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家一屋子烟,马奎山,马金成,马金明三个烟枪抽了两包烟,依然没想出啥主意。
马金成听别人说何富英回娘家,本来没当回事,马奎山找到他说马金凤被抓了。
又喊上马金明一起商量,最后发现何富英回娘家这是躲事儿呢,不愿意帮忙找人。
马金明皮笑肉不笑阴恻恻道:“是大林鼓动嫂子回娘家的吧,咱们老马家最聪明就是他了。”
马金成最近被马林打击的也不像原来百分百偏心,他怕自己歪屁股被马林抓着游街。上礼镇下礼镇凡是跟大林做对的都被斗倒了,还死了黄家父子。
一度甚至想找个萨满跳大神的看看,大林身上是不是来啥了,突然变得心狠手辣,翻脸无情。
“小凤这事怎么找人?谁沾上都要掉层皮,你能找人?”
“我就一个开车的,哪儿认识当官的大舅哥啊。”
马金明的揶揄让马金成也恼了,“弟妹可是四处说,你能当司机是她家找的关系,我都当不上司机,你丈母娘家关系真硬,这事应该也能帮上忙。”(弟妹-弟媳)
马金明脸色红了一下,目光有些躲闪,大哥无怨无悔帮扶他和马金凤,时间久了他也瞧不上大哥,没想到大哥不傻啊,心里什么都清楚。
马奎山瞪了马金明一眼,把老大当傻子呢,自己媳妇扯老婆舌到处吹牛,大成子在乎马家脸面没撕破脸,真当老大没脑子。
世上正常智力的普通人有几个不懂道理,撒泼装糊涂不讲理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免于承担责任罢了,哪里需要别人苦口婆心教育。
马金成如何不知道自己压榨媳妇何富英的事儿亏心,真是个老糊涂为何被马林压制后不敢顶嘴。当年跟儿子抬手就打,说啥是啥,如今回家装缩头乌龟。
黄家父子和许主任死后,马林吃上公家饭,身上气势越来越重。马金成回家都不敢跟马林对视,就怕这小子不高兴揍他,不光揍他还给他身上泼脏水扣帽子。
他已经生活的水深火热,马金明还在拱火,什么玩意!
“大成子,今天大林跟我说了这事儿,我觉得不是假的,还是找找人吧。”
马金明扭着身子,“爹,你没跟大林说让他找找人。”
马奎山瞪了一眼马金成,“他让我找他爹,让大成子赶车送我们去县里找人。”
“嘿,这小子真坏啊。”
马金成很闹心,怼了马金明一句,“你有能耐当他面说,我现在都不敢说他。”
马金明小声嘟囔着没出息。
王金花看三个男的光抽烟,用扫炕苕帚疙瘩敲炕,“倒是说个主意啊,都在那杵着,没用的说一大堆,小凤还被关着呢,咋整啊?”
“哎呀我那可怜的老闺女啊,你可遭老罪了,娘心里难受啊~”
王金花抑扬顿挫哭调,让夜里的房间蒙上一层灰影,她用眼睛盯着马金成。
马金成捂着脸发愁,家里马林在,他不敢跟儿子开口。马林从县里回镇上通知爷爷奶奶,就表示这事他不管。
刚才爹还说马林把马金凤开除族谱,这是要彻底了断。
去下礼镇何家?
他更不敢,盖茉莉老太太嘴巴比大林更狠,能把他的心捣成豆腐脑。
王金花对着马金明使了好几个眼色,马金明心里烦躁,当初靠着娘哭闹他旁边劝这套把戏,得了学开车的机会才当上司机。
今天大哥明显不吃这套,马林也不是过去被轻易拿捏的小屁孩。
上次马金凤被马林骂跑了,姚家也被马林给折腾废了,他的消息渠道更多,马林的传说在县里也不少。
这两个月没跟马林碰面,他怕自己也跟马金凤一样被怼的没面子。
占了何家多大便宜,他心里门清,以前配合爹娘和妹妹演戏是有好处,现在马林不给,直接断亲。
这小子咋就这么狠心呢。
今天还威胁老头老太太,不顺着心就把二老的棺材扔沟里,他没儿子,以后埋祖坟还得靠大林帮忙。
他才不会为马金凤出头呢,一有空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妖里妖气搞破鞋,他觉得把马金凤开除族谱没错。
不然的话,以后影响自己两个闺女找婆家。
愁人!
王金花哭得跑调,三个人耳朵备受折磨,马奎山用烟袋锅敲炕桌,“行啦别哭了,大成子不正在想办法呢吗?你急什么,急有用的话全家一起着急。”
马奎山骂着老婆子,实际在逼着马金成表态,把这事儿应下来。
马金明心里偷着乐,又点上一根烟,还去外屋地拎着开水灌暖瓶,给茶壶倒满水。
这事儿老头老太太的希望都在马金成身上,与他无关,乐得在一旁陪着解决问题。
最后成不成,都有他一份功劳,这类事以前没少做,以后也要保持。
马金成接过弟弟的烟,“爹,不是我不想办法,这事儿求英子没用,马林不开口我家那口子才不敢答应。”
“你家咋能让一个孩子做主,你这当爹的能耐呢?”
“娘,我有啥能耐,就一个赶大车的,小凤当初让红梅大林辍学这事儿,人大林一直记着呢,我当时脑子抽了,咋就同意了。到后来介绍姚建设,大林把人家弄大西北了,你敢惹?”
马金成越说越激动,似乎在控诉自己最近受到的委屈,“小凤为啥介绍姚建设,大林有句话说的对,当政工干事的能不知道下面人品行?姚建设四处寻花问柳搞破鞋,一点不知道遮掩,这事儿小凤说她不清楚,你们二老能信?”
王金花还要叽咯,张了几下嘴,她也不能黑白颠倒说信,小凤这两件事确实做的不地道。
马金成还在唠叨,“家里钱票没攒下多少,马林翻出来揪着我逼问钱哪去了,问我是不是外面养了野种,不然为啥就剩几十块钱,票也没几张。我咋说啊,我咋说!”
王金花脸色一滞,讪讪不再耍泼,大成子虽然工资不高,每个月几块到十几块,还是满工分。大林和红梅辍学后也有工分和几块钱工资,何家三不五时还送肉送吃的。
钱票和东西给谁了,老两口心知肚明,马金明也有几分尴尬,他挣得多,却从没给大哥大嫂家送过东西,过年也是大哥家带东西做年夜饭。
马奎山咳嗽两声,“那啥,老大,明年你找大林谈谈,老二啊,你明天也找下……”
话未说完,门外偷听的高福莲喊:“金明,这么晚了咋还不回家呢,爹娘也要休息了,明天再来看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