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之后，演武场上枪影纵横，呲呲的枪尖破空声连绵不断。

    场外众人几乎看不清影子，一盏茶的工夫后，枪势渐缓，众人这才勉强能分辨招式。只见长枪来来回回就是些基本动作，只是越来越诡异，各种衔接既显得自然，又匪夷所思。

    又过了两炷香工夫，李四有忽然抽出腰间短棍，胡抡乱打，不时快速飞起一脚，脚步乱晃，完全看不出规律。

    众人见他朝着四面八方出招，似乎被敌人包围，正在敌群中奋力杀戮，一时不明白他在干什么。这时候他已经不是在练枪，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能杀人。

    桃谷六仙武功较高，看到此时忘记了害怕，小声议论。

    “李大侠武功高强，我们六个一齐上，恐怕抓不住他的手脚，上去先要死一半。”

    “放屁，怎么可能死一半，我们六人并肩，李大侠堪堪是个对手。”

    “你才放屁，李大侠的武功分明跟我差不多，他的招式我已经看明白啦。”

    “快些道来，是否与我英雄所见略同？”

    “此曰：瞎鸡儿打。就是这样。”

    某仙洋洋得意，其他五个连连点头赞同，蓝凤凰忍无可忍，怒斥一声：“闭嘴！”

    六仙捂住嘴巴，小眼睛瞪得溜圆。

    华山弟子虽然看不懂，到底是长了见识，原来天下第一高手是这么打的，跟昔日岳掌门完全不同，有心学习，在心里渐渐埋下了一颗种子。

    众人以为最多演武大半个时辰，没想到一个时辰过去了，李四有在场中依然演练不停。

    耐着性子再看了一个时辰，日上中天，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还没有停手，只是动作稍微缓慢了些，仍然在各种出招不停。

    林平之吩咐几个弟子去取来饭食，众人也不再站着，在场边找地方坐下来，接着看。不久后，午饭送过来，大家一边吃，一边看，也顾不得给天下第一面子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李四有动作又慢了一些，但招式更加癫狂，时而长枪脱手飞出，挥拳抡肘乱打，时而再捡起长枪，大开大合横扫千军。

    五个时辰过去了，日影西斜，场外众人已经快被夏天的太阳晒蔫，不少人吃饱喝足看得直打瞌睡，桃谷六仙瘫坐在地上，口中评论，六人佩服不已。

    “李大侠如此耐力，我等自愧不如。”

    “武功与我不相上下，但他能把我累死，愿称他为天下第一。”

    “男人就是要坚挺，可惜我老了，想当年......”

    “我怎么不记得当年干过啥？”

    六仙互相吹嘘，蓝凤凰也懒得理他们了，自顾自坐着擦汗。

    场中李四有忽然停下来，收枪而立，他浑身上下如同在水里泡过，衣裳被汗水湿透。闭目良久之后，他也不问华山弟子学得怎么样，挥手让他们散了，自己去洗澡吃饭。

    他集中精神。

    姓名：李四有

    体质：7.40

    这场演练，他是在模拟实战，想知道自己极限在哪里。

    全力催发意念，力气和敏捷其中一项能爆发两倍，大概14.8，能持续半个时辰，这种情况能一招杀了超级高手。

    只爆发八成，力气5.92，八成意念加成到5.92的力气，增幅4.74，合起来10.66，能持续两个时辰以上，这种情况三招之内能杀超级高手，一流高手一招解决。

    爆发五成，力气3.70，五成意念加成到3.70，增幅1.85，合起来5.55，能持续六个时辰以上，此时他的眼力耳力还是7.4，寻常二流高手一招能杀。

    如此看来，只要不被彻底围死，寻常的三流人物，他足以以一当千，杀个干净。回想几年前和风清扬打的那一场，那老头的极限爆发似乎持续不到两炷香。

    自己奇怪的耐力和恢复力太恐怖了，力量的来源在哪里？百思不得其解。

    吃完饭，他一觉睡到次日早上，身体疲乏尽消，完全恢复。他找到林平之，说自己要下山，吩咐他们三个月内守好山门不要妄动。

    林平之问：“大师兄这是要去屠了某些人吗？那青城......”

    李四有见他有些急躁，点一点头。

    “青城我给你留着，你苦练十年，一定能亲手报仇。”

    此去要怎么做，他已经有了大概计划，只是其中有些不妥当的地方，忽然想起桃谷六仙，这六个憨货倒是可以用一用。

    找到蓝凤凰，果然六仙也在，他让六人跟他下山办事，六人期期艾艾不敢答应。

    李四有说：“跟着我不会有危险，之所以找你们六个，是因为我觉得你们人品高尚，可堪大任。”

    六仙大喜，问他如何看出来人品高尚，李四有说你们站在这里，不用看就知道高尚。六人又问，高尚在哪里？

    他答道：“六位兄弟情深，因为找不到同样的六胞胎姐妹，至今守身如玉，这难道不高尚吗？”

    这六人也就信了，乐颠颠得跟他下山。

    他先去玉泉院找了静诚道长通报情况，顺便见了守拙老道长，老道长见他杀意凛然，也不多说，让他自去。

    再见张招弟，告诉她目前一切安稳，但还需要在玉泉院住三个月。招弟见他浑身上下一点伤没有，放下心来，将他紧紧抱住，半晌不放手。

    4岁的小冬月快懂事了，她在旁边糯糯地问：“爹，你们在干什么？”

    李四有松开手，轻轻抚摸她的小脑袋，柔声说：“爹要和娘干些爱干的事，你先出去玩一会儿。”

    小冬月很听话。房门从里面关上，传出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小冬月竖起耳朵，这些大人的事真是不懂啊。

    歇息一日，6月12，李四有东出潼关。

    第一步先到洛阳城，他带着六仙在洛阳转悠，瞧见一些暗记，不一会找到一处僻静的院子，上前敲门，开门的人一脸警惕，他亮出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腰牌，那人慌忙引他们进去。

    不久后，洛阳锦衣卫千户来到，两人见过礼，千户问他何事。

    “召集所有人马，备好兵器，不要泄露我来的风声。有多嘴的，别怪我家法侍候。”

    那千户眼珠一转，李四有不等他多想，又道：“我知道你在洛阳人面广，里面有多少人情利益，我不想追究，好好跟我办事，既往不咎，但凡起了二心敢去通风报信，你等死吧。”

    千户额头冒汗，慌忙去安排。李四有带着六仙出城，被人引到城外一处镇子，在此处锦衣卫秘密据点住下。

    等到傍晚时分，洛阳锦衣卫各个百户、总旗、小旗相继来到院子里，李四有问千户能出动多少人手，回答说急切之间能出六百左右。

    他站住院子台阶上，一一目视眼前的锦衣卫官佐，对面众人屏住呼吸，听上官训话。

    “李某来洛阳不是来找麻烦，各位，发财的机会来了！”

    “嵩山左冷禅横行不法，朝廷已经不能忍，此次我奉命铲除此毒瘤，我做主，灭了嵩山，抄家灭门，刮地三尺，所得钱财，各位可以拿一成。名正言顺的拿。”

    “是不是嫌少？你们打得过左冷禅吗？这次找你们来，不是打仗，只为抄家。嵩山派我一人反掌可灭，塞北人屠的名号你们没听说过吗？”

    “你们带着弓箭刀枪堵住要道，看到我烟花信号，只管上去抄家，这次我要嵩山派一个不留！”

    “丑话说前头，这次缴获，皇帝拿五成，锦衣卫衙门拿三成，我拿一成，你们抄家的拿一成，只准拿钱，房契地契全部给皇帝。谁乱伸爪子我就剁了谁，听清楚没有？”

    言语间杀气腾腾，或许有人不服，但无人敢出言反对。

    他一挥手，数百人全部外穿便服，携弓带刀，成小队分散，直往嵩山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