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自打探听到目标所在之后,就开始了马不停蹄的急行军,终于在赶在了子时之前赶到了世家兵马聚集的山梁下。
“鄂国公,敌人的哨探已然拔除,敢问我等是马上进攻还是歇息片刻?”
尉迟恭年纪毕竟大了,半日行了一百余里也有些气喘,喘息了片刻才说道:“好久没有这么急行军过了,老夫得缓一缓,让弟兄们歇息半个时辰吧,用些食水,不要点亮明火,外围保持警戒,严防敌军探马,务必保持我军的隐蔽性。”
“喏!”
于是三千玄甲兵除了斥候以外,全都下马整备,喂马的喂马,吃干粮的吃干粮。整个队伍竟是除了吞咽声再无一点声息,就连马儿也乖巧的不肯嘶鸣出声。
尉迟恭也掏出肉脯吃了起来,这肉脯还是崔尧留在尉迟府里的存货,自崔尧走后,倒是让老将军吃上了瘾,每日总要来上一点,此次更是被尉迟恭当作干粮使用,你还别说,还真挺顶饱的。
“国公,敌军似乎没有察觉我等,并没有补充哨探,兄弟们摸了上去,那山梁上倒是热闹的紧,好似在发什么物资,乱哄哄的没个样子。”
尉迟恭沉默了一会,回想起陛下的嘱托,一时之间陷入了纠结。原本陛下安排的事情乃是先找到崔尧,然后暗中跟随保护,待崔尧部与世家兵马接敌之时,再全军压上,凿穿了世家兵马之后,再隐身而退,将以千当万的功劳安在崔尧此人身上。
可现如今第一步就卡死了,崔尧这个小猢狲找不到了!世家的人马倒是如同黑夜中的火把一般显眼,明晃晃的树在那里,让人手痒的紧。
尉迟恭陷入了两难之中,若是打吧,明显了是违背了陛下的计划,这是万万不可的,可是不打吧,有对不起自己这天时地利的优势。
“敌军的战马约有多少?是否集中存放?”尉迟恭考虑了片刻,问道。
“已然探明有四千余匹,除了部分贼将,大多存放在五处,不过相隔不远。”
“咱们先不动贼军,等到后半夜,我等悄悄地摸过去,将马匹都顺过来,然后我等一人双马继续前行。”
玄甲校尉疑惑地问道:“敌军几乎不设防,我玄甲军自可一鼓而下,为何不收拾了他们?”
尉迟恭翻翻白眼,心道我也知道容易地紧,可这正主都不在,打了也没多意义啊。
“陛下有些嘱托,眼下条件还不具备,去休息吧,寅时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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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末,崔无命领着一干山贼偷偷摸到了崔尧等人地驻扎地营地。
“大当家地,这帮人不专业呐,头领地马车没什么人把守,反倒是把守备力量都放在了中后段,一看就是棒槌队伍,我等不妨先把肉票绑了去?”
崔无命看着诺大地豪华马车旁边就只有零星地几颗火把,守备人员更是只有两三人,于是也忍不住蠢蠢欲动。
“马三,周大郎,你二人马术最好,在不惊动人地情况下,能不能把马车给赶过来?”
一个瘦小地汉子悄声说道:“我觉得问题不大,我这里蒙汗药还有不少,一会我二人悄悄地摸到上风口,药翻了守卫,周大郎自有秘法可让那马儿乖乖地过来,不发出一点生息。”
“那你二人小心些,莫要惊动了对方地人手,刚才我看见起夜地吐蕃将军颇为雄壮,恐怕不好相与,能不拼杀就不拼杀,我等只求财。”
“大当家地,您就看我二人的手段吧!”
“小妈,四弟,你们有没有觉得马车在走动?”
“我刚才就发觉了,只是你刚才说,出牌的时候农民不让互相说话,我才没说哩。”
“许是马儿饿了,转着圈吃草呢,尧儿不要大惊小怪的,马儿就是如此呢,毕竟马无夜草不肥哩。”
崔尧挠挠头:“是吗?不对!我这拉车的马一个时辰前刚喂过精料,怎么可能贪图那一口枯草?”说罢,崔尧就闪身跳出了马车,却不料脚刚落地,就被两把长刀架到了脖子上。
“小娃娃,莫要出声,爷爷这刀子可不认人哩!”
一滴冷汗从崔尧的额头上落下,坏事矣,没成想任自己如何乔装改扮,还是让这帮世家的人给逮住了!这踏马世家里面也有能人呐!竟是在营寨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连人带马车的偷了出来。
“看你这装扮,也不像是个重要人物,乖乖跟着爷爷走,否则老子手一抖,你就得去阎王那里报到去了。”
“竟说些废话,这厮一看就是吐蕃人家的孩子,你和他说这些屁话有甚用?他也得能听得懂哇!赶快驾车就是,老大已经迎过来了。”
“是极,是极,倒忘了吐蕃人听不懂人话,那咱们绑了这肉票还有何用?交谈不了,怎么叫价?”
崔尧长出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原来只是绑架呀,可陈枫不是说过附近的绿林好汉们都打过招呼了吗?难道是过江龙?不对,我现在是吐蕃人!乱了,全乱了!
少顷,崔尧与马车就被带到了山贼的临时营地。
阿依古丽与崔禹战战兢兢的被推出了马车,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贼人,随即又看到已经被绑缚起来的崔尧,那还能不知道已经落入了贼手?
“说说吧,这位贵人,你是个什么身份?我希望你能听得懂汉话,如此也省得麻烦,若是听不懂,我等为了不惹上麻烦,少不得只能让尔等消失了。”
谁知这一句贵人让阿依古丽来了精神,竟是隐隐的看向崔尧挑衅起来,那意思仿佛在说,你看,连贼人都知道谁是贵人了吧?
“我是回纥的毗伽公主,五年前曾与吐蕃的赞普松赞干布和亲,现在乃是吐蕃的使节,送我儿去长安做质子的,尔等可看清楚了,涉及两国邦交,我劝各位不要自误,反害了卿卿性命!”说完不自然的看了崔尧一眼。
崔尧轻微的点点头,这两句话说得还像个样子,也不枉我与师兄二人轮番上阵,死抠人物小传与表演细节。
“是的呢,吾乃吐蕃小王子仓央嘉措,尔等可千万不要自误啊!”说完也偷偷看了崔尧一眼。
崔尧正欣慰的当口,却不料自己被一把揪了过来,只见那匪首狞笑道:“差点漏了大鱼,这位小公子,你是个什么身份呢?可别让这两个喽啰顶缸了,恕洒家眼拙,竟是差点被你蒙混了过去,想必你才是吐蕃王子吧?”
崔尧兀自镇定的说道:“大王说笑了,我只是王子殿下的伴读书童,这位大王想必是在说笑吧。”
崔无命猛然抽出刀子,却见那娘娘与王子连忙双双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而自己手中被绑缚的书童却陡然发力,力气之大,让崔无命这个亡命徒都险些脱手。
“哦?小兄弟好气力啊,为何他二人频频看着你,好像在等你拿主意哩,到底谁是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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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小将军不见了,就连将军的马车也不见了!守备的弟兄也昏倒在地,我等把他们弄醒之后,竟是一无所知,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窝在营寨后端打牌喝酒的几位头领,愣在了原地,主将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