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府书房中,陆家旧部四人听完陆芷依讲解,互相对视,更是无视陆芷依与宁轩舟,四人躲在书房一角开始小声点讨论。
周叔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率先打破沉默:“这墨小姐虽说是来帮我们,可她对鱼鳞阵的见解和指挥方式,怎么越看越像咱们陆家的风格?”
李伯摸着胡须,缓缓点头:“是啊,我也觉得蹊跷。那手法、那思路,就好像是陆将军在世时的做派,可她怎么会如此熟悉?”
张叔生性耿直,他挠了挠头,粗声粗气地说:“会不会只是巧合?毕竟这世上兵法谋略相通之处甚多。但我心里总感觉不踏实,她到底是谁?”
林羽则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低语:“我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些小动作,甚至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质,都与郡主有几分相似。可郡主应该在京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还以墨小姐的身份示人?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周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她真的是郡主,为何不表明身份?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这样瞒着我们,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如何是好?”
李伯长叹一声:“不管怎样,我们不能莽撞行事。先继续观察,若她真的是郡主,定不会害我们,可若是别有居心,我们也绝不能坐视不管。”
张叔和林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与警惕。
四人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心中的疑团如同迷雾般愈发浓重,亟待被解开。
陆芷依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角落里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陆家旧部四人身上,他们的神情中满是疑惑与探寻,偶尔压低声音的话语虽听不真切,却也能猜出个大概。
陆芷依的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那笑容中有着被误解的酸涩,也有着对局势的无力感。
她轻轻地转过头,看向身边身姿挺拔、神情沉稳的宁轩舟,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恳切,轻声说道:“阿兄,看来瞒不住了,告诉他们吧。再这样下去,只怕会生出不必要的嫌隙,于我们的大事不利。”
她的声音轻柔却又透着坚定,仿佛在这一瞬间卸下了所有伪装,只愿能解开这层误会,让陆家军重新凝聚一心。
宁轩舟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认同与疼惜。
他轻轻拍了拍陆芷依的肩膀,似是在给予她安慰与支持,而后整了整衣袖,朝着那四人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即将揭开谜底的庄重感。
书房中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让人窒息。
宁轩舟神色庄重地站在四人面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诸位将军,如今形势危急,有些事也到了该让你们知晓的时候了。”
四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宁轩舟身上,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
宁轩舟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们,最终落在陆芷依身上,接着说道:“其实墨小姐,就是陆将军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永宁郡主——陆芷依。”
”而我则是当朝的九千岁。“
刹那间,仿佛时间都为之凝固。
周叔的眼睛瞬间瞪大,眼中满是震惊,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得发不出声。
李伯则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猛地一僵,手中茶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却全然未觉。
脸上的皱纹因震惊而扭曲,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许久之后,嘴里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这……这怎么可能?”
张叔生性莽撞,此刻也呆立当场,他的嘴巴大张着,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陆芷依,像是要把她看穿,以确认这是不是一场梦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地挠了挠头,脸上的愧疚之意愈发浓烈。
林羽相对较为冷静,但此时也满脸惊愕,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快速闪过一丝疑惑,他紧紧握住拳头,指节泛白,最后鼓起勇气问道:”你说你是芷依小姐,可是你的样貌根本没有一点夫人的影子?“
听到这话的几人,很是激动的心情平复了几分,四人的目光看向陆芷依,此时的她扮作墨小姐,全然没了往昔身为将军夫人的雍容风姿与威严仪态。
虽然此时她身着素锦罗裙,裙摆轻拂地面,那料子虽算不得上乘,却也干净整洁,贴合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形。
妆容素雅,眉如远黛,唇若点樱,一头乌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颈边,增添了几分楚楚之态。
她身姿轻盈,莲步轻移间,仿若弱柳扶风,那有已故夫人的飒爽英姿。
周叔皱着眉头,目光在陆芷依身上来回打量,眼中满是疑惑与探究,“确实,你身上一点夫人的影子都没有。瞧这眉眼,这身形,虽说也是个标志的姑娘,可怎么也没已故将军夫人的半点影子。”
李伯也在一旁附和,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深深的不解,“是呀,你到底是谁?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我们将军与夫人何等人物,你休要冒充他们的女儿?”
林羽年轻气盛,上前一步,双手抱胸,语气带着几分质问:“莫不是有什么阴谋?你这突然出现,还冒充我们小姐,到底有何企图?”
张叔虽未言语,但那审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陆芷依身上,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陆芷依与宁轩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苦笑。
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也无济于事,陆芷依抬手在脸上轻轻一抹,那精致的面容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宁轩舟也同时撤去了自己的伪装。
“周叔、李伯、林羽、张叔,实在是形势所迫,不得已出此下策。”陆芷依轻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歉意,“我们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待日后再与你们细细说来。”
刹那间,整个书房陷入诡异的寂静。
短暂的寂静之后,愧疚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四人的心头。
周叔率先回过神来,他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郡主,老臣糊涂啊!竟对您产生了怀疑,实在是罪该万死。”
李伯也急忙跟着跪下,老泪纵横:“郡主,是老臣有眼无珠,辜负了陆将军的嘱托,求郡主责罚。”
张叔满脸涨得通红,他几步跨到陆芷依面前,“嗵” 地一声跪下,双手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胸膛:“郡主,俺这榆木脑袋,真是瞎了心了,您怎么罚俺都行,就是千万别不认俺这个粗人。”
林羽则单膝跪地,低着头,声音低沉而诚恳:“郡主,林羽知错。此前的种种猜疑,是林羽的不是,今后愿以死效命,弥补今日之过。”
陆芷依看着眼前这四位忠心耿耿却又满怀愧疚的长辈,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一一扶起四人:“诸位叔伯快快请起,芷依从未怪过你们。如今形势严峻,我们唯有齐心协力,才能度过难关。”
四人站起身来,眼中依旧满是愧疚,但在陆芷依的安抚下,眼神中渐渐多了一丝坚定与决绝。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好陆将军的这唯一血脉,为陆家的荣耀和未来而战。
陆芷依神色凝重却又透着几分果决,她的目光依次扫过周叔、李伯、林羽和张叔,轻声说道:“四位叔伯,如今粮草尚未抵达,在这之前,我依旧是墨小姐,还望你们暂时将此事放在心底。待粮草一到,我自会以真实身份与你们再次相见。”
她微微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郑重,“我今日告知你们的身份之事,务必严守秘密,切不可泄露分毫。如今黄州危在旦夕,这是重中之重。”
说到此处,她的语气变得坚定有力,“当务之急,是要全力护住黄州。除了陆家军,四位叔伯可将其他能够信任的将士们迅速集中起来。我们不能仅仅依靠鱼鳞阵迎敌,还需依据黄州的地形地势,巧妙布置其他阵法,如此方能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尽可能地减少伤亡,为黄州的百姓和将士们寻得生机。”
她身姿挺拔,虽未着战甲,却仿佛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于她的话语。
周叔身姿笔挺,双手握拳置于身侧,脸上原本的疑虑已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信任。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陆芷依,洪钟般的声音响彻营帐:“小姐放心,我等定当谨遵吩咐!哪怕拼尽这条老命,也会守住黄州,不负小姐所托!”
李伯微微颔首,浑浊的眼眸中此刻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那是对希望的憧憬和对命令的重视。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用略带沙哑却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小姐之策精妙绝伦,我这把老骨头定会全力以赴,协调各方,绝不让阵脚有半分慌乱。”
林羽年轻的脸庞上满是严肃与认真,他单膝跪地,右手握拳置于心口,身姿矫健而充满力量。
“小姐既有此等妙计,我林羽愿为先锋,冲锋陷阵在所不辞!定当率领麾下将士,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让敌军见识我军的威风!”
他的声音激昂高亢,在书房内久久回荡,眼神中透露出的决绝让人毫不怀疑他的决心。
张叔站在一旁,默默挺直了脊背,饱经沧桑的脸上皱纹似乎都舒展开来。
他静静地凝视着陆芷依片刻,然后沉稳地开口:“我虽不善言辞,但小姐的每一道指令,我都会铭记于心,严格执行。战场上,我会用经验和谋略为将士们保驾护航,确保阵法的运转万无一失。”
四人的回答在书房内交织回荡,他们的恭敬与忠诚仿佛凝聚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为这艰难的战局注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也让陆芷依更加坚定了守护黄州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