以为自己会七窍流血而死。
昏睡三天之后居然还能再醒过来。
用某人的话来说:“你求生的意志真是太顽强,本王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晏九黎睁开眼,扶着自己的腹部。
是啊,她求生欲太强了。
但她身体经过那么多次的折腾,曾以为此生无法再孕育孩子,没想到……
上天对她真是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