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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时分,苏窈陪嫁的别苑山庄内,几道黑影一闪而过。
几人避过府卫的巡查,正悄无声息地在别苑里寻找目标人物。
一粒石子突然击打在前面一人的手背上。
他立刻停下脚步,一把拦下身后的人,警惕地看向四周。
其他几人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但看见头领这样紧张,也瞬间警戒起来。
“怎么了?”
一人靠近他身边,小声问道。
他伸出一指放在唇上,摇了摇头,眼睛警惕地朝周围看去。
突然一道黑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并不像是这里的府卫,倒像是特意暴露身份,给他们引路。
他想了想,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领着几人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几人就来到了一个院子,其中一间房子里面隐隐透出光亮。
黑衣人朝后做了几个动作,很快身后几人隐藏在了黑暗之中。他和另外一人慢慢靠近了有光亮的地方。
这里竟然是一间书房。
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竟然就是他们今晚的目标人物安乐郡主。
“阿衍,我不想嫁给谢承启,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安乐郡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和期盼。
“郡主说笑了,微臣只是一介臣子,哪有能力左右陛下的旨意。这件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郡主还是接受现实吧。”
秦衍一脸淡漠地坐在书桌前,手中执笔,仍专注地写着什么,并没有抬头看她。
“郡主还是请回吧,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合礼数。”
“秦衍,你之前对我的那些好,难道都是假的吗?”安乐看着他,眼中带着难掩的惊慌失色。
“郡主身份高贵,又是舍妹的好友,微臣只是尽了照顾的本分。”
安乐郡主站在书桌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她看着脸上神色平静的男人,心里的不禁涌上一股悲哀和绝望。
她的眼中慢慢露出令人害怕的疯狂,像是要和眼前的男人同归于尽。
“秦衍,你说,如果谢承启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还能毫无芥蒂地信任你吗?”
端坐桌前的秦衍,抬起头看着渐渐失控的女人,眉眼依旧疏淡,气质温润,只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令人心惊的冷酷。
“郡主这话微臣不明白,臣和郡主能有什么关系。曾经的过往,不过都是成婚之前的年少轻狂,自成婚之后,微臣心中只有夫人一人,与郡主也早已没有任何的瓜葛。”
听到男人竟然说出这般冷酷绝情、毫无温度的话语,安乐郡主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
她那双原本灵动美丽的双眸此刻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要将眼前这个狠心的男人看穿一般。
渐渐地,她的眼眸慢慢染上了一层猩红之色,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好似一头即将暴走的猛兽。
看见眼前仍矜贵如谪仙般的男人,像是毫不在意自己的感受,安乐心中的狂怒再也压制不住,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砚台里的墨汁直接打翻到男人的身上,将一袭白衣染成了墨黑。
“秦衍,你以为你否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它就不存在吗?你的妹妹,你的母亲,甚至你口口声声爱着的夫人,都知道我们早就有了关系……”
“住口!”刚才还淡然冷静的男人,在听到她提起苏窈时,却失了应有的冷静。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眼中带着令人恐怖的阴寒。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女人身边,抬手紧紧地捏住她的下颚,逼迫着她抬头看向他。
“安乐郡主,我说过,我对你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希望你永远了解这一点。”
安乐郡主的脸被男人捏得都微微变了型,但她强忍着疼痛,冷冷地看着他:“怎么,秦大人现在想要装深情,是不是有点晚了。您的夫人,难道不是被你一步一步逼死的吗?就像你当初利用我的时候一样,她也不过就是你的一颗踏脚石而已。”
秦衍一把将女人甩到地上,呼吸变得急促,整张脸因为某种痛苦的回忆而变得扭曲起来,脸上青筋暴起,紧咬着后槽牙,像是回答她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她。”
“不想伤害她?”安乐郡主的泪水夺眶而出,大笑出声,“那你就可以肆意地伤害我?”
秦衍慢慢地平静下来,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因为我爱她,我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安乐坐在地上,怔愣地抬头看着他:“那我呢?我算什么,我爱了这么久,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一句不爱,就以为能将过去的一切彻底抹去吗?”
“郡主已经赐婚端王,以后就是高高在上的端王妃,未来前程似锦,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至于以前的事,希望安乐郡主休要再提。”
秦衍面无表情地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安乐艰难地从地上缓缓爬起,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抬起头,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秦衍!你的夫人早就死了!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她是因你而死,你这辈子都休想逃脱内心的谴责和折磨!”
女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愤与绝望。
然而,那道身影却没有丝毫停留,仿佛根本听不到乐的呼喊一般,直至消失在远处的拐角处。
安乐望着渐渐消失的身影,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此时,门外的黑衣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想到竟然还吃到了这么大大的一个瓜。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而趴在屋顶上的苏窈,则一脸的平静,仿佛他们口中涉及的另外一个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见书房里此时只有安乐郡主一人,不慌不忙地从胸口掏出一个纸包,从屋顶揭开的孔洞,朝里面撒了进去。
不过一息间,站安乐郡主直接朝地上栽倒下去。
门外隐在暗处,正准备动手的两个黑衣人:“……”
这是哭晕过去,还是气晕过去的?
不过,不管怎么晕过去的,都省了他们的麻烦。
一人进去,直接将人扛了出来,怕人半途醒过来又点了女人的睡穴。
几人安静撤退,只是扛着一个大活人,实在很难隐藏行踪,很快,巡逻的府兵就发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