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几人深思的表情,斐成顿时有些疑惑,将搭在腿上的薄被子掀起,顿时凉快了许多。
“等会儿,发生什么了?你们先和我细说。”
扫过若有所思的姜肆与白南涔,韩君屹开口把他们在病房里的猜想给斐成复述了一遍。
听完韩君屹的话,斐成大口灌了些水,手在杯壁上来回摩挲,还是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当时突然被那个女的连捅了几刀,都没时间反应,然后我就感觉身体跟开了闸一样,当场就倒下了,也确实没什么异常。”
他抿了下嘴唇迟疑了两秒,然后接着说道: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10号假装成我的?是执笔人的提醒吧,毕竟我胸前有万里目,一举一动执笔人都能看到。”
他信誓旦旦地说完,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却见姜肆沉着脸摇头。
“不是,你的万里目被衣服挡住了,执笔人什么都看不到,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你出事了。”
闻言,斐成当即瞪大了双眼,像是听到了什么怪事,快速地摇了下脑袋,下意识低头拽起衣领,却发现自己穿的是病号服。
“不可能,我那天就穿了身衬衫,那个万里目放我衣服领口下方,跟个扣子似的,在那个部位怎么可能被挡到。”
他穿衣服,最上面的扣子向来都不扣,避免太紧不方便行动。
“而且就算是被遮挡,那也不至于全程都被衣服挡着,露不出来一点吧。”
听到斐成肯定的话,姜肆呼吸一滞,顿时觉得脊背发凉,他急忙抬头想看斐成身上的衣服,发现是病号服后又很快恼怒坐下。
“可是执笔人为什么说传回来的画面是被遮挡的?这个……总不可能有错,肉眼能看得到的东西。”
姜肆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只觉得脑子越来越乱。
斐成垂下脑袋,倏地想起来什么,手掌冷不丁地拍了下大腿,两眼放光地看着几人。
“有不对劲的地方!”
闻言,姜肆四人立刻直勾勾地盯着他,急迫地等待他的下文。
一时间,斐成有些语无伦次,他猛吸几口气,组织好语言,平静地阐述道:
“在我倒地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那个10号好像很生气,她很小声地骂了一句脏话,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骂我的,但现在想想确实有些不对劲。
我都倒下要嘎了,她没必要莫名其妙地骂我一句,虽然我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但我敢肯定,她在那一瞬间变得非常生气。”
斐成的语气毋庸置疑,表情也是很肯定。
武鹤眠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头发有些凌乱,头发扎成的丸子变得松散。
“生气?她在气什么?或者说她因为什么生气?”
他也觉得这个10号莫名其妙,余者都是些什么人啊,脑子都不正常。
白南涔暗自思索着,随后再次问道:
“斐成,你当时有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斐成眯着眼睛细细思索一番,片刻后轻轻摇头。
他扶了下脑袋,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心理作用,做这个动作总有点头晕难受。
生气……如果按照她们的猜想,10号生气,很有可能是因为有人阻拦了她的行动。
10号是看到了什么吗?或者是发现了什么?那个阻拦她的人?
姜肆回想着接待室的场景,脑海中闪现出10号当时伪装成前台接待人员的样子。
“那个10号当时进接待室时穿的是一身职业装,包臀裙,衣服没有口袋放不了任何通讯设备。”
听到姜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斐成点头,将杯中水喝完然后补充道:
“她捅我的刀也是趁我不备从沙发里抽出来的,那个接待室里也没有其他的通讯设备,按理来说她无法与别人直接取得联系。”
“所以她是不是在那个屋子里面发现了别人的痕迹?那个人在阻止她。”
武鹤眠一脸呆滞地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听到姜肆的最后一句话时不由得又伸手挠了挠毛躁的脑袋。
“可是他也没阻止成啊,我当时要是再晚一点,斐成不就嘎了吗。”
闻言,斐成也面露疑惑,摸着下巴自顾自地陷入思考。
没阻止成功,斐成还是受伤了……受伤了……
姜肆脑袋里的两根线瞬间连接到了一起,一时间思路清明,还没等他说话,却突然听到白南涔抢先一步开口。
声音如击玉般冷冷,让人觉得头脑清净。
“那个人不是没阻止成,他是不需要,且不想阻止。”
白南涔说得斩钉截铁,恰好碰上姜肆确信且赞同的视线。
姜肆从椅子上站起,然后快速地补充说道:
“斐成受重伤被发现后,大眠肯定会第一时间带他去找执笔人,从而暴露出他们的位置,炸弹可能在那时被27号安置于地下。
至于斐成胸前的万里目被遮挡,也是那个人出手做的,他不想破坏余者的计划,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想阻止10号杀我们。
能够影响10号甩出的毒针,让她后来不得已试着近身肉搏,而且这个人还对余者的计划很清楚,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听着姜肆的分析,在场的几人哪怕是武鹤眠也反应了过来。
“余者!”
几人异口同声,眼眸中皆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意识到是余者的人想救他们,一时间姜肆五人对分析出的答案都有些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信。
韩君屹烦躁地抓了下头发,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疑惑之色,在病房里踱步,脚步声咚咚响。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我们和其他屋里人比起来,也就特殊在我们是霝字队的。
可对于余者而言,他们也应该视我们为眼中钉才对,对任何一个屋里人都是,怎么会有人背叛余者来救我们?”
“莫非他幡然醒悟,想要弃暗投明。”
反正都是猜测,武鹤眠大胆地提出他的想法,他忽地又拍了下大腿,一副又懂了的表情。
“余者被总局收编了。”
没理会武鹤眠的大胆猜想,姜肆捏了捏眉心,一个谜团解开另一个谜团又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