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金刀案(二)
作者:耶斯特的   回到大明做美梦最新章节     
    “阮浪,你来到皇宫多少年了?”朱祁镇问道。

    “回禀太上皇,我是永乐五年入宫,如今已经46年了。”阮浪是当年征安南结束的时候,由英国公张辅从安南选的一批小太监之一。

    “金英跟我说过,你是他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我能相信你么?”朱祁镇试探的问道。如今金英被发配到南京做镇守太监,在离开的时候传过消息来,紧急的时候可以找阮浪。

    “奴才对皇上忠心不二从未改变。”阮浪跪倒在地。

    听到皇上这两个字,朱祁镇感慨万千,终于又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了。于是就安排到:“金刀给你作为凭证,你帮我给曹吉祥带个话,就说磨刀。”

    王宪不知道金刀背后的秘密,跟随着孙皇太后的仪仗队便返回了慈庆宫。

    这边阮浪接到了金刀,虽然他不知道捎话的实际意义,但也懂肯定是在密谋什么,肯定是越快越好,可自己现在是御用监当值的少监,是不能擅离职守的。

    此次入崇质殿的队伍规模比较大,御用监必须要先带领着自己的属下先返回御用监签到才可以,否则他完全可以跟随仪仗队返回慈庆宫跪安后随大队仪仗到达司设监。(司设监负责掌管卥簿、仪仗、围幙、帐幔、雨具等)

    而如今的曹吉祥就是司设监的掌印太监。阮浪与他见面的次数不多,曹吉祥一直在司礼监、司设监两个监任职,坐落在皇城的东北角,而自己所在的御用监在皇城的东南角。

    很快阮浪就回到了御用监,他是少监,属于四把手,也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处。这一路上都在想如何把事情办了,尚太监和王少监明天傍晚落锁之前才会回来,自己走不了。只能安排收下去。对了可以这样,阮浪想到了一个办法。

    “王瑶,你看干爹刚得的宝贝怎么样?”阮浪炫耀似的把朱祁镇送的金刀摆了出来。

    说起金刀,只有外表一部分是纯金的,其实大部分还是其它材质。也先当年送给朱祁镇的时候也是想效仿元朝的时候的金刀驸马的典故,可惜当年朱祁镇没从。第二次又把金刀送给王宪,王宪也没答应也没拒绝,又当着他便宜老丈人孙瓒的面,也先不好意思再细问,此事也就暂时作罢。

    能被蒙元传承的金刀,对于这些小太监来讲简直是天花板的存在。再加上是黄金包裹,王瑶的脸上顿时露出羡慕的神色。

    “干爹真是厉害,去出一趟上圣皇太后的差,就能收下如此传家的宝贝。”王瑶知道规矩,喜欢是喜欢,但是不能说出来。

    “你也知道,干爹如今古稀之年了,没多少盼头了,今生也回不去家乡了。”说着说着就伤感起来。

    “干爹,我会孝敬您老人家的,听说兴公公那边有消息说,只要虔诚的信佛可以享受万家香火,前段时间的那个贾公公就生出了舍利,被供奉在法海禅寺,这次尚太监和王少监去就是供奉此事。”王瑶是小太监,经常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

    “还有此事?怪不得这次要两位同时出监呢。”阮浪总算是知道那两位出宫的原因,他与周边的太监关系并不太好,只是因为他资历老,而又是金英、兴安、尚义这些大太监的同乡,其它所有人都要尊称一声阮太监。

    阮浪摩挲着金刀,叹了一口气,把金刀递给了王瑶并说道:“今天起,这把金刀就归你了,但是你要找到司设监曹太监,让他帮你磨一下刀。”

    “干爹?”王瑶有些激动。

    “你也知道,干爹与其它的太监关系不好,若是曹太监留下金刀,那么以后我不在了你以后在宫中也有个靠山。若是他不收金刀,那么以后也有个情分,指不定就能照顾你一下。”阮浪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好是坏。

    “谢谢干爹,儿子一定把干爹的恩情记在心上。”王瑶不住的给阮浪磕头。

    “去吧,早早办完事情。”阮浪安排道。

    王瑶这边收拾好金刀,准备去司设监找曹公公。

    此时御用监的外围却有锦衣卫的人在监视着。没错就是皇帝朱祁钰安排的锦衣卫。

    在崇质殿虽然朱祁镇是当众赏的阮浪,但是后来还私下里两者有过交谈。如今这个机会不就是自己等待的机会么?卢忠亲自带人来监视。

    快要到落锁的时候了,御用监还没有什么动静,正以为今天就没有什么收获呢,这个时候看到王瑶从御用监出来了。

    卢忠是锦衣卫指挥使,负责皇城周边的巡护。想到平时自己与王瑶关系不错,也就大大方方的出来跟王瑶打招呼。

    王瑶看到是经常一起喝酒聊天的卢忠,也没多想跟着也打了招呼。

    “哟,王公公,咱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走正好到尚膳监开饭的时候了,咱们一起喝点?”卢忠热情的邀请王瑶一起喝酒。

    御用监的正北面就是尚膳外监的所在地,平时按照王瑶的级别根本进不去,只能在西华门外的集体食堂吃饭。而卢忠是锦衣卫指挥使,是够级别单独吃小灶的。王瑶有些动心,又一想,干爹又没说非要现在去,吃过饭以后去也没什么问题。

    “这样不好吧?还需要您破费”王瑶回应道。

    “哎,你看你客气的,我一个人也是吃,咱们两个还能喝酒唠嗑,岂不是兴致更好?”卢忠知道王瑶心动了,更是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去尚膳外监。

    卢忠这次可是真下了本钱,特地点了两荤两素两凉菜外加一坛绍兴黄酒,这是他这个级别执行任务的时候在宫中尚膳监能点的最高级别的菜。

    王瑶也高兴的动起筷子来,今天真高兴,得了金刀和靠山,还有人请客吃饭,于是就更加兴奋的跟卢忠喝起酒来。

    酒过三巡之后王瑶起了兴致,悄悄的告诉卢忠,今天自己得了一个宝贝保证卢忠一辈子都没见过。

    卢忠带着目的来的,于是就说:“我不信,我好歹也是正三品,在皇宫内外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有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王瑶的酒也上了头,当下把金刀从怀中拿了出来说道:“这是太上皇御赐的金刀,阮少监转赠给我了。”

    卢忠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居然一下就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宝物。当下就认定这就是皇上需要的最好的借口。拿过来草草的看了几眼就继续灌酒。

    绍兴的黄酒后劲极大,尤其是又被灌酒,很快王瑶就酒醉的不省人事。

    卢忠立刻喊来在门外的手下把王瑶给绑了起来,立刻拿着金刀扣宫门去见景泰帝。

    景泰帝此时也在等消息,因为他派出两拨人去崇质殿打探消息,东厂的人已经汇报,说太上皇今天特别高兴,赏赐了阮浪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他们这边并没有看到。

    看到这种汇报,景泰帝虽然知道这很可能是借口,但是也不能发作,如今宫中的人并不是百分百跟自己一路。太后的仪仗队里也不能随便安插进人去,说不定这个人真的是在外围没看到,自己处理起来反而容易暴露。

    而锦衣卫这边是安排卢忠亲自去的,他作为皇城安保的负责人之一,安放在队伍中没问题,为啥还没消息?

    这是陈鼎前来汇报说锦衣卫指挥使卢忠有要事觐见。

    景泰帝心说,若是好消息,朕肯定有重赏。

    “宣他进来。”景泰帝努力的平复自己激动的心。

    “臣,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卢忠跪拜在景泰帝前面。

    “卢爱卿,可是有让朕高兴的消息?”景泰帝问道。

    “回皇上,微臣发现太上皇和阮浪、王瑶勾结,意图联系宫外妄图复辟,此金刀就是证据。”卢忠说罢就从腰间把金刀捧在手上,跪拜举在头上。

    景泰帝内心大喊,苍天大地,终于让我给拿到机会了。朱祁镇看你这次还不死!

    “陈大伴,把金刀给朕呈上来。”景泰帝用威严的口气说道。

    陈鼎走到卢忠面前,双手接过金刀,转身来到景泰帝桌前,轻轻将金刀放置在书桌上,向后退两步说道:“请皇帝陛下龙目预览。”

    端详着手里这把金刀,朱祁钰回想到几年前自己大兄回京的那一刻,他在皇城之上远远的看着朱祁镇,这把金刀当时就挂在他的腰间,如此重要之物肯定有所图谋。当下开口说道:“立刻将阮浪和王瑶押入诏狱,你亲自审问,务必问出此事还有何人参与,同时加强崇质殿的守备力量,没有我的旨意任何人靠近崇质殿杀无赦。”

    卢忠领命后立刻带人围住了御用监,不由分说的就将阮浪押解带走,因为阮浪此时已经是御用监最高的太监,其它小太监都吓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当然他们也没有办法,怎么白天还好好的出差,这到了傍晚就成为阶下囚了?

    面对着拘捕自己的锦衣卫,阮浪丝毫不畏惧,他见过的世面比这些人吃过的米都多,自己也活够本了,可惜自己的干儿子,第一次为自己做事就出了事。看着已经喝醉了又被绑起来的王瑶,阮浪摇摇头,喝酒误事,好在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只要自己咬定说什么也不知道就看双方的手段了。

    京城的锦衣卫说的是分经历司、西司房、东司房、北镇抚司、南镇抚司、街道房、前五所、后七所,但是这些都是锦衣卫办公所的同一个大院之内,分属不同的衙门而已。诏狱是在北镇抚司所管辖的范围,北镇抚司的指挥使和卢忠一个级别,见他带着皇命而来,立刻让出主位。又转念一想,这不一定是个好事情,干脆就躲在后堂不再出来,也正因为如此后来他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卢忠将两人押入诏狱,立刻安排人连夜审问。

    “阮公公,你的事儿发了。王瑶已经招供了,说拿着金刀当信物到宫外联系人进行复辟,早早说出来免受皮肉之苦。”卢忠看似和善的劝诫道。

    阮浪听到这句话就知道,王瑶没有招供,甚至都没说去找曹公公的事儿,当下安心,自己的安排是妥当的,不会牵扯到太上皇,不会牵扯到金英,不会牵扯到曹吉祥。

    当下装作很慌张的样子说道:“我说,就是太上皇见我们御用监今天给制作的秋千和跷跷板很用心,没什么东西可赏赐,就把这个金刀给我了,其它真没事情。”

    看到阮浪这个样子,卢忠顿时就蒙了,心说自己该不会真的弄错了吧?这事儿可是已经让自己捅到御前了,不行,他必须有罪。

    卢忠让手下们先给阮浪上刑,自己再去审问一下王瑶。

    王瑶经过这么一顿拉扯,酒也醒了过来。知道事情坏了,刚刚在酒桌上自己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把为自己找后路的干爹牵扯进来,顿时后悔不已,干爹本来年纪就大了,自己还没能好好照顾他。

    “王公公,咱们也是老交情了。你就把你知道的事情全招了,我向皇上奏本给你判个戴罪立功。”卢忠给王瑶开出了优厚的条件。

    “卢大哥,不卢大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今天干爹给了我把金刀,让我以后给他养老。再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卢忠心说,这俩说的如此相应,不行他们必须有罪!否则的话自己的小命可就没有了。

    想到此,便拍了拍王瑶的肩膀说道:“兄弟啊,对不住了,谁让你长的壮实呢!来人大刑伺候!”所谓的大刑,就是拶指、上夹棍、剥皮、舌、断脊、堕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种极其残忍的刑罚。

    没有人能扛下一轮来,拶指就是用夹棍把十个手指夹住,两人用力拉,一直到手指完全夹断。

    一阵阵惨叫在诏狱内响起,王瑶被夹的痛到晕厥,反反复复也就是那句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阮浪那边挨着鞭子,却听到王瑶的阵阵惨叫,心中愧疚不已,但是没有办法,为了忠义自己这条命和干儿这条命又算什么,干儿子别怪我心狠。

    也是在硬撑着,什么也都不说。

    就这样一夜下来,王瑶被用刑昏厥好几次,阮浪也七十多岁一晚上下来也是进气少于呼气,而指挥使卢忠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这让他极为烦躁。

    正当他要歇一会儿的时候,诏狱中来了一个传旨的小太监,说一会儿朝会的时候皇上有事情要问卢大人。

    卢忠一听,心说这是要我呈上供词,在朝堂上掀起一轮清洗啊!一阵懊恼,自己因为贪心做此事,现在看来怕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若是真的报上去说没审出来,皇上恐怕会直接砍了我。若是说审出来了,那供词又在哪里?满朝文武自己敢去牵连哪一个?

    接到旨意的卢忠愁苦坐立不安,急的绕着锦衣卫办公所的大院外转了好几圈来想应对的办法,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前军都督府左都督孙镗。心说就你了,当年你小儿子出任百户还是我给协调的,虽然听说不在了,但是这个人情你得还我,想到这里就向孙镗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