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还没做出反应，秦淮如就直接坐了起来，“是吗？拿捏我？要不我去借钱买几瓶农药回来我们家一人一瓶？这样我们家就不用在挨饿受冻了，也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贾东旭和贾张氏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贾东旭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身子不便，只能半靠在床头，急切地喊道：

    “淮如，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啊，说的这是什么胡话呀，有话咱好好说，日子再难也总能熬过去的呀。”

    贾张氏也慌了神，她赶忙凑到秦淮如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哎呀，淮如啊，是妈不对，妈刚刚那是气糊涂了，说错话了呀，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更不能干那傻事儿啊。”

    “妈，没事的，忍忍就好了，我听说那个很快的，最多也就几分钟，待会我再出去一趟，借点钱然后买几瓶回来，我们家一人一瓶。”

    秦淮如的精神似乎有些癫狂了，她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和绝望交织的复杂神色，嘴角甚至还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苦笑，仿佛对这艰难的生活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只想着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结束一切痛苦。

    “淮如，你清醒一点啊！” 贾东旭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他使出全身的力气，身子颤抖着往秦淮如那边挪了挪，

    “咱日子是苦，可还有孩子呢，你舍得让孩子们就这么跟着咱们走了呀？他们还那么小，都没好好看看这世界呢，你要是这么做了，那就是把他们往绝路上推啊。”

    贾张氏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死死地拽着秦淮如的胳膊，生怕一松手，秦淮如就真的跑出去干那傻事了，

    “淮如啊，妈求你了，是妈混账，是妈不对，你要打要骂都行，可千万别想不开呀，你走了，这个家可就真的散了，咱咬着牙也得把日子过下去啊，哪怕再苦再难呢，总会有盼头的呀。”

    “不不不，妈，不是我自己走，你不是经常念叨东旭他爸嘛，正好，今天是年三十，我们也好去跟他过个团圆年。”

    贾张氏一听这话，吓得魂都快没了，她一边哭得更加厉害，一边用力地摇晃着秦淮如的胳膊，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淮如啊，你可不能这么想啊，东旭他爸在地下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也不会答应的呀，咱们活人得好好活着，哪能去凑那团圆年啊，那都是没路可走了才会干的事儿呀。”

    贾东旭也是满脸惊恐，他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带着哭腔继续劝道：“淮如，你别钻牛角尖了啊，你就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看在孩子们的份上，把这念头打消了吧，我求求你了呀。”

    秦淮如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执念里，怎么都出不来了，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嘴里还在喃喃着：

    “这年过得有什么意思呢，家里冷冷清清的，连口吃的都凑不齐，外面别人都热热闹闹的，就咱们家，过得像个什么样子啊，还不如去那边，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也不用遭这份罪了。”

    贾张氏见状，赶忙转头对贾东旭说道：“儿子呀，你快再劝劝淮如啊，妈这嘴笨，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可不能让她真干出傻事儿来呀。”

    贾东旭心急如焚，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伸手想去握住秦淮如的手，

    “淮如，你忘了咱刚结婚那会说的话了吗？要一起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要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呀，现在虽然难，可咱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呢，”

    秦淮如，不免好笑。

    这时，一直在角落里吓得不敢吭声的几个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小当 “哇” 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边哭边往秦淮如这边跑，

    “妈，你别不要我们呀，我们听话，我们再也不闹着要吃的了，妈，你别走啊。”

    槐花和棒梗也跟着跑了过来，抱着秦淮如的腿，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嘴里不停地喊着 “妈，妈”。

    秦淮如看着眼前哭得满脸泪痕的孩子们，那决绝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手也不自觉地想去摸摸孩子们的头，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在了半空。

    贾张氏趁机说道：“淮如啊，你看看孩子们，你就忍心那么做吗？”

    秦淮如的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慢慢清醒过来，终于回过神来，一把将几个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我的孩子们啊，妈对不起你们，妈不该有那糊涂想法啊，妈舍不得你们呀，呜呜呜……”

    贾东旭看着这一幕，也是眼眶泛红，长舒了一口气，虚弱地说道：

    “淮如，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咱好好活着，把日子过好，让孩子们也能过上好日子啊，等过完年我就让我妈出去找活干，你就在家照顾好几个孩子就行了。”

    毕竟秦淮如是能跟自己一辈子的人，至于自己老妈？秦淮如离家出走的那天什么事都没做，就自己顾自己，让她帮忙给自己换下衣服都难，反观秦淮如，都对自己照顾的很好。

    所以现在，贾张氏可以不在家，但是秦淮如必须得在。

    贾张氏一听自己儿子要自己过完年出去找活，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松开了一直拽着秦淮如胳膊的手，转身看向贾东旭，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些许不满和委屈说道：

    “儿子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妈这把老骨头还能出去找什么活呀，再说了，我在家还能帮着照看照看孩子，做做饭啥的，这家里的事儿也不少呢，哪能脱开身出去干活呀。”

    贾东旭皱了皱眉头，心里对母亲这无语，“妈，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远的我就不说了，单单就说淮如离家出走的那天，让您做口吃的，还有让您帮我拿件衣服过来，您是怎么答复的我就不说了，反正要么回乡下，要么出去找活干，你自己看着办。”

    贾张氏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驳，毕竟儿子说的都是事实呀。

    她心里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说道：

    “儿子呀，你这是要逼死妈呀，那时候我不也是一时糊涂嘛，你这就揪住不放了呀。”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出去干活哪有人要我呀，再说了，我这身体也不好，哪经得起那折腾啊，你就忍心让你亲妈去遭那份罪呀。”

    贾东旭却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妈，你别总是拿身体不好当借口，平时在家里吵吵嚷嚷的劲头哪儿去了？”

    “现在咱家都难成这样了，淮如一个人撑着太不容易了，你就不能出份力？你也心疼心疼我和淮如啊，总不能一直靠着淮如累死累活的吧。”

    秦淮如在一旁看着这母子俩争执，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她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痕，叹了口气说道：“东旭，你也别这么说妈了，妈年纪确实大了，出去干活可能也够呛，”

    “这样吧，待会我再去找王兄弟借三块钱，去买几瓶农药回来，我们家所有人一人一瓶吧，然后去那边陪你爸过个团圆年也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吃不饱穿不暖的烦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