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苏清尘其实非常好奇萧大侠这几年这么大一出戏到底是什么情况，两个孩子以前多好啊，怎么就这么闷声不吭的两年都不联系呢。
“为什么忽然想通了？”苏清尘边开车边问。
“什么想通了？”
“这次为什么回来这么快？还跟我来接小莫莫。回来这么早居然没想着往你莫逐哥哥公司躲到半夜才回来？”
“我没躲……”
“一家人没什么仇的话，一般可做不到两年不见啊，除非有一方故意躲。”
“那个便利店停一下，我买个零食。”萧大侠指着前面的便利店说。
“啧。你不会以为一个零食就能解决什么问题吧……”苏清尘虽然有点嫌弃，但还是停了车。
萧大侠去买了一包以前小莫莫爱吃的零食又上了车。
苏清尘瞟了一眼：“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
“胡萝卜味的东西，你走之后没多久小莫莫就戒了，他现在喜欢草莓。他屋里那个两米的胡萝卜玩偶我都捐了，重新给他买了个两米的草莓。你可错过了很多啊，小哥哥。”
“哦……那我去换一个。”说着萧大侠下了车，拿回来一包草莓味的饼干。
“等一下他什么反应，我想你大概也能预料，虽然说我是会帮你，但是你自己多努力吧，。”
“知道了。”
一路上的风景跟两年前没什么变，学校门口也是，这是萧大侠第二次来接小莫莫，心情是完全不一样。
苏清尘和萧大侠一致都觉得萧大侠还是坐在车里比较好，所以萧大侠没有下车。
校门口的学生越来越多，萧大侠透过车窗看到了小莫莫，还是瘦瘦的，长高了不少，苏清尘跟他有说有笑地朝车子走了过来。
临上车，苏清尘看好戏似的跟小莫莫说：“在车里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小莫莫还有些期待地打开车门，车里那么大一个萧大侠，小莫莫原本地笑脸瞬间消失。
萧大侠朝小莫莫笑了笑，小莫莫咚地把门又关上了。
苏清尘本来就等着善后，所以没上车。
“前面。”小莫莫板着脸跟苏清尘说。
“那当然没问题。”
小莫莫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一切都如所料，所以苏清尘一点都不尴尬，只是边开车边从后视镜猛盯萧大侠，让他说话。
“我给你买了零食，草莓味的。”萧大侠边说边把零食往前面递。
小莫莫坐在座位上，左手抱着右胳膊，右手抱着左胳膊，把自己抱得严严实实，一动不动也不回话。
“那我先拿着，等会儿拿回家吃。”萧大侠长大了，会自己接自己的话了。
“我这次在家过年，陪你过18岁生日，礼物我也准备好了。”萧大侠说着自己的行程安排。
小莫莫还是不说话。
“那你在家的这些天的计划是什么？”苏清尘问。
“我来接送小莫莫吧，他上课的时间我去莫逐哥哥的练习场，放学我来接他。”
这句话成功建立了跟小莫莫的对话，还没等苏清尘开口，小莫莫说：“不用！”
“以前有文瑾哥哥帮忙，现在小尘哥哥一个人看店很辛苦的，早上接送你他要早起一个小时呢，我帮他送你他也能多休息一会儿。”
“走路！”小莫莫说。
“小o一个人不安全，你一个走的话我们都不放心，你想走路的话我走路送你。”
小莫莫沉默了几秒钟，咬着牙说：“退学！”
“干嘛呀？吵架可不兴为难自己啊。你烦他可以让他回军队去，干嘛自己退学，退学了你不得天天看见他啊？上学的话还能躲一会儿。”苏清尘说。
“送我。”这句话是跟苏清尘说的。
“送！我是什么起不来的人吗？咱们不差那一个小时！”苏清尘说。
“我没事，我陪你送他。”萧大侠说。
“行吗？”苏清尘问小莫莫。
“不行！”这事儿在小莫莫这里没有余地。
“那我开我的车跟着你们。”这是萧大侠最后的倔强。
“那这样行吗？”苏清尘当面传话。
“随便！”小莫莫表态。
“听到了吗？随你便，我们管不着！”苏清尘说。
“知道了。”
回到家，漠烛已经做好饭了。
“一起回来的？”看见三人一起回来漠烛有些吃惊。
“理论上是的。”苏清尘说。
漠烛看着小莫莫的臭脸，搂了搂他，说：“去洗个手赶紧来吃饭吧。”
“嗯。”
小莫莫先回了房。
“自己想办法啊。”漠烛跟萧大侠说。
“知道了。”说着把给小莫莫买的零食放进了零食柜。
“我明天去你公司？”萧大侠说。
“怎么？你又抽风了？”
“没有，小莫莫去学校了我才去，他在家的时候我都在家。”
“那还差不多，那可以。要用的设备我那没有的话告诉我，我去给你弄上。”
几人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小莫莫下来。
“我去看看他。”苏清尘说。
“我也去。”萧大侠站了起来。
“你还是坐下吧，你哪里来的自信他会给你开门？”
萧大侠撇了撇嘴，又坐下了。
苏清尘来敲门，小莫莫倒是没耽搁就把门打开了。
“在干什么呢？不下去吃饭？”
“不饿……”小莫莫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草莓上躺了下去。
“什么不饿？我出校门就问你饿不饿，你说饿了呢。”
小莫莫觉得又被算计了，往旁边歪过头。
“我在车上教你什么来着？有什么问题都不能亏待自己，因为他回来了你就饿自己啊？什么傻孩子，你应该把他那份也吃了，让他饿着。”
“吃不了……”小莫莫觉得自己有点没用。
“我就那么一说，你得有自己必胜的决心，躲什么躲，这个家也是你的，那个餐桌也是你的，因为他回来你都不要了？”
“讨厌。”
“我知道他讨厌，他一进屋我就扇他了！”
“扇，他？”小莫莫眼里满是震惊。
“是啊，啪一声可响了，那是应该的，谁让他气你呢。要是不行的话，你等下也去扇他，扇一巴掌让他道一个歉，扇到你消气为止。”
小莫莫从没想过苏清尘嘴能说出这么血腥的场面，对他来说，苏清尘一直是个又白又香脾气很好的omega。
小莫莫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苏清尘认真地问：“你下得了手吗？要是打不下去我帮你打，你在旁边看。”
“……不用。”
“那你想想你怎么才能消气？你要月亮我都叫他想办法。”
“不消。”
“不消可以，我们就一直气着他，那是他自找的，但是饭我们得吃啊，他刚开始不怎么回家那阵你饭就吃得不好，现在他回来了你也不吃饭，你想心疼死我啊，那你不吃我也不吃，让那两个姓莫的自己吃，我陪你。”
小莫莫从大草莓上坐起来，拉了拉苏清尘的手：“吃饭。”
看到苏清尘和小莫莫下楼，漠烛和萧大侠都收回了自己那伸出去二里地的脖子。
走到餐桌旁，小莫莫也不坐，跟苏清尘说：“跟你。”
“哦哦，你！坐过去！”苏清尘朝萧大侠说。
“啊？哦。”萧大侠想了一下，然后起身坐在了漠烛旁边。
等苏清尘在萧大侠对面坐下后小莫莫才入座。
“好的，人齐了！程序上呢，我们首先还是要欢迎萧大侠回家的，这个没心没肺的兔崽子啊，去军校的第702天才回家，我可是记仇的，刚刚在本子上写好了。然后呢，我们举个杯，小莫莫你就别举了，别跟他喝！”
“嗯。”这话小莫莫必须同意。
剩下三个人各拿各的饮料干了杯。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们汇钱了？给自己多存点。”苏清尘说。
“我存了一部分，给你们打了一点。”
“你也知道那是‘一点’，我跟你莫逐哥哥又不缺，你给自己存着。”
“那是一点心意嘛，别的同学都给自己家里汇钱。”
“别的同学可能是家里需要啊，我们家里你自己判断吧……比起汇钱，你还不如有空得多回来。”
“知道了。”
“听说你在学校总是超额修学分，不用这么吃苦，知道吗？”漠烛说。
“我是想反正都在学校了，能学就多学点。”
“哎哟，你倒是不吃亏。”苏清尘调侃。
“我们之所以收养你们，首先是我们有信心可以给你们衣食无忧的生活，你们都可以不要那么懂事，知道吗？”苏清尘又说。
“知道了，我也不觉得辛苦。”
“小孩儿不说实话是容易尴尬的。第一年越野腿骨折，第二年战术实训手骨折，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漠烛边吃菜边说。
“什么？！什么时候？你为什么没说？”苏清尘炸了。
小莫莫也停筷子了，低头悄悄听着。
“这……这个……受伤也很正常，我都好了。”
“哎哟，孩子长大了啊，有事也不跟家里说了，人年纪大了就是这样，没人爱理。”
“没有，那不是怕你们担心嘛，也不是多大的伤。”
“不是多大的伤也要跟家里说啊，再说了，谁教你断手断脚不是大伤的？”
“学校有医院可以治啊……”
“谁有家人还生病了是自己一个人在医院治的呢？啊，我知道，你文瑾哥哥，他当年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医院治骨折。他的家人都是些什么鬼？和我们一样吗？”苏清尘是真的有些生气。
“那……呃……下次我叫你们……”
“退学！”苏清尘说。
“啊？”整桌的人都懵了。
连小莫莫也睁大眼睛看着苏清尘。
“啊什么？这个军校是有什么非上不可的理由吗？去两年骨折两次，还有两年打算受什么伤？”
漠烛和萧大侠脑子都在飞速转动，想着怎么接话。
“转专业？读文职方向？\&漠烛说。
“啊？”萧大侠没想到漠烛会这么说。
小莫莫有些忍不住了，憋着笑了笑。
萧大侠看见小莫莫笑，自己也陪了一个，然后小莫莫就不笑了。
“我现在都适应了，以后会小心的，而且文职都是omega在读，我去也太尴尬了吧……”
“那就，再给一次机会？”漠烛问苏清尘。
见苏清尘没说话，漠烛又开始找补：“小孩儿自己能坚持两年不容易，这学期听说还立功了。”
“立功？”苏清尘问。
“哎呀，也不是什么很专业的立功……”萧大侠有些难为情。
“都立功了肯定专业啊，说来听听。”苏清尘提起了兴趣。
“那个最多算个好人好事吧……我就是在一次联合实训的时候捡到两个从童工所跑出来的小o，然后顺道封锁了那个童工所，加上解救出来的小孩儿有几个是烈士遗孤，还有，毕竟我还是个学员，所以就算我立了个功，鼓励成分更多吧……”
“你这么厉害呢？”苏清尘有些骄傲。
“也还好吧，呵……”毕竟在军校看了很多跟恐怖分子或者敌军殊死搏斗的案例，童工所这种事理论上都轮不到军队处理，萧大侠觉得自己立的这个功有点像捡便宜。
“为什么都不跟家里说？”漠烛问。
“也不是多大的事……嘿……”
“那你知道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苏清尘问漠烛。
“毕竟孩子的事，最少也当他面说吧……”
“莫逐哥哥，你为什么都知道？”
“我是你们学校的校董。”
“啊？”这次轮到萧大侠被蒙在鼓里了。
“啊什么啊，我们家就是流行有事不互相告诉。”苏清尘说。
“那我们这个关系……学校知道吗？”萧大侠问。
“应该不知道吧，我没说啊。”
“那你总跟学校打听我，学校不知道？”
“谁打听你了？学员的伤病和立功情况这些重大事项每个月都有汇报。”
“哦哦……”
“还有什么没说的，现在赶紧都交代。”苏清尘说。
“没什么了吧……”萧大侠试图结束这一部分的对话。
“再想想。”漠烛说。
“他们还会给校董汇报了什么？”
“去前线实习的事。”漠烛提示。
“哦……去年去越城战区，咳咳，实习了一个月。”萧大侠很心虚。
“什么？！”果然苏清尘又气炸了。
“谁告诉你上战场叫实习？”
“我们没有完全上第一线……主要是学习……”
“你在这里面起到作用就是送自己家的孩子上战场？”苏清尘严肃地看着漠烛。
“他们这一组确实没上前线，我还另外安排了护卫队。”
萧大侠忽然产生了一种我命由天不由我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