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敬王突然激动地从高台上下来。
他双眸惊奇地盯着颜清那幅牡丹画,此刻上面停留了不下十只蝴蝶。
牡丹逼真,蝴蝶翩跹。
当真是一绝景!
敬王赞叹道:“画引蝶来,此等奇景当真世所罕见,本王宣布,此次比试颜二姑娘胜出!”
四周忽然一片安静。
众贵女一脸诡异地看向敬王。
敬王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当下腆着脸跑到长公主身边,傻笑道:“皇姐,你怎么看?”
长公主眸色阴沉地看向敬王。
他是聋子吗?
没听到她方才已经给颜清那幅画下定论了,此刻他就应该顺着她的话说,竟然跟她唱反调?还问她怎么看?
她看这种蠢货就不配活在世上!
虽然颜清的画引来了蝴蝶,令众人惊奇不已,但长公主并不打算承认她赢。
她今日定叫颜清长长记性。
“本宫认为……”
“不错!”
就在长公主开口之际,礼王的声音也飘了过来。
只见礼王鼓着掌从高台上下来,他走到人群中间,引得一旁贵女羞涩不已。
礼王看着颜清那幅画赞叹道:“本王还从未见过有人的画能逼真到,连蝴蝶都分不清楚,你们见过吗?”
最后一句他面向众贵女。
贵女们顿时尖叫不已,纷纷激动道:“没有!没有!我们和王爷一样没见过!”
礼王微微一笑,温柔儒雅。
他回头看向长公主,真诚询问:“皇姐,你见过吗?”
长公主脸孔瞬间扭曲。
礼王向来与二皇弟不对付,她与二皇弟一母同胞,此番是故意落井下石让她难堪!
想看她笑话?
哼!
长公主强硬道:“本公主说……”
“依本王看,颜二姑娘与卢附马这是各有千秋,打成了平手。”
齐王站到长公主面前,打断了她的话。
长公主皱眉看向他。
齐王朝她微微摇头。
此番敬王礼王都说颜清赢了,若皇姐再一意孤行,只怕将这二人都要得罪了。
况且以这场比试来看,的确是颜二赢了。
他也没想到颜二的画会引来蝴蝶,不管她怎么做到的,今日之事必然会传扬出去,届时对皇姐的名声,会更加不利。
但他不会轻易让颜二赢。
若打成平手,便没有输家。
长公主瞬间明白了弟弟的意思,她收敛了怒气,冷着脸道:“没错,依本公主看,也就马马虎虎与附马打成了平手。”
卢明月咬着牙没说话。
此时此刻根本没他说话的份。
颜清似是早料到这个结果,她不怒不恼,反而上前朝着三位王爷和长公主盈盈拜:“既是打成平手,不若臣女再与驸马爷比试一场,此次就以长公主为参照,我与驸马一人画一幅长公主的肖像,不知几位王爷,意下如何?”
敬王立即拍手:“好!”
礼王也颔首:“本王也赞同。”
二人说完同时看向齐王,齐王却是看向卢明月,见他低着头双肩抖动,顿时眉头沉了下来。
倒是长公主意有所动:“好,就画本公主!”
她以前就想让驸马为她画一幅肖像,但驸马每每都搪塞了,现下虽然是颜清提出来的,但却正中她心意。
长公主走到卢明月身边,执起他的手道:“明月,你尽管画,本公主相信你。”
卢明月整个人抖了一下。
长公主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立即令人更换画布。
见颜清站在边上一脸平静,仿似胸有成竹,长公主冷哼道:“驸马与我朝夕相处,本公主就不信你还能画得比他好!”
颜清瞥了卢明月一眼。
没说话。
长公主若是让人同她比别的,她或可要犹豫一下,但是比画,她自认目前的大雍,应该没人能胜过她。
只不过她原先以为卢明月也是有些真才实学的,毕竟名声那么大,总不似假。
可直到看到卢明月那幅水墨,颜清才知道什么叫盛名之下全是草包。
什么意识流?他那根本就是乱涂鸦。
什么刘伯奇风骨?
大雍什么都好,就是国之文化造诣不高,经常被他国耻笑。尤其是画坛,除了一个画圣刘伯奇,便无人能与他国抗衡。
可偏偏那刘伯奇是个短命的,十年前就死了。
于是民间便将他的画传为神作。
此后世间,但凡能临摹出刘伯奇画风一二的,都被称为丹青圣手!
颜清猜测卢明月早年间可能确有几分刘伯奇画风,并有靠着刘伯奇打响了他自己的名声。
后面他被长公主看中,成为驸马,想来也无心画作,所以心境和画技便生疏了。
至少就他现在的水平。
三岁小儿都能胜过他!
实在不知当年这卢明月是怎么成为四大公子的……
至于长公主为何要夸卢明月画的好?
自然是她不懂画。
不仅长公主不懂,这里大半贵女都不懂。
而对于不懂的东西,大多数人都习惯了不懂装懂,这样才能显得自己没那么愚蠢。
长公主除了不懂,还有一个原因。
那便是卢明月是她的人。
是她从范阳带回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若卢明月只是个草包,那长公主算什么?
所以长公主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卢明月输了。
但没关系。
既然她们这般吹捧意识流画技,那她就和卢明月比试画最简单的——肖像画。
她就不信卢明月还能用意识流将长公主画出来!
这边,画布和桌案已经重新备好。
这回颜清上前:“卢驸马,请——”
长公主也一脸期待道:“明月,别怕,你只管画,本公主保证你能赢!”
卢明月抬头看看颜清。
又看看长公主,最后看了看四周几百又注视着他的眼睛。
忽然‘噗通’跪了下来。
“公主……对、对不起……呜呜呜……”
卢明月突然膝行至长公主身边,双手抱着长公主的双腿,痛哭流涕道:“……我、我不会画……对不起公主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