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耳畔听着大提琴乐奏响，闻着鼻尖花香，再看到这个歌曲名。

    盯着舞台上熟悉的旧魔都繁华夜景。

    王战猛地攥紧了手里的笔记本。

    脑海深处的记忆思绪像是受到某种指引，走马灯一样出现在眼前。

    一下子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那个特殊时代…

    灯光迷离中。

    舞台场景转变为繁华灯光下的百乐门歌舞厅。

    这里是1937年的魔都。

    是旧魔都标志性的纸醉金迷夜生活歌舞场所。

    舞厅内名流荟萃，霓虹闪烁、爵士音乐回响…

    身着旧时代制服笔挺的军官，豪门阔太，喜剧大师，戏曲名家，白发洋人……

    川流不息的各流宾客们往来其间…

    呈现在舞台上堪比壮阔电影场景的一幕。

    登时再度看傻了数以千万计的观众。

    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

    红色花瓣弥漫间。

    梳着背头复古发型，身披黑色长款风衣，一身民国标准造型的王岳恒身影出现在百乐门歌舞厅红舞台上。

    他双手戴着黑色皮质手套，握着民国古董般的金色落地式麦克风。

    身材挺拔站立在歌舞厅之上。

    伴奏旋律就好像来源于歌舞厅现场伴奏乐团演奏。

    众人眼神迷离间。

    王岳恒微微低头演唱。

    一阵低沉浑厚充满成熟男人韵味的歌声，透过现场造价千万的舞台音响传出。

    “当花瓣离开花朵”

    “暗香残留~”

    “香消在风起雨后”

    “无人来嗅……”

    带有阵阵伤感的歌声传来。

    不光是坐在现场的观众。

    就连虚幻场景中的宾客们也都在这一刻停下了交谈，似乎听到了王岳恒的歌声。

    军阀枭雄，身穿貂绒皮草的豪门女子，金发洋人…

    齐齐停下攀谈，手举红酒杯扭头朝舞台望去。

    民国造型的王岳恒，随着漫天花瓣如同穿越时空的歌手。

    仿佛带领两个时代的人都在观看同一场演出。

    坐在直播间看到现场全景的观众们一阵愕然，内心顿时哗然。

    “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

    “我会拼到爱尽头”

    “心若在灿烂中死去”

    “爱会在灰烬里重生…”

    随着歌曲的旋律骤然拔升。

    现场的花瓣飞舞也变得更加激烈起来。

    就在观众们还沉浸在舞台上惊为天人的全息特效场景时。

    没人注意到。

    就在舞台对面观众席的一处走廊空地上。

    一名身穿洁白长裙的女孩蓦然出现。

    在她身旁同样有旋转的红色花瓣浮现。

    如梦似幻。

    “让心在灿烂中死去”

    “让爱在灰烬里重生”

    “烈火烧过青草痕”

    “看看又是一年春风…”

    宛如自带圣光的女孩在花瓣中随着歌声翩然起舞。

    撩动的裙摆如洁白飞舞的蝴蝶。

    在灯光下女子娇柔的身躯柔弱无骨，纵情释放着舞蹈美感。

    当视线伴随镜头终于注意到这名独自翩翩起舞的白色长裙女孩。

    这一刻。

    现场观众所有人的嘴巴张成了O型。

    哪怕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负责现场摄像机镜头调度的导播。

    也再次被眼前的场景狠狠震撼一番。

    这样的场景。

    比起排练时王岳恒口头描述的画面还要让人感到难以置信。

    距离王岳恒最近的四位导师评审。

    也早已忘记了这是在比赛现场。

    盯着站在旧魔都舞台上演唱的王岳恒，沉浸其中忘了现实。

    原本想要和王岳恒探讨交流《不能说的秘密》拍摄的周董。

    嘴巴微张，被眼前的画面彻底吸引。

    再加上王岳恒绝对音准级别演唱的这首《暗香》。

    周董只感到自己的心弦都被歌声撩动。

    曾经和暗恋喜欢的女生一幕幕场景浮现。

    导师娜美则是下意识伸手捂着嘴巴。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和台下观众一样发出惊叫声。

    她甚至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

    想让自己确信一下眼前这样科幻大片般的音乐剧场景。

    究竟是现实还是做梦。

    难道自己还没从梦里醒来？

    而最受触动的。

    莫过于坐在贵宾席位从海外归来的华侨王战。

    时间追溯到三天前。

    细雨绵绵。

    返乡祭奠先人的王战祭祖完毕后摆脱众多随从人员。

    独自一人来到乡村田野一处无名坟头。

    埋葬在这里的。

    便是那名挚爱终生，却又从未能明媒正娶的那个女子。

    身着正装的王战单膝跪地，伸手轻抚坟头黄土。

    不知不觉间老泪纵横。

    那时的他想说许许多多的倾诉话语。

    可憋在心中几十年的话语。

    一时间又哽咽住。

    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而如今。

    通过王岳恒站在舞台上爆发的歌声。

    王战终于醒悟过来。

    知道自己想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当初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如果爱告诉我走下去…

    我会拼到爱尽头…

    如果知晓今日的结果。

    当初宁可冒着再大的风险，再艰难的旅程。

    自己也要为了心爱之人奔回祖国，将她揽入怀抱。

    望向舞台上演唱的王岳恒。

    王战思绪也回到了几十年前。

    繁星点点的夜幕下。

    意气风发学业有成的自己，在农舍草垛旁怀揽心爱之人。

    面朝星空向她兴致勃勃讲述自己的宏伟抱负。

    跟她谈论当今世界局势。

    向她许诺今后的美好生活。

    亢奋讲述着要生一堆满地乱跑可爱的娃儿。

    一人抱两个去洋人相馆拍摄最好看的全家福。

    尽管女孩对他所说的话语一知半解。

    但并不妨碍用崇拜爱恋的目光满面含笑盯着他。

    话语说到激动处。

    女孩面带微笑不忘伸手帮他整理下有些凌乱的衣冠。

    只可惜。

    这一别竟是永诀。

    乱世佳人不等自己归来，便在遗憾中孑然一人走完一生。

    看着眼前眼角含笑翩然舞动的白裙女孩。

    王战似乎又看到了梦境里挚爱之人的爱恋目光。

    只觉得一阵酸楚涌上心间。

    现场镜头从贵宾席位白发苍苍的王战身上扫过。

    他因为听歌感伤思念恋人流下泪水的一幕。

    被上千万名观众看到。

    一时间引发了更多人的感触。

    “天啊，王战老爷子居然也听歌听哭了…”

    “大概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吧。”

    “据说他当初被迫和爱人天各一方，后来再也未能团聚…”

    “我记得《繁花》小说里阿保也充满了感情纠葛。”

    “但最终他也没有找寻确定自己的真爱。”……

    那些《繁花》读者们。

    在这一刻也随着王岳恒的歌声，想到了小说故事里的场景。

    历经繁华事业有成的阿保。

    最终却在感情上遗憾收官，孤独终老。

    小说结局。

    阿保接到了初恋情人的电话。

    这也是他曾经真正爱过的女人。

    就在周围人热闹无比的时候。

    电话座机两端的人手举话筒，却又都相对无言。

    最终阿保留下一句“有机会再联系”，便默默挂断了电话。

    “当花瓣离开花朵”

    “暗香残留…”

    “香消在风起雨后”

    “无人来嗅…”

    小说里的故事在作者叙述之中戛然而止。

    而现场感人的歌声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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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暗香》原唱：沙宝亮；填词：陈涛；谱曲：三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