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咽下口水,强顶着大家锐利的眼神将斐成放在地上。
很快便有执笔人上前,从医务箱中拿出一剂药物扎入斐成体内,准确来说,所有判定为死亡的新人都扎了这么一针。
白南涔挑眉,心生好奇,还没上前细看便被人猛地抱住,泥土的气息与淡淡的血气将她裹挟。
她垂眸看向眼前这个乱糟糟的鸡窝脑袋,僵硬地伸手安抚地拍向其背部。
“涔涔,吓死我了,我、我……我今天用枪,我、我……”
林双双紧紧抱着白南涔,情绪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却又被她尽力地压抑在眼眶之内。
想给白南涔说的话有很多,斟酌再三,却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像牙牙学语之人一样,心中沸腾,张口无言。
这一刻,她内心复杂,与白南涔曾经真诚告诫她的话深度共鸣。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体会到自己有用,她的枪法还不错,击杀了很多敌人,还帮助了很多同伴。
在这里,也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没有人嫌弃、呵斥她。
林双双眼眶边缘渐渐泛起淡淡的粉红,仿佛是晨曦中初绽的桃花,美丽而坚强。
她微微仰头,试图将这股涌动的情感吞咽回去,但眼眶中的湿润却越发明显。
嘴角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时而紧抿,时而努力想要扯出一个微笑,以掩饰那份难以言喻的激动。
白南涔的脸上难得挂着耐心而专注的表情,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给予一个短暂而温暖的回抱。
“我知道,你很厉害。”
林双双抽了几下鼻子,意识到将白南涔勒得太紧,慌忙松开手,指尖捏得发白,后退一步给一直焦急地在旁边搓手的白北淮让位置。
扭头看向几乎快要哭出来的白北淮,白南涔眉眼含笑,似是无奈地展开双臂,示意他可以抱过来。
一个熊抱将白南涔紧紧拥入怀,感受到怀中温热真实的触感,这一刻,白北淮一直高高提起的心才放下。
周围的嘈杂与喧嚣似乎都已远去,白北淮满心都是释然与喜悦。
姜肆正满含热泪地看着眼前充满温情的一幕,耳边突然出现破坏气氛的做作抽泣声。
“好感动,我也好想有人抱抱。”
武鹤眠充满期待地说完,视线突然锁定一旁面容有些落寞的韩君屹,不容拒绝地一把抱住他。
随后像是沮丧一样,带着做作怪异的哭腔仰天大喊道:
“老韩——你还活着——太好了——”
韩君屹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半推半就地回抱他一下,心中的酸涩感一扫而空。
武鹤眠大叫完,视线再度瞄准犹豫着要不要逃离这里的姜肆,拽着韩君屹一跃而上,将姜肆也拢在怀里。
“姜肆——你还活着——太好了——”
“嗯嗯嗯,活着,我们都活着。”
姜肆微微一笑,像哄孩子一样予以回应。
“就没人管我是吗?就把我撂这儿。”
斐成支在地面撑起上半身,看着抱在一起的几人五官皱在一起,冷眼睨着他们,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所以,友情会消失是吗?
姜肆几人对视一眼,当即默契地一拥而上,将斐成拽起搂在中间,异口同声地喊道:
“斐成——你还活着——太好了——”
斐成被抱在三人中间,鼻子不小心碰上姜肆坚硬的胳膊,瞬间,鼻尖传来的酸痛感,刺激得两滴泪珠从他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几人松开手,看到抹眼泪斐成,顿时面上一愣。
“不是……斐成你不至于吧,就抱了一下你、你就感动哭了?”
其余三人微眯起眼睛,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相互挤眉弄眼,想着快点把这事揭过。
“什么呀,我这是撞到鼻子了,你们、你们……也挺会联想的。”
斐成腰板挺直,哑然地指着几个人,最后无话可说地甩了下手。
他们几个在想什么?
自己的童年经历很正常、很快乐,家庭关系很和睦好吗。
几人乐呵地打岔,一时间忘记了周围跃跃欲试、捏着拳头准备报复回去的大家。
察觉到周围时有时无的打量,林双双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轻轻拽了下白南涔的衣角。
“涔涔,你们小心点,大家挺有情绪的。”
一旁的姜肆几人听到这话,才意识到他们好像被大家包围了。
白北淮一把将白南涔护在身后,一副有事冲自己来的样子。
斐成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的情绪,他扶额,看着几人胸前挂着的枪,想再给自己来一发。
“哎哟,我还有点晕,这执笔人的灵宝怕是过期了,我这晕劲还没过呢,哎哟。”
捂着脑袋无病呻吟,斐成的身影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
“姜肆!斐成!是你们两个!”
突然冲出来一人,头发耷拉,浑身脏兮兮,看起来像是流浪了很久的无家可归之人。
一时间,姜肆还没有认出这是谁,直到看清身旁拉扯着他的张富国时,才意识到面前的流浪汉是张子瑜。
反应过来这家伙是来秋后算账的,姜肆语无伦次地辩解着,下意识连连摆手。
张子瑜没惯着他,大步走上前,确认他们的衣着后咬牙切齿地盯着二人,要不是张富国拦着,他估计就上前动手了。
看着眼神躲闪的二人气不打一处来,额前打结脏乱的长发随着他胸膛的起伏,也发生细微的晃动。
“你们俩……真行啊。”
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张子瑜指着他们的手猛然放下,强压下内心的火气。
身后一直有人给他拍背顺毛。
张富国脸上还残留的有番茄酱,笑嘻嘻地劝着张子瑜消气。
他对此倒没有太大反应,毕竟死而复生之事不是常有的,发现自己还活着,高兴还来不及。
姜肆在大家注视下站好,然后开始疯狂地道歉,不断地给大家解释罪魁祸首不是他们。
“对不起啊,真不是我们想的,是、是秦总教他们逼迫我们的。”
“就是就是。”
斐成几人点头如捣蒜,生怕迟疑一秒就说不清,果断地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