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两个顿村
作者:耶斯特的   回到大明做美梦最新章节     
    刚进前寝殿的鲁王,立刻屏蔽其它人,整个殿内就剩下刚刚知情的几人。

    此时鲁王朱肇煇开口问道:“吴指挥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吴俊把琴从小太监手中接过来,打开琴盒,把古琴摆在了案几上。

    鲁王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两手颤抖的摸着琴身,这把琴太太熟悉了。

    自己父王当年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母后说他每日就是与这方琴在一起,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个背着琴盒的小太监,家庙里深处的一幅画上就有自己父王抚琴的样子。

    自己两岁的时候父王就病逝,他每日当缅怀父王看父王画像的时候就能看到这方琴。

    眼神渐渐地变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这方琴。”

    “一个时辰之前,锦衣卫的人已经先跟上去,看看能找不到窝点,就怕雪掩盖痕迹,这个只是一方面。关键还是要把守陵人控制起来,防止有内鬼。再就是需要动用卫所兵丁在王陵周边寻找盗洞,这个需要王爷您秘书一封发八百里加急到京城请皇命。”吴俊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下。

    鲁王听了之后思索片刻:“这么安排很妥当,我一会儿就写折子,你刚刚说锦衣卫已经跟上了,这两位可是锦衣卫的官差?”

    “这位少年是我侄子,现任锦衣卫千户,此番发现天风海涛琴,他是首功。旁边这位是孔子五十八世孙孔公恂,如今已是举人,正是他认出了这方琴是衍圣公当年送给鲁王的开府礼物。”吴俊将两人的身份介绍给鲁王。

    “哎呀,两位都是闻名遐迩。月前就听说锦衣卫有一少年,为保皇家尊严和财务,怒斩倭国300人,如今一见真是个翩翩英雄少年。”鲁王明显是看过最近的朝廷邸报的。

    “多谢鲁王夸赞,小子实在是承受不起。”王宪赶紧回话。

    鲁王又转向孔公恂。“我与孔家交好,你孔宗文的神童美名在山东传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是要殿试,怎么跑回来了?”他可不是一心玩乐的王爷,从小承袭王位,不但没养成坏习惯,反而是锻炼的他。

    “家母身体日渐消沉,我回家照顾母亲,此番来兖州也是为了能寻些百年人参,为家母延寿。”孔公恂一点都不脸红。

    王宪在旁边暗骂,卧槽,这老小子一点脸都不要,明明是来玩的,生生被他导演成为母寻药的苦情戏。

    “难得至孝之人,我府上有百年老参,一会儿取两颗带回去给令堂,也算是我王府的一点心意。”鲁王非常满意孔公恂,直接就开口送药。

    “长者赐,不敢拒。涉及到家母的安康,我就不客气了。”孔公恂心中暗喜,两根百年参到手,省着出去买了。鲁王这种苟大户必须要蹭吃蹭喝。

    鲁王府可以收济宁州、曹州、东平洲、沂州二十三县的粮税,如今税收都是进户部仓,但是鲁王的底子还是厚,宫殿占地千亩,房间八百,良田千顷,佃农无数。这两根参也仅仅就是九十九头牛中的一毛。

    “锦衣卫和卫所这边明察秋毫,等案子破了之后本王自有额外奖励。”鲁王也是明白人,自己得一碗水端平。自己跟孔家关系好给的东西可以先给到个人。锦衣卫和卫所这边只能是给到官面上,否则被御史参奏一个结交锦衣卫结交武将那就不合适了。

    于是鲁王就移步到书房,由小太监研墨,他提笔写了一封秘奏,将鲁王墓被盗的前因写了一遍,请求调用卫所和当地衙门力量进行缉捕,锦衣卫和东厂进行监督,并且要求三法司下来人进行审判。写完之后再盖上随身的私印,加封火签印记。

    鲁王喊来亲卫,叮嘱到“带着我府上的令牌,交给昌平驿,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今晚发一道,明天早上再发一道,连发两道。”鲁王可是真急了,自家老爹坟被刨了,尸骨是否完好都不知道。上一次有王爷连发两道八百里加急还是靖难的时候。

    “这样,泰堪,你吩咐下去,王千户和孔宗文就暂时住在王府客房,好好招待。吴指挥使则返回任城卫,随时准备调动卫所军队,等朝廷的旨意下来,立刻动手。安排好之后泰堪你跟我一起到家庙里给先祖们上香认错。”鲁王这么安排是有小心思的,消息尽可能要控制范围,若是能简单的弄完,就没有必要大张旗鼓,毕竟自己这下可真是被不孝这个大帽子给扣里面了,当朝的王陵被盗。

    再说另一边王启年,王启年并不是在人身上下的手脚,而是用麝香、檀香灰、千足虫调配烈酒制作的千里追魂香,涂抹在装钱的箱子内部,这样可以保持长效的气味散发,每一枚银元上都会有特殊的气味。

    这种千里追魂香是老王家祖传的秘方,与江湖上的略有不同,调配过的追魂香是调配的人刚好能感觉的到,而其他人却只能闻得出是檀香,有极好的隐蔽性。要是王宪知道了,他会惊呼,这玩意不就是后世香水的前中后调么。

    一路跟随着香气,就来到了兖州城外的一个小村庄外,这里一路上可把王启年累的够呛,上次跑这么远那还是在关外。

    到了这里王启年可就藏不下了,村子里是有狗有人家的,自己一个生人到了村子肯定会被揪出来。

    百余户的人家,王启年沿着村子外围探查了一圈,入村和出村只有一条路,可又看了一会儿,王启年觉得不对劲了,这个村子,明显是有遗迹的地方,销赃的人怕不是本地人。

    坚持到村子里熄灯,王启年冻的扛不住了,小跑到旁边的村子,敲开村子里唯一的砖房人家,也就是村长家。

    “我是任城卫的官差,外出公干的时候马跑了,需要在你家借宿一晚。”然后王启年把自己的令牌给村长看了一下。

    栾老汉是村长不假,但是也不太认识字,仅仅认识令牌上的令字。其实这块令牌是假的,仅仅是锦衣卫参照城防令牌制作的任务用道具。可是这乡民们不认识,就冲王启年这身打扮,貂皮大氅和乌云官靴,这就是官差的打扮。

    王启年问到:“村长贵姓?”

    “上差客气了,老汉是西顿村的村长,叫做栾有柱,稍微等一下,我把正房收拾出来给您住。”栾老汉恭敬的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你把正房的柴火点起来取取暖,你我就这样熬到天亮,我进城交差,这银钱你拿着,准备点简单的吃的。”说完就拿出一个银角来给老汉。

    不是王启年抠门,而是给人钱要按照其身份和见识给。王启年给的这值100文的银角足够多了。

    “您稍等,我这就叫老婆子起来给你捯饬。”说罢就掌上灯,先把王启年安排在西屋,自己去东屋叫老婆子起来。

    山东此时的民居的结构非常简单,大门进入之后是院子,右手边是一间厢房,平时用来存放粮食和农具。左手边是一个牲口圈,正北是三间正房,东边是主卧,西边是次卧,中间是进门的正厅和厨房、供台。正厅左右各一个大灶台,睡哪边就烧哪边的灶台。

    栾老汉让老婆子给蒸了一只鸡、一盘花生、一盘竹笋、一碗鸡蛋,自己则出门去儿子家。

    半个时辰,菜什么都准备好了,栾老汉和他儿子在边上站着,王启年则坐在土炕上。

    栾老汉的儿子经常去兖州城,有点见识。这王启年身边放着的貂皮大氅就值200两。在兖州府能这么穿的,除了王府,就剩下府衙和卫所了。

    “大人,您是官员吧?”栾学堂试探的问道。

    这一问,王启年就感兴趣了。说道:“眼力劲不错,你比你爹见过的世面大。”王启年也知道这栾老汉把儿子叫来的意思,生怕自己可能是歹人,叫个人来安全。

    “您身上这貂皮大氅,乌云锦绣袍,乌皮皂靴,是标准的官人打扮。能到我们家,真是让家里冒光。”他本来是想说蓬荜生辉的,可是奈何自己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这个词来,只能用了个冒光来形容。

    “给你们个机会跟我一起吃饭,顺便聊聊天,我命令你们坐下一起吃。”王启年知道,自己要不命令他们,指不定得磨叽到什么时候。

    三个人就坐在桌前,王启年吃一口,俩人再跟着吃一口。

    “我来的时候在旁边村子那边,马受惊跑了,追了半天追你们这里了。旁边那个村子是叫什么名字?”王启年编好理由。

    “旁边那个村子叫东顿村,以前两个村子是一起的,后来鲁王府买下了东边的地,西顿村就单独分到王府管辖之下,我们这边仍然是滋阳县管辖。”村长虽然没见过大世面,但是村里的这点事情是知道的。

    “怪不得呢,两个村子距离这么近,咱们这边大部分都是茅草屋,那边都是砖瓦房。”王启年装着感叹道。

    这时栾学堂说话了,“谁说不是呢,东村种王府的地,家家都能有余粮,他们的房子也是今年刚盖起来的,就是入冬之前才好的。听那边村里的人说,年初下雨发大水,村里救了一个老头和一个后生,这俩人为报答村里的救命之恩,给村里所有的人都捐了一套砖瓦房。”

    王启年点点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年头能如此报恩的人不多啊。”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的,这哪里是报恩,简直就是报仇,盗王陵,救他们的整个村子都要被流放。

    “你读过书?”王启年问道。

    “读过半年百家姓,在兖州城里做过一年半学徒,学算学。”栾学堂回答。

    “学徒不是三年效力么?你怎么一年半就回来了?”能学算学的都是相对聪明伶俐的,一般东家都会签三年效力的契约,这三年管吃喝管住,学徒在这三年给东家白干活。第四年后才有薪水。

    “也是年后大水的事儿,东家的一船粮食在济宁州沉了,铺子就转了出去,接手的掌柜又与我签了契约,可上个月突然接到一笔大单子,开始很高兴的,后来不知道为啥说是赔钱了,就把我们那个铺子给关了,也就把我辞了,我也就回家种地了。”栾学堂说起来有些沮丧。

    “哈哈,”王启年笑了,说道“你们新掌柜可是在十月份接到了孔家的一笔粮食单子?”

    “哎呀,大人您可真是神了,您怎么知道?”栾学堂吃惊道。

    “这样,你我也算是有渊源了,加上在你家里借宿一晚,我也涌泉相报。给你几个选项你自己选,我可以让你进兖州城哪个衙门当个捕快小吏什么的。或者呢,在曲阜城外,有个山庄,那里有两户人家,你就去管着那两户人家种地,平时你就负责维护宅院当个管家,每个月有月钱,吃穿不愁也不用出力。再或者呢,我给你一笔本钱,你自己以后做个什么买卖。你好好考虑一下,天亮给我信儿就行。”王启年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全部答案,就等着天亮回兖州城。

    “大人为什么说咱们有渊源呢?”栾学堂没有问差事的事儿,却先问了渊源的问题,他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论的。

    “哈哈,我不妨给你讲讲,十月的时候为了防止今冬有灾,我的上官在孔家下了一笔救灾用的粮食单子,孔家应该是在沿运河两边的粮商手里买了不少粮食,你之前所在的店就应该是其中一个。可这进了十一月,粮价就上来了,他们之前肯定觉得卖便宜了。这如今更是大雪封路,粮价更高,所以你只是被波及到的小人物。”王启年给他解释道。

    “嗯,那粮食收到给灾民了么?”栾学堂又一次问到了王启年没想到的地方,兖州府这边受灾不算重,起码吃和取暖是足够。

    “沿河的州府都备有粮食,防止今年雪灾扩大,不过现在还不是赈灾放粮的时候,若是灾情扩大,州府县会进行赈灾。”王启年给他解释。

    “这就好。您是个好官。”栾学堂见到的小吏都是吆五喝六的,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官员是什么样子,王启年这种随和的态度实在是少见。

    王启年也已经吃饱,斜躺在土炕上,盖着大氅,眯着睡了过去。

    而栾老汉一家则是一边给灶台加柴火,一边在研究刚刚王启年说的差事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