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陆芷柔如受惊的小鹿般赶紧上前,轻柔地替老夫人顺气,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狠狠地瞪着陆芷依。
陆芷依却对她的怒视视若无睹,连正眼都不屑瞧她一下,而是将目光投向陆远,云淡风轻地开口道:“从今往后,陆府再无我这个女儿,陆远,从今日起,咱们便如同那断了线的风筝,恩断义绝罢了!”
“孽障!你说什么?”陆老夫人听闻此言,如被踩到尾巴的猫,更加愤恨地睁大眼睛,手指颤抖着指着陆芷依,破口大骂!
陆芷依却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而是看向陆远道:“你们既然如此绝情,那么我们便断亲!”
“混账!”陆远猛地拍案而起,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分家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要断亲,陆芷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大伯我可是当朝首辅,你确定?”
“哼,我连太子都弃如敝履,何况一个首辅大伯?”陆芷依嗤笑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仿佛陆远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今日之后,陆府与我再无半毛钱关系,陆远,陆老夫人,烦请将我爹的遗物交出来!”
“你休想!”陆远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吼道,当初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二弟手中抢来的,岂会轻易拱手让人?
“哦?是吗?”陆芷依嘴角微微上扬,那神情仿佛在说,她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
“芷依,不管怎样,他终究是你的大伯,你别如此任性妄为。”薛氏苦口婆心地劝道。
她心里虽然巴不得陆芷依立刻消失,可她也明白,只要陆芷依没被分出去,等她一死,所有的东西照样还是陆家的!
然而,一旦断了亲,那就大不相同了,这意味着彻底与他们划清界限,到那时陆芷依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所有的一切都将归皇家所有!
“陆远接旨!”宁轩舟的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脸的惊愕,在这个节骨眼上宣读圣旨,宁轩舟绝对是有意为之!
为何一开始不宣读圣旨呢?与此同时,陆远等人也纷纷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大厅内众人犹如被风吹倒的麦穗一般,纷纷跪下!
“王太傅,快快请起!”宁轩舟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将王文渊扶起!
随后,便站回原来位置!
他宛如一座山岳,淡然地矗立在大厅之中,手中紧握着奏折,脸上流露出如寒霜般的肃穆。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环顾四周,淡淡的看着陆家一行人,嘴角微微上扬,冷哼一声,仿佛在说:“早就知道你陆远奸诈狡猾,本督主早就讨要这圣旨,以防万一!”
宁轩舟的声音宛如洪钟,清晰而坚定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关于陆芷依与陆家断亲一事,经朕的深思熟虑……”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上:“朕已同意陆芷依与陆家断亲,今后陆府与她再无瓜葛。
为安抚陆将军英灵,朕特允陆芷依带走陆家二房一切财物及遗物,任何人胆敢阻拦,便是抗旨不遵!”
瞬间,陆家一行人都如遭雷击,目瞪口呆。
陆芷柔失声惊呼,紧接着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陆芷依,咬牙切齿地啐了一口:“贱人!”
这贱人怎会如此好命?宁轩舟竟然真的在护着陆芷依,竟然连这般圣旨都能请来!
陆芷依则是满脸欣喜若狂,心花怒放,她,陆芷依终究还是舍弃了陆家,这简直是太好了!
“首辅大人,接旨吧!”宁轩舟冷漠地扫了陆远一眼,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冷彻骨地说道。
陆远身躯猛地一颤,满心不甘地紧咬着牙关,低头应道:“臣遵旨!”
宁轩舟见状,微微颔首,又转身看向薛氏,不咸不淡地说道:“陆夫人,陆大小姐与太子明日就要大婚,你们还不赶紧出去筹备?”
“什么?出去?”陆老夫人与薛氏犹如被雷劈中,一时之间呆若木鸡,反应不过来!
“陆老夫人,莫不是将这处宅子是陆家二房的这一事实抛诸脑后了?”宁轩舟似是好意地提醒,那语气仿若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琐事。
“九千岁不提,老夫几乎都要忘却了!”王太傅云淡风轻地开口:“想当年,陆家老二抵御外敌,浴血奋战,保卫边疆,功勋卓着,陛下龙颜大悦,特赐其为镇国将军,这座宅子便是诸多赏赐中的一项。彼时,你们一家还租住在别处!
待到得了这大宅子,陆家老二一片孝心,顾念兄弟情谊,便将你们悉数接了进来?老夫可有说错?”
王太傅的目光犹如鹰隼般死死地盯着陆老夫人,仿佛要从她那如纸般苍白的脸色上寻觅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陆老夫人那混浊的双眼闪过一丝慌乱,却强作镇定道:“太傅所言甚是。”
“既然如此,这宅子本就是陆将军的,陆芷依亦是陆将军如今在世的唯一血脉,难道不该继续留在此地吗?”
陆老夫人被王太傅的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脸色惨白如纸,那混浊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神色!
“芷依,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你怎能如此绝情,非要将我们逐出家门呢?”陆远万般无奈地长吁短叹道!
陆芷依面容沉静如潭水,嘴角却勾起一抹如刀般锋利的讽刺弧度:“大伯,这么多年你们吃我爹的,住我爹的,还花我爹的,最后竟还敢说你们养我十几年?难道你们不是一直像寄生虫般依附于我而活吗?
现在我只是要求拿回二房的家产,你们就百般推诿,不愿放手,这世上哪有这般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陆芷依,那你究竟意欲何为?”
“很简单!我只要陆家二房的全部财产,包括那铺子,那庄园,那田产,还有我娘的嫁妆!以及陛下的所有赏赐!”
陆芷依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直接让整个大厅的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陆远深知陆芷依言出必行,尤其此时此刻王家与九千岁皆在场,他们绝无胜算!
“芷依,这处宅子你可否让我们暂且居住一段时间,待找到合适的地方,我们定会即刻搬走,可好?”陆老夫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近乎乞求的哀伤!
陆芷依望着眼前的陆老夫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如潮水般的悲凉!
曾经,她也曾真切地感受到这位老人的慈爱,也曾被陆老夫人悉心呵护,如今竟然为了陆芷柔而如此低声下气地向自己求情!
“我又岂是那铁石心肠之人,既然祖母如此恳切央求,倘若您着实需要,倒也未尝不可!”
陆老夫人闻此,喜出望外,激动地说道:“芷依,祖母就晓得你是最为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
“先莫要急着夸我,我可当不起!我可是要收租金的,要么你们将其买下亦可?反正我也不打算要这处宅子了!”陆芷依柳眉一挑,似笑非笑地戏谑道。
陆远眉头紧蹙,这丫头还真是丝毫不肯吃亏啊!
他本欲开口回绝,却闻陆芷柔说道:“爹!您就应下吧,咱家现今这般困窘的境地,难道您真想遭人耻笑吗?”
陆芷柔言罢,便用那满含祈求的目光,如小鹿般望向陆远!
陆远霎时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犹豫起来,若是不允,明日芷柔与太子的婚礼岂不是要成为一场泡影?!
可若是应允了的话,那得需要多少银两才能填满这个无底洞啊?
见陆远犹豫不决,陆芷柔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直跺脚道:“爹,您就莫要再迟疑了!凡事当以大局为重啊!”
“这房子你打算怎么个租法?还有又打算卖什么价位?”陆芷柔恶狠狠的盯着陆芷依,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将她撕成两半才好!
陆芷依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地说道:“房子租期一年起,每月二百两银子!!”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被这高昂的租金吓破了胆。
陆芷柔冷哼一声,嘲讽道:“你怎么不去抢?一个月二百两太多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你们不愿意住拉倒,我自己住就行了!”陆芷依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芷依啊!你这样可真的是太过分了啊!一个月二百两银子,你这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呐!你就忍心?”
陆老夫人痛苦的喊道,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她那布满褶皱的脸颊流下!
“忍心啊!你们这些人都与我毫无瓜葛了,我凭什么要管你们的死活!”陆芷依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毫不留情地回道。
“你……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丫头!”陆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陆芷依,破口大骂!
“切,陆老夫人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陆芷依满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谁也无法改变,而且这是我唯一的条件,你们爱住就住,不想住就走,我可没强迫你们住!”
“买下来你又打算要多少?”陆芷柔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陆芷依略作思考,伸出五根如葱般纤细修长的玉手。
陆芷柔皱了皱眉,问道:“五千两银子?”
陆芷依摇了摇头,“五万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
“五万两银子?”这次陆芷柔失声惊叫,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这宅子就算按照市场价值,也不过两万两银子,你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五万两!陆芷依,你简直欺人太甚!”
“我欺负你了吗?”陆芷依眨了眨那如秋水般澄澈的眸子,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我只不过是按照我的定价来而已,如果你觉得贵,你完全可以选择不卖,直接租就好了!毕竟大伯家又不缺这点钱!”
“陆芷依,你……”陆芷柔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好,五万两就五万两,我们签字画押!”陆远恨得咬牙切齿,心中对陆芷依的憎恨更是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必须买下来,谁知道这丫头会不会在明日大婚之际,突然像只狡猾的狐狸一样跑来说不租了,所以即使是五万两银子他也只能忍痛认了!
陆芷柔看着父亲,恨得牙痒痒,这个该死的贱丫头!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陆芷依也早就料到以大伯陆远的城府,必然会像只饿狼一样选择买下来!
当初陆老夫人和陆远商量的时候,她可是偷偷地听了个一清二楚,这陆府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他们之所以不着急哄骗自己过了房契,无非是觉得自己好拿捏,或者认为自己命不久矣吧!
“舅舅,舅妈,可否烦劳二位先帮依儿将父兄的赏赐搬走,安置到王家我娘昔日居住的小院?”
陆芷依望着王彦兵与林氏,眼眸中闪烁着满满的期待,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好!没问题!”王彦兵和林氏欣然应允,那声音仿佛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温暖。
陆芷柔的心底却泛起一阵冷冽的嘲笑,原来这陆芷依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
她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夜的冰霜,冷冷地说道:“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那些东西可是陆家的!你怎能如此轻率地转赠给外姓之人?”
“他们是我的亲人,我将东西交由他们保管,怎能说是胳膊肘往外拐?况且我如今已非陆家人,而是王太傅的孙女!”
陆芷依言罢,瞥了陆远一眼,说道:“大伯,五万两白银,您究竟何时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