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丫暗自骂了李秋草几句,下一秒就挤了几滴眼泪出来,装出十二分的委屈。
“里正爷,不是的,不是她说的那样,我没有打石头,本来我好好的坐在这儿等您,后来他们一家三口从那边过来。”陈小丫指了指通往村外的路,又指着李秋草,“她看到我就骂我,骂的可难听了,我就回了几句,谁知她跟疯狗一样就扑上来把我撞倒了,还要打我,我为了自保才……呜呜……才……”
陈小丫故意留了话没说,等着里正自行脑补。
果然……
里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瞅向李秋草,“一大早都不能让人清静,你想咋滴?还嫌欺负小丫欺负的不够么?她都跟你们断亲了咋还揪着人不放?你那脸还要不要的?”
接着丝毫不给李秋草开口的机会,就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陈家山训斥道:“你也是,好歹是条汉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婆娘惹事也不晓得拦着点儿!”
陈小丫暗戳戳的给里正点了个大大的赞赞。
陈家山想说什么,却吱唔半天啥也没说出来。
李秋草却又开始咋呼了,“里正爷,你咋能帮着外人说话呢?她把我们陈家害的还不够吗?要不是她……”
“胡咧咧啥?你要是闲的荒搁家里跟你男人闹去,你当谁成天都跟你一样没事干?”里正直接打断李秋草的话,给这两口子各赏了个眼刀子就冲陈小丫喊道:“不是要去镇上?还愣着干啥?”
陈小丫赶忙应声跟上去。
李秋草还想发泄,两人已经把后背留给她了。
本来愉快的早晨因为李秋草犯疯病,闹的愉快减半,而这点子破事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又在整个陈家村传开了。
主要是她跟李秋草杠上没多大会儿,就有人听见动静儿来看热闹了。
陈小丫紧追里正步伐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这才敢上前搭话。
“里正爷,那个……对不起哈,今天我好像又让您闹心了。”
里正背着手,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知道就好,我说你这丫头也真是,以前嘴长了跟没长似的叫人欺负,我得去看着免得你叫人给弄没了,现在倒好,嘴倒是长出来,咋就还是一天一档子事儿?”
陈小丫低着头紧跟其后,“我也不想的嘛!不过今天确实真的不怪我呀!”
“行啦!甭解释了,这里头的道道我还能不清楚?这事儿就算过了,别跟我再提,听了坏心情!”
“好嘞!”陈小丫立马换上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长时间赶路总是枯燥无味的,没多大会儿陈小丫就憋不住话了,但又怕里正嫌她烦,便思索着捡了些里正愿意听的开了口。
“里正爷,听常婶子说您是去跟镇令汇报工作的,是要把咱们村里的情况说给镇令听吗?那这事儿可得好好跟镇令说道说道了,咱村里好些人家都快过不下去了,就拿我们家来说,现在都到了一天只吃一顿野草,哦,不,是野菜过活,再这样下去早晚得饿死。”
这算得上是个沉重的话题,身为里正,他又怎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他又能有啥法子?
他们这些小村官都不知向上头反应多少次了,可次次就跟石沉大海似的,估摸那些当官的根本就没把他们这些穷苦百姓的命看在眼里。
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气,里正才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可这老天爷不开眼,不愿赏咱这口饱饭,今年又已经快两个月没下雨了,再这样下去今年怕是要连人头税都交不上喽!”
“那里正爷就没想过直接去找县令大人吗?咱这一片十多个村子,要是这些村子的里正都联合起来一起去县里找县令大人说不定就有不一样的结果,只跟镇令反应会不会是上头根本就不知道咱们老百姓过的是啥日子?”
里正突然驻足,他依旧背着手,却盯着陈小丫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摇头又往前走,“没用的,这法子去年咱清水镇大大小小十二个村的里正就试过,可去了县里,县令没见着,却见到了衙门里的板子,嗐!我咋跟你说这些了,你最好当作啥也没听着吧!”
陈小丫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大约是去年七月的时候,里正去了一趟县里,回来时就伤了,在家里躺了二十天才算好。
只是谁也不知道里正究竟是怎么伤的,原来,这伤竟是这么来的。
也就是说,这县令其实是个摆设,根本就是个无视百姓死活的腐败份子?身为父母官,他难道就不会受良心的谴责吗?
“可恶!这还是父母官吗?”
里正这回没停下,只把步子放慢了些,连头也没回,“你这丫头咋啥话都敢往外突突,都说了让你当没听着,这县令大人是你能在背后议论的吗?我看你这嘴还是别长的好!小心祸从口出!”
“嘿嘿!我这不是看这儿没外人吗?里正爷放心,当着外人的面儿我肯定不乱说!”
“你知道就成,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咋突然就开窍了,这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从昨儿到今儿,咱村里最难缠了两个人都在你手里吃了亏,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还有你那脖子上的印子又是咋来的?”
“这……哎,这就说来话长了,我家大力不是没了嘛?这两个月我是日日都活在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里,昨儿我实在听不下那些话了,就又想不开,拿了根绳子把自己挂梁上,结果绳子跟我作对,我刚见到阎王爷,绳子就断了,我没死成!”
“哼!你说的倒是还挺顺嘴,不过这跟你开窍有啥关联?”
于是,陈小丫又把昨天忽悠三小只的那套说辞搬出来救场了,完了她还怕里正不信,再三说道:“我真没胡说八道,而且阎王说了,要让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以后我肯定能过的越来越好!”
“嗯!这话倒是不错,你一连寻了两回短见能依旧毫发无伤,还多了你这张利嘴,可见是阎王爷真没打算收你,我估摸你这辈子确实要有好日子了。”
陈小丫没想到里正竟然这么轻易就信了她的胡说八道,她装出一脸兴奋的模样,问道:“真的?里正爷真的觉得我要有后福了?”
“要不然咋有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其实咱陈家村追溯到百年前那都是一个祖宗,也正是因为这位祖宗历经各种劫难后在这里扎根安家才有了后来的陈家村,要不然我可不信你刚才那些话。”
呃!好吧!
“那我会不会是得了老祖宗的庇佑?”陈小丫立马就厚起了脸皮。
里正往东边看了看已经探出三分之一的太阳,“嗯,没准儿还真是!”
他们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可惜还是没看到清水镇的影子,陈小丫不免有些苦哈哈,因为她快走不动了。
就没有比她更悲催的穿越者了,不管别人穿成乡野村姑还是村妇,出个远门好歹还给配个牛车,咋到她这儿,连个车轮子都没见着。
为转移注意力,她又开始问东问西,“里正爷,咱村里人每次来一趟镇上都得走这么久的路,大家都不觉得累吗?”
“累能咋办?要是不愿受这累,那就直接别出门就是了。”冷不丁的问这话,当他是不知道她说的是她自己走累了么?
“要是有辆马车就好了?实在不行牛车也比纯走路要轻松的多啊!”陈小丫故作自言自语,却并没把声音压到最低。
“还马车?你可真是敢想,甭说咱陈家村了,就是镇上我也没瞧见过几辆马车,牛车倒是常见,不过也是好几年前了,这两年这附近的村子可是没谁家还有牛车了。”
我滴妈呀!这到底是穷成啥样了?还是大家一起穷的那种。
听到这儿,陈小丫都有些担忧自己的计划可能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