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因姿搀扶着太后坐上软轿,又匆匆的去了怡春宫。
太后在路上就一直唏嘘不已,虽然皇帝不是她亲生的,可皇帝的孩子也是先帝的后代。没有子嗣,李家的江山就不能稳固。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没有子嗣,太后以后也没了倚仗。皇帝再过年就二十六了,这几年不抓紧,到了皇帝三十岁就力不从心了。
当然,太后没看重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如太医所说,皇贵妃常年服用避孕之药,身子已经被药物浸淫透了,就算能生下来皇子,也未必能长大。
辛太医的速度极快,是跟着全公公一起跑着去怡春宫的。太后坐软轿到怡春宫的时候,辛太医已经给端嫔号完了脉。
只见太医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上前拱手道:“禀报太后,端嫔娘娘的胎并无大碍,就是有些动了胎气。微臣这就开些安胎的药,让小徒送过来给端嫔娘娘服用。”
太后摆手让太医赶紧开药,然后快步走到端嫔的床榻旁拉住了端嫔已经伸出来的手。
“太后,臣妾让您担心了。”端嫔双眼泛红,哽咽不已。
太后心疼的不得了,拉着端嫔的手不住的摩挲安慰:“好孩子,没事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好的。告诉哀家,你吃了枣子没?”
端嫔拿着手帕子擦了擦眼角,缓缓的点头。
太后见状,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臣妾只吃了一半,是苏答应遣人来送给臣妾,说是她家乡的枣子,孕期就想吃这个,以为臣妾也好这一口。可臣妾只吃了两口,就觉得不适,剩下的就没吃了。”
说着,端嫔让她的婢女荷清把那一盘枣子呈了上来。
坐在一旁开好安胎药的辛太医,这时让徒弟拿着药方去抓药,走过来看着那盘枣子还有一个没吃完的,开始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众人只见辛太医拿起那半颗枣子,闻了半天,又拿着一枚银针在上面试了试,最后摇摇头把那半颗枣子放了回去。
辛太医重新拿起另一个完好无损的枣子闻了闻,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刀挖了一点枣子放在嘴里细品。
须臾,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辛太医将口中的枣子吐掉,沉声道:“太后,这枣子有毒。”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端嫔吓得花容失色,太后则是愤怒无比,“好个苏氏,竟敢毒害龙裔!来人,即刻传苏氏前来问话!”
因姿知道自家主子一时气糊涂了,便赶紧上前劝道:“太后,苏答应刚刚小产,没办法过来的。再说了,太后细想苏答应自己都小产了,她怎么会毒害龙嗣呢?必定是另有其人动了枣子,苏答应也是受害者。”
太后脸色变了变,转而一想,因姿说的没错,是自己急糊涂了。
走路过来的惠妃,这时才紧赶慢赶的到了端嫔的寝宫。
德妃闻讯也来了,毕竟后宫的事她是跟着惠妃一起打理的。刚才苏答应她都没来得及去,端嫔这里,她必是要来的。
只见太后气的脸色铁青,一动不动的看着那盘枣子。
惠妃不动声色的进了屋,但当看到那盘枣子时,她的脸色瞬间变的有些不自在。她怎么也没想到苏答应会送枣子给端嫔。
突然脑子一热,要是端嫔也小产了,那她就不用再麻烦了。
德妃跟惠妃前后脚进来,她注意到了惠妃脸色的变化。但是她也没多想,还以为惠妃是被眼前的场面吓的。
太医稍稍向两位妃嫔拱手后,便继续说,“太后息怒,以微臣看这枣子上的毒并不是什么剧毒,而是农人用的那种农药,里面含有硫酸铜、石灰等。”
“农药?”太后不解。
“是。”太医继续分析:“农人为了使果子不被虫吃会撒些农药到树上,但那都是果子在很小的时候。但凡果子长大了,这些农药就会代谢掉,到最后的药量可以忽略不计了。按理说少量的农药残留是可以忽略,势必不会影响到孕妇的。”
“你的意思是说?”太后也跟着怀疑了。
“微臣以为,这枣子上面的农药应是最近才撒上去的。”
闻言,屋里静的可怕,妃嫔们连呼吸都放慢了一拍。
辛太医顿了顿,继续道:“以微臣愚见,想必是有人在这枣子上做文章。苏答应吃的多,因此......”
众人闻言,都面面相觑,就连在床榻上躺着的端嫔也紧张了起来。
“幸而端嫔娘娘所食不多,农药未进胎里,只要再用一些安胎药就没事了,最近端嫔娘娘要多喝热水,饮食清淡,两三日后体内的农药就没了。”
闻言,端嫔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一旁的太后拍了拍端嫔的手:“好孩子,幸好你只吃了一半,要是多吃一些,哀家的孙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太后后怕的摸了摸端嫔隆起的肚子:“这个孩子,哀家必定要好好保护着,哀家倒是要看看,谁还敢毒害我孙子。”
说着太后转向因姿道:“你回去带人把哀家的偏殿收拾出来,稍后就把端嫔挪过去,这个孙子哀家要亲自看着。”
“是。”因姿领命退了出去。
太后不放心, 要一直在这陪着端嫔,什么时候因姿收拾好了,她什么时候带端嫔回去。
好在慈宁宫的偏殿也是每日都有人打扫的,只需要把偏殿的床榻铺上被褥,里面的东西换上端嫔日常用的即可。
太后见皇后在一旁不语,想起来皇后的身子她还从未知晓过。趁辛太医在这,命他也给皇后瞧一瞧。
王以淳闻言,心里一阵突突。刚才还是端嫔的事,太后怎么这么快就转到自己身上了?
她之前是跟太后说她看过太医,但她是胡说的。断定太后不会因为这么小的事去问辛太医,她才敢说的。
辛太医医术这么高明,一定会把出她体内有避孕药。
完了完了,要露馅了!
王以淳在心里叫苦不迭。但是太后发话了,她不能不让太医瞧,不让瞧就是她心里有鬼。
锦螺看自家娘娘脸上不自在,搀扶着娘娘往一边的桌子旁坐下 ,方便辛太医给自家娘娘把脉。
辛太医领命,朝床榻旁的太后一拱手,然后躬身退到了桌子旁,恭敬的拿出脉枕放在皇后娘娘的面前,“娘娘,右手腕搁在上面即可。”
王以淳心虚的伸出右手搭在了脉枕上,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辛太医恭敬的开始给皇后请脉,随即他的脸色一沉,手也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