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陈小丫就带着半车新鲜蔬菜等在城门口,开城的时间一到,不等她进去,老杨头就带着儿子杨隆推着辆小车迎出来了。
两人脸上是显而易的笑容,一看到她,远远的就朝她打招呼。
陈小丫见他们过来,索性就没动,免得挡了行人的道路。
按约定,两人在城门外就做完了交易,并从老杨头口中得知,昨儿因着他家摊子上的菜新鲜,卖的快,很是让同行们羡慕。
纷纷跑去问老杨头,他家的菜是从哪儿贩的,好在老杨头精明,并没透露,但今天还是问了问陈小丫的意见。
陈小丫听后直接拒绝了,只说家里也只能勉强供上老杨头家。
其实是她不想冒那个险。
这些菜总归是家里“种”出来的,产量自然有限,万一做的太过,可就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了。
况且她现在已经又发现了新的生财之道。
匆忙进城去了一趟福满楼,可今天的张掌柜明显没有前两日的热情了。
只让顺子招呼着帮忙把菜拿进去,陈小丫便多嘴问了一句,谁知竟是江月楼的掌柜出高价要挖走攀大厨。
难怪张掌柜不高兴了。
攀大厨虽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但张掌柜看得出来,他已经在摇摆不定了,之所以没走的那么决绝,是因为他已经在福满楼做了十年了。
而且往年福满楼辉煌的时候,张掌柜待他也相当不错。
本来张掌柜那回听过陈小丫的提醒后就想过江月楼会来搞事,他以为他们顶多就是想来买那几道菜的方子,谁知竟是直接来挖墙角。
张掌柜虽然很想留人,但俗话说:人往高处走,如果老攀真要离开,他也不好强留,毕竟人家那边愿意给老攀每月一两银。
陈小丫从顺子手里拿了钱,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一想到张掌柜是第一个肯给她机会的人,她还是决定关心关心。
她借着送菜的机会,跟着顺子进了福满楼的后厨。
里头,攀大厨正在准备今天客人预定的菜,另外两个妇人在给他打下手。
其中一个正是康嫂子。
康嫂子见她进来,立马就热情的迎过去接过她手里拎着的一篮子菜,道:“这咋还让妹子你亲自拿进来,顺子你也真是,咋不来叫我一声。”
顺子是张掌柜大儿媳娘家那边的侄子,见康嫂子带上他,忙解释道:“婶子可不能怪我,是杨小娘子非要帮忙的。”
陈小丫:“我这不是想着昨儿都没见到嫂子,想你了么!”
康嫂子:“哈哈……妹子说的话我就是爱听。”
陈小丫抿嘴一笑,看到攀大厨正在腌猪肘子,就凑了过去打招呼。
“攀叔忙着呢?咱攀叔就是厉害,听说您做的红烧肘子已经成了镇上人人称赞的美味了,这两日可是有不少客人都是冲着您这道红烧肘子来的。”
攀大厨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看过来,“这也不是多亏了了小娘子给的方子,要是没这方子,就凭我这榆木脑袋可做不出这么好吃的肘子来。”
“我也是瞎琢磨的,家里可买不起猪肘子,压根就没上手做过。”
“说到底还是小娘子脑袋好使。”
两人又互夸了几句,陈小丫话锋一转,“正好我这两日又琢磨了两个菜谱,也不知攀叔感不感兴趣!”
陈小丫抛砖引玉,打算赌一赌攀大厨是否真的热爱这门手艺。
“什么菜谱?快说来听听!”攀大厨眼睛一亮,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儿。
陈小丫心中暗喜,看来自己押对宝了,她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道:“这可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独家秘方,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哦!”
攀大厨显得有些急切,“小娘子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陈小丫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菜谱细细道来。攀大厨听得津津有味,不时露出惊叹的表情。
康嫂子也早就跑出去喊公爹了。
等康嫂子带着张掌柜再进来时,就只听陈小丫说道:“我是看攀叔您对厨艺痴迷,这才愿意告诉您的。”
“而且张掌柜和福满楼是我陈小丫一家子的救命稻草,要不是张掌柜当日愿意买我的菜,我家到现在都还吃不上一口粟米粥呢!”
“我乐意把这菜谱说给您,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帮张掌柜把福满楼再现辉煌。”
说到这儿,陈小丫语调一变,像似开玩笑,“不是我吹,就我这几道菜做出来,不论是哪一道,都可做招牌菜,攀叔您不会有了这些方子就另觅高处吧!”
攀大厨下意识的就摇头否认,“不,不会!”
张掌柜一进来就听到这话,一张早已布上褶皱的脸上尽显感激之色,这杨小娘子绝对是上天给他福满楼派来的贵人。
攀大厨早已羞愧的低了头。
是啊!他怎么忘了,当初他老娘病的快要不行的时候,是张掌柜一声不吭的给他拿了十两银子让他去请大夫。
也是张掌柜在他儿媳难产时,拿了半根人参救了他儿媳和孙子的命。
他怎么可以忘?
他怎么可以为了那一两银子就经不住诱惑了。
陈小丫见时机成熟,便打算撤退,她还准备去买些面粉,昨儿答应了稻花要给她做包子吃的。
“那行,攀叔您就把这菜谱研究研究,想必张掌柜肯定不会薄待于你,张掌柜,康嫂子,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欸!我送送您。”张掌柜连连点头,跟着把人送到门口直到看不到陈小丫才舍得转身。
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贵人!贵人啊!
陈小丫牵着牛车又去了租车行,这车怕是得长期租用了。
由于牛车不能长时间在大街小巷穿梭,陈小丫只好又先请租车行的伙计帮忙照看,她跑去粮店买了五斤面粉,又去买了两斤五花肉,才返回去赶上牛车打道回府。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粮食是真的很贵,五斤面粉居然花掉了她一百五十文。
陈小丫从粮店出来,并没注意到有个人一直远远的跟在她身后。
今儿太阳没出来,头顶昏沉沉的一片,也没有一丝风,陈小丫坐在车架上感觉后背粘乎乎的,额头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相比烈日高悬,这种天气才最让人难过,陈小丫觉得自己被闷的快出不来气了,她赶紧从背篓里摸了个竹筒出来,仰头就是一通猛灌。
哪里还记得自己是因为喝水被呛才来到这么个饥荒之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