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娲皇宫圣人身边侍女:彩衣仙子!”
“其跟脚惊人,侍奉娲皇宫那位圣人许久,实力了得!”
站在陆沉身边的申公豹,则是小声地开口朝着陆沉轻语了几句。
现在这情况,多少有点复杂。
他算是不请自来的,在这些家伙面前,身份多少有点不够看。
而在他看来,陆沉这个地府小家伙,应该也如同他一般无足轻重。
心中隐隐有了一种同命相连,却又觉得自己身份总归高出陆沉许多的想法。
这才下意识的提醒了陆沉一声,想在陆沉面前显摆一下。
同时也是告诉陆沉,对方所谓的什么亡羊补牢,是没办法进行了。
圣人侍女奉命出手,哪怕人教首席弟子的玄都,都未必会阻拦。
“哎!”
听到这话,陆沉叹了口气。
招惹那彩衣,确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不过,真的被对方取走了九天息壤,这水道崩塌,后果将不堪设想。
哪怕那些远离洪水区域,亦有可能承受无妄之灾。
此法,毕竟是他提出来的,他可不想承担这等因果。
“地府陆沉,见过彩衣仙子!”
“仙子不妨稍等片刻,待到人族行刑者到来,再动手也不迟!”
他现在也算是代表了地府的临时监斩官,说几句话,对方总不至朝着自己动手吧?
“小子,你疯了?”
“这要是激怒了那女人,我可不会保你!”
申公豹已经露出了满脸的诧异之色,急忙朝着陆沉呼喊了一声。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就对方这身份,这修为,去教彩衣仙子做事?
“哼!”
“小小蝼蚁,也敢教训本仙子?”
“怎么?”
“申公豹,这是你收的弟子?”
彩衣仙子自是知晓阐教这个异类的记名弟子。
她还不至于跟一个真仙级别的小家伙一般见识,所以直接朝着申公豹质问了起来。
申公豹直接疯了。
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找到自己头上来?
他倒是想要收这么个弟子呢,问题是人家愿意吗?
犹豫了一下,他还上前踏出了一步,打算说上几句,当个和事佬,算是了结之前自己与陆沉之间的因果。
不过,他还没有开口,鲧的气势便猛地一震。
“仙子无需为难陆沉小友!”
“我深知自己罪无可赦!”
“只求仙子让我引走这洪水!”
“之后,定然归还九天息壤!”
这引水之法,是陆沉教自己的,确实有成效。
他也如陆沉一般,知晓这九天息壤一旦被收回,会发生何等事情。
所以,他自不会在这个时候交出九天息壤。
“你竟然还执迷不悟?”
“若如此,本仙子便代人族,先行将你这厮镇杀好了!”
彩衣周身气势不断的攀升了起来,头顶隐隐浮现出了一道凤族虚影。
眼看,对方就要朝着鲧的方向发动攻击。
一道身穿黑色麻衣的身影飞跃而至,落在了鲧的前方。
对方也不去看鲧,而是直接看向了上方凝聚攻势的彩衣,目光之中浮现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彩衣仙子是打算中断这滔滔洪水入海,令我人族再遭一劫?”
“还是说圣母下达法旨,令你出手,镇杀我人族之人?”
“若是都没有,就莫要怪我皋陶(gāo yáo),斗胆拦上一栏了!”
稳住身形,对方便朝着彩衣呼喊了起来。
言语之中,已经蕴含了一缕缕杀意。
他的任务,虽然是前来斩杀鲧,但眼下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般若是任由彩衣行事,人族,必受其祸!
即便对方是圣母身边侍女,他也要尝试着拦一拦了。
实在不行,就通知尧舜两位人帝,前来处理此番事情。
“你……”
彩衣脸色一变,朝着皋陶怒目而视。
“彩衣仙子!”
“我得地府之命,前来引魂,顺便监斩鲧!”
“我觉得,还请等上一等为好!”
“毕竟,这些事情,地府还是有发言权的!”
陆沉一咬牙,再次上前,搬出了自己监斩官的身份。
那玄都不开口,陆吾不知声,彩衣不依不饶。
虽然皋陶乃是人族刑罚掌控者,未来的刑祖,但现在对方的身份只是人族臣子,未必能够令彩衣停手。
这般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得罪一个彩衣,总比得罪所有人强。
陆沉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了他。
申公豹一脸的抑郁。
本以为陆沉跟自己一样无关紧要,怎么一眨眼,对方成了地府派遣过来的监斩官了?
这岂不是说,就剩他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局外人了?
“等上一等确实无妨!”
此时的玄都终于上前再次踏出了一步,朝着满脸不悦的彩衣劝说了一声。
“玄都道友所言甚是!”
“我虽为陛下钦点的监斩官,却也可以等上一等!”
陆吾重点提及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看向陆沉的目光之中更是闪过了一丝丝不屑之意。
他才是正儿八经,天帝钦点的监斩官。
一个小小的真仙,凭什么跟他一般同为监斩官?
再说了。
他天庭当为统管洪荒,地府亦在统管之列。
对方非但不主动过来跟自己见礼,反而还在他面前提及地府权柄,这未免有些狂妄了吧?
难道,地府之人有了什么别样的心思不成?
彩衣的脸色,则是不断变换了起来。
不过最终,她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只是她看向陆沉的时候,不经意的露出了一抹冰冷之色。
这令陆沉心中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一个个前辈大能,这心胸就不能宽一些,就不能有点格局?
另外一边,鲧则是对着陆沉露出了浓浓的感激之意。
陆沉只是朝着对方微微点头示意,算是一种无声的回应了。
接下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那不断奔腾的洪水,发出的阵阵轰鸣之音。
随着鲧的引导,那滔天洪水不断的消减。
渐渐地,开始退去。
大河沿途,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看到这等场景,鲧心如割刀,缓缓转过身,落在了皋陶之前。
“诸位久等了!”
“此番,我鲧确有无上罪孽,甘愿受死!”
“只是心有不甘,未能彻底治这水患!”
“我对不住那些因我而陨落的族人,亦对不住整个人族!”
“望有朝一日,有后继者吸取我之教训,谨记陆沉小友所言:堵不如疏!”
“动手吧!”
说罢,对方闭上了双眼,直接走到了羽山悬崖边缘。
下方,正是已经消退的大河。
鲧似乎想要死在这大河之上,希望有朝一日,能见证后人降服这大河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