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打算用什么还呢?”陆芷依的话语如同黄莺出谷,婉转悠扬,然而那拉长的尾音,却似一把锋利的剑,直刺人心,语气中更是饱含着戏谑的味道。
陆老夫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讪讪道:“自然是按照市价归还于你啊!”
“按市价还给我?”陆芷依的声音陡然拔高,仿佛黄钟大吕,震耳欲聋,“堂姐,您莫非觉得我是那等见钱眼开之人?”
陆芷依一边说着,一边如同淘宝一般翻弄着那堆嫁妆,发现居然大多数都是他母亲的嫁妆。
最终,她的目光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定在一尊精致典雅、价值连城的花瓶之上,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花瓶可是她娘生前视若珍宝的物件之一,母亲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待到她驾鹤西去之时,定要将其带入坟墓之中!
如今,本应作为陪葬品的花瓶,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堂姐的嫁妆之中,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花瓶怎会出现在此处?”陆芷依怒不可遏,那怒吼声犹如惊雷炸响,在屋内回荡。
“放肆!”陆老夫人怒发冲冠,厉声呵斥,“芷依,我可是你的祖母,你怎能如此无礼?”
“我只问祖母,花瓶怎么会在堂姐的嫁妆中?!”陆芷依针锋相对,毫不退缩,她的神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令人不寒而栗。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胡搅蛮缠!我已经说了,是替你保管!难不成你还怀疑这些嫁妆不成?”陆老夫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告诉你,你若是再冥顽不灵,别怪我将你逐出陆家!”
闻言,陆芷依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你有资格吗?”
“你!你个逆女!”陆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她,仿佛要戳破她的脸皮,“陆家所有一切,老身都有支配权,你一个小辈无权干涉!”
陆芷依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笑道:“那又怎样?”
“老二呀,你看看你的好女儿,她这是要把我这老婆子气死呀!”陆老夫人呼天抢地,哭得死去活来,满面的哀伤和凄楚,“老身含辛茹苦养了她十多年,她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陆芷依如寒星般冷冷地注视着陆老夫人,心底仿佛泛起了刺骨的寒霜,养她?
若没有他们,自己凭着父母兄长留下的丰厚财产,日子定然比任何人都要逍遥自在!
陆芷依望着陆老夫人那张如刻板般严肃的脸庞,眼底忽地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继而高声说道:“我如今这副模样,难道不是祖母悉心教导的功劳?”
陆老夫人顿时语塞,随即涨红了脸,犹如熟透的苹果:“你——你这个忤逆的孽障,竟敢如此跟长辈说话?!”
在一旁的舅母林氏实在是忍无可忍,对陆老夫人如此诋毁依姐儿的行为冷哼一声:“陆老夫人,口口声声说依姐儿不孝,她拿回亡母遗物天经地义,怎能称之为不孝?难道陆老夫人忘记了?
陆老夫人可不止一次说过,陆府的一切都是陆家二房所挣,陆家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是什么,陆夫人还要我们挑明了说吗?!”
“你——!”
薛氏和陆老夫人皆惊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愤恨,却又哑口无言!
林氏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仿佛在嘲笑眼前之人的无知:“怎么,两位莫非是贵人多忘事?当初陆府可没少借着我爹的名号在外作威作福呢!”
陆芷柔气得胸口如波涛般剧烈起伏,她可是堂堂太子妃,怎能容忍这般羞辱!
她恨不得如饿虎扑食般冲上去将林氏撕碎。
“够了!”
不知何时,陆远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门口,突然出声打断几人。
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不过很快便被掩饰起来,淡淡的看向陆芷依,语气有些生硬却又故作温和地说道:“芷依,大伯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陛下定下的日子太过仓促,你堂姐嫁入的可是东宫,在嫁妆方面我们自然不能亏待了她,你看……”
“呵~”陆芷依讥讽地勾唇,那笑容仿佛是在嘲讽陆远的异想天开,“我娘的东西凭什么归她?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就如同我生命一般珍宝,全部都应该交给我,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你——”
陆远气急败坏,“芷依,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这些就当是大伯买的总行了吧?”
“我娘的嫁妆单子我也仔细瞧过,堂姐的这些嫁妆里面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大伯准备的。”
陆芷依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娘的嫁妆,哪怕是一文钱,都不许给陆芷柔!”
陆远气得双手如风中残叶般颤抖,怒吼道:“陆芷依,你太过分了!”
陆芷依毫不示弱,同样怒瞪着他:“大伯,你今日所做所为与强盗有何不同!”
“你……简直是荒谬至极!”陆远怒不可遏,却又怒极反笑,“我可是陆家家主,陆家的东西我岂会没有处置的权利!更何况,这些皆是陆家给芷柔的嫁妆,你有何资格横加干涉?”
“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那是我的!”陆芷依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绝不允许你们染指分毫!”
陆芷柔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抹如胜利者般得意的笑容。
虽然这些东西并不真正属于自己,但是能从陆芷依的手中抢夺过来,也足以让她暗自欣喜一阵子了。
“来人,二小姐已然疯魔,将她带下去,不得踏出芷依阁半步!”陆远怒发冲冠,咆哮如雷。
“我看谁敢!”陆芷依毫无惧色,她身材瘦削娇小,宛如风中的弱柳,可浑身却散发着如寒梅般凛冽逼人的杀意。
陆老夫人见此情形,赶忙命人将陆芷柔护住,同时对着陆芷依怒声呵斥道:“陆芷依,你竟敢对堂姐动手,简直是大逆不道!”
“快,把她抓起来!”
就在陆老夫人的话音刚刚落下之际,身后两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如饿虎扑食一般,立刻上前抓人!
“慢着!”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清朗磁性的男音宛如黄钟大吕,在房间内骤然响起。
陆芷柔的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芒,转身望向厅内众人的背后,只见一袭月牙白锦袍的俊美公子,仿若仙人下凡般,步履从容地缓缓走来,那英挺的眉目之间,透着一股气冲霄汉的凌云之势。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屋中众人,最终停在陆芷依身上。
“大哥?”陆芷依诧异的看着他身边的舅母林氏,似乎在询问这是舅母安排的?
“嗯!”王奕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自己身份,随后又看向众人道:“娘,这里毕竟是陆府女眷所居住的地方,我们还是去客厅解决问题吧!”
“不愧是书香世家,王大公子真是懂规矩,”陆老夫人故意揶揄冷笑道,“既然王公子开了金口,诸位就请移步吧!”
“陆芷依,看到了嘛,王家是不会帮你的。”陆芷柔得意的笑道。
“是啊,芷柔,你还是别再闹腾了,免得最后遭罪的是自己!”陆老夫人轻蔑道,“至于这笔嫁妆,只要你乖乖把它送给你堂姐做添妆,我们就不追究了,否则你一个姑娘,无依无靠,迟早吃亏!”
“是呀,妹妹!我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只要你帮姐姐度过这次难关,祖母与我父亲以后必然会善待你的!”陆芷柔一副为她好的语气劝说,仿佛她不答应就是十恶不赦的混蛋。
陆芷依冷冷看着陆芷柔,心里充满了悲凉,原本还抱有希冀,最起码她对祖母还是有些希望得!
她记得小时候祖母对她很好,秋日会为她做桂花糕?夏日为她驱赶蚊虫十分慈爱!
这一切都是在父母还在世才有待遇,自从父母兄长战死,祖母对自己的态度就发生了巨大改变,不再过问,甚至十天半个月都不曾看过自己,甚至后来连自己生辰都不记得了!
如果父亲母亲尚在,自己何苦受到那么多的委屈,即使是堂姐也不会欺负自己!
“你们放心,我是不会把这些东西让给她的。”陆芷依咬牙道,坚持的神色显露无疑,她宁愿拼个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让这些肮脏的东西玷污她娘的名声。
“来人,将陆大小姐房间内所有东西全部搬到陆府前院?”王奕辰沉声命令道,语调不含丝毫情绪波澜,似乎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完全不值一提。
陆老夫人等人齐齐皱眉,这王家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不是嫌陆芷依丢人现眼,所以让她乖乖听话?
王家不是来巴结他们陆府的?他们可是太子得亲家呀?
王家大公子这是做什么?
“王公子,这未免太过分了!”陆远忍耐已经达到了临界点,怒火攻心的道,“若是传扬出去,恐怕对王公子你名声也有损害!”
王奕辰挑了挑眉:“这个陆老爷尽管放心,我的名声,我从未在意过。”
“你……”陆远气得浑身颤抖。
陆芷依突然笑了,嘲弄地盯着陆芷柔,嘴角上扬,他就知道大哥绝对是腹黑的那个,太好玩了!
“嗯,都抬走!你们也去帮忙?”陆芷依对着跟过来的数十个黑色服饰的人吩咐道。
黑衣人恭敬领命,迅速将陆芷柔的闺房里的物品收拾整理干净,然后抬了出去。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陆芷柔脸色铁青,她狠狠瞪着陆芷依,尖叫道:“陆芷依!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