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宫在西六宫的怡春宫西边,不甚偏远,皇帝的暖轿往吉庆宫门口,缓慢的前行。两宫门口的小太监早就齐齐的跪在了宫道上。
皇上吩咐安公公,“咱们只是路过怡春宫,别惊扰了端嫔,她还大着肚子,再动了胎气。”
“回禀皇上,端嫔已经被太后接去了慈宁宫,现下怡春宫只有新进宫的夏常在住在偏殿。”
......
妃嫔太多,皇帝已经都快记不得有孕的端嫔了。
到了吉庆宫,暖轿停在了宫门口,安公公让一旁跪地的小太监起来进去通传接驾。
不一会儿,小太监就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
“什么意思?”安公公看着宫里没有亮灯接驾的意思,问小太监。
“我们家贵人得了风寒,贵人说怕传给了皇上不能出来接驾,请皇上体恤,等我们贵人好了再服侍皇上。”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禀报,都忘了称呼。
皇上有些懵,这位良贵人,竟然敢拒绝自己?
但想想人家说的也没错,要是他真被传上了风寒,良贵人受尽内心的谴责不说,还害得她被六宫诟病。
“算了,咱们直接去长喜宫。”皇帝放下帘子,命人起轿。
边走皇帝边吩咐安公公,“明日你再来瞧瞧,如果有需要让辛太医再给良贵人开几副去风寒的药。”
“是。”
说着,皇上的暖轿就到了长喜宫的宫门口,此时僖嫔已经笑颜如花的领着阖宫上下站在门口恭候皇帝大驾。
皇帝从软轿里出来就看见僖嫔屈膝行礼,虽然心里不喜,但他是皇帝也是男人,不能在一个小女子面前表现出来。
皇帝上前伸出右手扶起了僖嫔,温言道:“你怎么出来了?外头怪冷的,万一冻感冒了可怎么好?在寝殿等着朕就好了。”
僖嫔一听寝殿两个字,瞬间红了脸,比刚才灯笼映的还要红。
皇帝拉着僖嫔的手,缓慢的带进了正殿,边走边说,“说起来,你小时候就经常进宫,天天追在朕后头喊朕表哥。”
僖嫔害羞了起来,“皇上,那时候臣妾不懂事,望皇上不要介怀。”
僖嫔真正的表哥是太后的儿子,自己只不过是冒牌的,估计太后为了拉近他和僖嫔的关系,为僖嫔长大进宫做铺垫,那时候就开始让僖嫔喊他表哥了。
“没想到一晃你就长大了,进宫给朕做妃嫔了。”皇帝感慨不已,到了灯火通明的正殿,看到光鲜亮丽的僖嫔,瞬间觉得恍如隔世。
是夜,皇帝要了僖嫔。
太后这才安心的睡了,“因姿,明日你去太医院找些上好的补药,先把嫣儿的身体补起来。到时候她怀上皇嗣了,就能顺利的稳胎了,再生一个健康的皇子,哀家就安心了。”
“是。明日奴婢就去。”因姿边说边给太后盖上厚厚的锦被。
太后觉的暖和了,才想起来白天听到的事,又吩咐因姿道:“哀家听说朕南王夫人得了风寒,想必是不适应京城的寒冷,你明日也去送一床厚实的锦被到坤翊宫,也算是哀家的体恤了。”
“是,奴婢想明日皇后娘娘也会送东西出宫给镇南王夫人的,奴婢一早就去送。”因姿领命后便趁着太后睡了,出去着手准备锦被。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太后简单的体恤,更是太后对镇南王的拉拢。第二天一早,因姿带着厚实的锦被来到了坤翊宫。
因姿将锦被交给青蒿,传达了太后的旨意和对镇南王夫人的关怀。皇后心里一暖,让因姿回去替自己谢太后的恩德。
因姿出了坤翊宫直接去了太医院,她要去找上好的补药给僖嫔补身子,让太后能尽快抱上带着钮祜禄氏血统的皇子。
乾钦宫。
一早就回了乾钦宫的皇帝,先换上龙袍,再准备去上朝。
“皇上,奴才听小太监说慈宁宫里因姿姑姑去太医院拿了补药送去长喜宫了。”
皇帝点头沉思,“安公公,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安公公点头,“奴才知道,奴才这就去办。”
说着,安公公退了出去,他要去帮皇上在因姿姑姑的补药上动手脚,皇上不想让僖嫔有孕,他就会做的神不知鬼不知觉。
又过了几日,良贵人的风寒好了,皇上才去吉庆宫。
只有良贵人知道她自己其实没风寒,不过是太后不让她侍寝的借口而已。但是太后说了,聪明如她只得装病。
她也知道与僖嫔一起进宫的那一刻,就得避开僖嫔的锋芒,韬光养晦才是保命之道。
她虽然进宫时间不长,但躲在吉庆宫也慢慢认清了六宫的局势。
皇后地位尊贵谁都撼动不了;皇贵妃恃宠而骄如今又身怀龙嗣,一朝分娩就会在后宫独大;僖嫔那就不用说了,仗着太后的势可以肆意妄为;惠妃聪明左右逢源,办事滴水不漏;德妃温和性柔,以德服人;端嫔深得太后喜欢,也是不可多得的聪明人;宜贵人虽然跋扈了一些,但相比僖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苏常在她还没见过;至于沈贵妃就有些深不可测了。
其他跟她一起进宫的常在和答应,都还没有崭露头角,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
到了腊月,皇帝几乎把新进宫的秀女宠幸了一大半,还有几个不是住在偏就是皇帝没时间。
眼看着到了年根儿底下,皇帝异常的忙碌,接见番邦进贡、官员的评级和考核,还有边疆跃跃欲试的小国会趁大御朝普天同庆放松警惕的时候侵犯,加强边关的防守不容置缓。
皇帝闷头在书房忙着朝政,这几日都不曾去后宫。
这晚,皇帝本也是打算忙完了政务直接歇息在乾钦宫。但他好几日没去朝倾宫了,还是想去看一看皇贵妃。
在皇上宠幸新人的这一段时间,皇贵妃还真没关心皇帝睡了谁,安胎的空当她一直在忙着护理皮肤,可用了很多美容的药膏都没能把她眼角的那三条鱼尾纹给消掉。
皇帝对皇贵妃的爱已经根深蒂固,浸入到了骨血,岂是皇贵妃渐老的容颜可以消退的。
他很早就听安公公跟他说过,民间都在说他跟皇贵妃之间是孽缘。皇帝听了,莞尔一笑,心里暗道:他们不懂朕。
想到这些,皇帝的嘴角渐渐的上扬,批阅奏折的手停了下来,准备安歇。
“皇上,清芷宫来人了,说是苏常在小产的事,沈贵妃查出了一些眉目。”
皇帝的眼神一冷,脸也垂了下来,沉声道:“摆驾清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