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丫从镇上一回来,就听说里正家被围堵了,起因还是因为她。
更可恶的是,她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有人来找事,一院子的人七嘴八舌的就要问她要钱。
再一看麦芽他们的脸色,个个沮丧难过,她拎起一张王大牛前不久才送来的板凳就砸了个稀碎。
院子里安静下来,陈小丫看着被她砸坏的板凳,这才后知后觉的肉疼起来。
“嫂子,他们太过分了,上午就来毁了咱家的胡瓜地,现在又来要钱,咱家的胡瓜根本就不是用井水浇的,明明就是我和我姐每天从河里挑回来的水浇的,他们凭啥说毁就给毁了……”
啥?毁了她家的胡瓜地,这群人怕不是疯了吧!
强子说着说着,眼泪就如决了堤的洪水般往下掉。
麦芽和稻花同样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院子里一群挑事的人,眼中满是愤怒和委屈。
饶是她陈小丫心态再好,这一刻她也忍无可忍了,真当她还是以前那个任骑在头上屎尿屁的陈小丫吗?
安慰好麦芽他们,陈小丫才冷着脸扫向来滋事的人,“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了,我家的胡瓜是我们一家人辛辛苦苦种的,你们凭啥说毁就毁了?”
“凭你偷水浇地!咱全村人就指着那一口井了,陈小丫,你要不要脸,人家里正清清楚楚的交代过,井水只能人吃,不能浇地!”
说话的是个老婆子,陈小丫认得,是那混球陈大柱的老娘。
“就是,你做得初一,我们就做得初二,少废话,把你这些天卖胡瓜的钱交出来,那可是用咱全村活命的水浇出来的胡瓜,卖的钱就该是咱全村的,你不能独吞!”
李大脚扶着婆婆也来和稀泥!
“你放屁!浇胡瓜地的水都是我和和姐每天从河里挑回来的水,不是井水!”强子实在忍无可忍,冲到李大脚跟前瞪着她。
“好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居然敢骂老娘……”眼看李大脚的巴掌就要落在强子脸上,陈小丫一把扯过强子护在身后。
李大脚的巴掌就落在了陈小丫的手臂上,那力道让陈小丫一个成年人都疼痛不已,更别说还是个孩子的强子了。
也是这一巴掌彻底激怒了陈小丫。
她再抬头看向李大脚时,李大脚像是看到了地狱罗刹般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就连她身边的老婆子也吓的不敢再直视她。
她算明白了,不就是这些人看她家日子越过越好,眼里心里的羡慕嫉妒装不下,溢出来了吗?
还说什么她家的胡瓜是偷了全村人活命的井水浇出来的,居然还不要脸到让她把卖胡瓜的钱交出来。
那分明就是几个孩子不辞辛苦,每天早晚跑了两里多路从河里挑回来,然后她往里加了灵泉,才能结出那么喜人的胡瓜来的。
她们一家人向来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自打里正十天前规定不能挑井水浇菜地后,他们就再没把井水倒进胡瓜地里了。
三个孩子为了浇地,每天早上从家到河边,来回跑上七八趟,下午她在家的时候,还会用牛车从河里拉水回去,这些人难不成都是瞎的吗?
还想不劳而获,当真是穷山沟里出刁民,不知天高地厚!
陈小丫扫过院子里所有人的脸,这一张张看似熟悉,却如同豺狼一般的面孔,让她觉得恶心。
曾经,他们欺负原身软弱无能,不把当她人看,如今,又眼红她过上好日子,来欺负她全家无依无靠。
可惜……她不是原来的陈小丫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煽风点火。
她冷戾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都想要钱是吗?行,只要有人愿意出来指证毁我家胡瓜的人,谁就能从我这里拿到五文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就不信,这些一年上头也挣不到几个子儿的人会放着白捡的钱不要。
果然此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又热闹起来,麦芽三姐弟虽猜不透她的意思,但谁也没开口。
过了好一阵子,人群里终于有人问问题了。
“你这话当真?只要我说了,你就给我五文钱?”
“自然,我陈小丫说话算话!”
“那自己指证自己也行?”
“行!”陈小丫故意停顿下来,再次看了所有人一眼,才又道:“不过被指证超过十次的人我会送他去见官,让官府还我家一个公道。”
话音一落,那些心思活跃的人顿时歇菜,就比如李大脚,她刚好跟婆婆商量要一起“自首”,这样她们一家就能从陈小丫那拿到十文。
一听陈小丫说还要报官,两人顿时就没了底气,要知道,最开始生出毁胡瓜想法的就是她们婆媳,后来动手的时候也是她俩拔的最快最欢。
五文钱虽然不多,可架不是白捡的,那些个见钱眼开的货指不定第一个出卖的就是她们婆媳,她们哪里还敢再给自己添一笔了。
果然,第一个想领钱的人就开口了,“小丫,我举报大柱娘和李大脚,是她们俩串通大家伙儿来祸祸你家胡瓜地的。”
“王婆子,你要不要脸,你敢说你没碰那胡瓜藤子?”大柱娘一下子就跳起来了。
王婆子是里正的亲大嫂,往远了论,她跟大柱娘是堂妯娌,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儿媳跑了,如今六十七八岁了,家里就剩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孙子和她自己。
而且年轻的时候和大柱娘就不怎么对付。
见大柱娘这么说,她却笑了,“那我可还真敢说,藤子我确实是碰了,可我就趁机摸了两根嫩胡瓜回家了,你跟你儿媳妇就不一样了,拔了人家的藤子不说,那小胡瓜都抱了不止十根儿。”
“放屁!你撒谎!”大柱娘一下子就慌了。
“人家王大娘可没撒谎,本来就是你们婆媳撺掇我们来的,小丫,我也举报她俩!”又一个妇人把矛头指向俩婆媳。
“对不住了幺婶儿,大脚嫂子,我也不想举报你们来着,可这钱不要白不要!”一个年经媳妇先对着婆媳俩深表歉意后,就道:“我也指证她俩,那会儿我就是鬼迷心窍,才会跟着来的,不过我保证,我就只拔了一根。”
“对!当时我就说不能那么无情来着!这李大脚说啥来着,哦,想起来了,说是便宜谁也不能便宜了你们,还说你们全家没良心来着!”
“……”
“你,你们……”李大脚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指着院子里那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远离她们婆媳的人,手直发抖。
这还有啥不明白的,摆明了这婆媳俩就是事情的起因。
再次深深看了这俩人一眼,对众人说道:“我陈小丫说话算话,凡是已经做了证的就可以领钱了。”
陈小丫让麦芽他们把屋里的新桌子搬出来放到院子里,她假意去屋里取钱,实际是进了一趟空间。
再出来时,手里拿了满满一袋子的铜板儿。
李大脚婆媳本想趁着陈小丫他们都进屋后开溜的,哪知还没出杨家院子,就被以王婆子为首的众人给堵住。
气的两人又破口大骂起来。
陈小丫对王婆子等众人道了谢,就开始坐下给众人发钱。
王婆子第一个拿到了五文钱,笑的嘴都合不拢,还说要把拿回家的两根胡瓜再送回来。
看到王婆子领了钱,那些个原本还在犹豫的人也都七嘴八舌的站出来指证,除了李大脚婆媳,还有人指证了李秋草,只不过李秋草这会儿不知为啥,倒是没来。
陈小丫刚发了十文钱,里正就闻讯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