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
黄广福还没回过神,黄老三嚎一嗓子差点把他送走。
回头望着尸床上的尸体,后脖颈一股电流唰一下冲到头皮,头发发麻眼皮狂跳,口干舌燥牙齿打架。
“谁……谁啊,别,别,别闹啊。”
黄老三抱着黄广福,嘴巴含含糊糊呜呜叫,黄广福抓着他脖领给他一嘴巴,“你守停尸房的怕个鸡毛。”
壮着胆子高声道:“哪路仙儿哪路鬼,路过此处都是缘,烟酒茶鸡鸭鱼,三牲我能给你摆。如果是此地仙人,原谅我冒犯冲突,十刀黄纸奉上,求你过个明路。”
停尸房里静悄悄,黄广福使劲掐了一把黄老三。
黄老三原地蹦起来,眼泪疼得流出来,捂着肋间肉,“黄广福你特妈有病啊,掐我嘎哈。”
黄广福不留情面训斥起来,“喊个鸡毛,问你话呢,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儿没有?你天天看尸体你哆嗦个der啊。”
“没有,没有啊,卧槽,太特马邪性了,平常就是尸体,不喘气不动的有啥怕的,看不见的才吓人。你家大龙死的犯啥说道(忌讳)啊,进屋酒少一半,现在烟被拿走了。”
黄老三前言不搭后语回答完,见黄广福不信,一激动啥都说,“往前有病死的新媳妇小姑娘,我还摸过渣呢,晚上都没啥事,你这太几把邪性了,我要走了。”
黄广福被黄老三干的缺德事恶心够呛,停尸房打更的老头都是光棍,有很多一辈子都没摸过女人。
个别极其变态的还侮辱尸体,前些年闹的厉害,不少粉嫩漂亮的女人死了,有个地方的老光棍半夜侮辱尸体,结果女的醒了,老光棍被吓死了。
(八十年代就有这样故事,不是前阶段的新闻才发生的)
黄广福也决定一起撤,吩咐黄老三,“帮我把地上的收起来。”
香烛黄纸香炉,被人看到黄广福也要脱层皮。
黄广福准备拿放黄龙额头上的三角符,要命的玩意,比烧纸还重的罪。
空中出现一张嘴,一股凉风吹在耳朵上,黄广福耳朵动了动,全身骨节都开始颤抖,里面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
僵直在原地,不敢回头不敢动,“谁?”
黄老三也停下动作,呼吸都一点点来,生怕阳气太多被发现。
“一二三,木头人,不许动。”
马林学电视剧太监的声音,又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对着黄老三的屁股就是一脚,黄老三一头扎到香炉上,眉弓磕破也不敢擦,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嘴里求饶,“爷爷,饶了小的吧,我这辈子行善积德,从没做过坏事。”
“小兰说你摸她渣渣(胸部),你的手要烂掉喽。”
黄老三嗷一嗓子,双手捂着嘴,然后开始磕头,顾不得地上的碟子酒杯,脑袋磕得头破血流。
黄广福猛回头,眼睛瞳孔长大,刚才他还心存侥幸,以为是有人捣乱,停尸房除了地上磕头的黄老三,再没有一个活人。
‘呼’又是一股凉风,“你在找我吗?我就在你身后。”。
黄广福吓得低头紧闭双眼,马林空间一闪身换个位置又跳回空间,伸出手拉着黄龙一只脚‘咚咚咚’砸床。
黄老三头磕的更快,最后腾一下爬起来就往外跑,马林一颗石头打在他小腿,黄老三摔出门外,大吼大叫,“鬼啊!鬼啊!黄龙诈尸啦!”
黄广福鼓起所有的勇气,转头也要跑出去,身后衣服被拉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
这一刻怕鬼的心都不如求生的欲望强烈,继续往前跑,脚腕被一只手抓到,整个人头朝下撞门槛上,当场晕了过去。
看着黄广福,马林天人交战,黄广福会害了前身的大舅,真弄死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把人搬到空尸床上搜身,兜里摸出香烟火柴钱票,还有两张纸,打开一看。
马林一挥手把黄广福收进空间,看着窒息而亡的黄广福,马林晃了晃手里的信。
两张纸两个举报信,一个举报何富海,一个举报马林。
送死上门急赶着投胎,他要心软是不知好歹。
出空间,死去的黄广福放回尸床,捡起地上的香塞到黄广福手里,拿出三角符放在黄广福额头,抓起黄纸,满屋子撒。
检查地上没有脚印,找到打黄老三的石子,看着黄广福的尸体叹了口气,“都是你逼我的,我也不想手沾罪孽。”
四周转了一圈,没有任何诡异的事情发生,舌头打了一个响,下次整死人继续忏悔。
黄老三满头满脸鲜血,大呼小叫跑到卫生院前院,“闹鬼啦,闹鬼啦,黄龙诈尸啦。”
呼啦啦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看到黄老三满脸的血,大家又后退几步。
黄老三看到人反而哈哈哈笑起来,人多阳气足,鬼不敢近身,他终于安全了。
又跟大家嚷嚷,“停尸房闹鬼,闹鬼啊。”突然看到他自己的手,想起他曾经摸过的女尸,跪在地上转圈磕头,“我再也不敢了,求碑王饶命。”
(碑王,萨满教里通常指鬼仙和鬼魂,在出马仙文化里身份不同。)
“黄老三中邪了吧?”
“闭嘴,别乱说,那是封建迷信。”
“那……那,那。”那了半天谁也不敢说什么。
下礼镇卫生院前院几十个人肃立如陵墓前的雕像,当中黄老三满脸鲜血磕头求饶。
斜对面的镇公社大院,呼啦啦出来一群人。
白书记率先带头,身旁是支副书记,何富海跟在后面,治保委和民兵连除了上河工的,留守的都被刘队带过来。
“怎么回事?”
人群散开,露出磕头磕得有气无力的黄老三。
白书记很有魄力,“把他拉起来,青天白日嚷嚷有鬼,新中国哪里有什么邪祟妖魔?”
何富海使了一个眼色,刘队叫两个人拉起地上的黄老三。
“黄老三,我问你,你搞什么封建迷信?不好好看守停尸房,公开场合宣扬封建迷信,你可知罪?”
“白书记来了,黄老三也不哆嗦了,官气就能压住……那啥哈。”
抬杠的来了,“照你这么说,还跟包公似的呗,日审阳夜审阴。”
瘌痢头周袁绍挤到马林身边,“他们说的包公真那么神吗?”
“听听就算了,谁一天到晚不跟媳妇睡觉就审案子,那不得累吐血了。”
“马哥说的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