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正午。
张正和李焱坐在台阶上晒太阳。
“下午干什么?”
“踢足球?”
李焱抱着后脑勺:“也行吧,章文海呢?”
“听说在开会。”
“……下周三就运动会,接着就是校庆了,难得的周末用一上午时间来开会?”
“我哪知道去。”
不一会。
足球社团和山东老乡团就汇聚于足球场。
叶思的秃顶导师也成为了老乡团的替补成员。
看样子叶思因祸得福,估计能够学运昌隆了。
踢了半场,张正和李焱在场边喝水。
李焱拿起手机回池陌催他回去的表情包。
张正则给女朋友发自拍:“欸,那个是章文海不?”
对面的操场上,章文海形单影只的推着小车,给学校的跑道画辅助线。
李焱皱眉道:“看看去。”
到了他面前,张正接过了他手中的小推车,顺手盖上了斗车的小盖,推到一边。
“就让你一个人干?咱能受这种委屈,走,跟我踢球去。”
章文海看到张正,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无奈道:“别闹了,今年运动会两个学校一起办,人多。我画完线还要去采购啊。”
李焱耸了耸肩膀:“往年采购你都轮不上,今年怎么给你一个人办了?升官了?后勤办主任?”
章文海苦笑了一下。
从口袋里揣出烟给张正递了一支,三个人坐在看台的边缘。
“唉~,今年不一样了。之前学生会权力比较大,自从学校换了领导,对学生会的监管比较严格,现在就是个干活的组织。”
张正皱了皱眉:“什么意思啊?”
李焱直翻白眼:“以前卖新生校园卡、宽带安装的地推,全是学生会的人。偶尔恶心恶心小卖部,学校里的奶茶店炸鸡店什么的,他们也‘自愿’给学生会一点赞助,加起来一个月也能收不少钱。一年下来不就是笔大钱,运动会校庆这种大活动正是做账的好时候,能不抢着去嘛。”
“艹,这也太黑了。没钱就不干了?”
章文海叹了口气:“这只是一部分问题。也不是每个人都因为这么一点钱,才参加的学生会。学校管的严了,给学分也公平了许多,为了评优、奖学金也有人参加的。”
“就是都盯着两校合办的校庆,一上午会,就商量出了个宣传标语。唉,然后决定运动会全都交给我了,只划了几个新生来帮我。”章文海指着那几个推着小车,看起来十分社恐的新生,“能不能把足球场让出来,先让我们把线划了。”
李焱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图纸发我手机上,你带他们去买东西吧。”
“我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帮忙。”张正用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向足球场。
“叶婉呢?”李焱踢着小石子,随口问道。
“她和晨瑜在一起,给她做助理。听说晨瑜已经得到一个电视剧女三的角色了,导演很看重她。”
“挺好的。”
“我也收到电视台的offer了,等忙完这阵,我就退出学生会。多少也做点事情,也算一个交代。以后周末就可以直接去实习。”
“你还真够卷的。”
“张正才卷,每个晚上都在宿舍翻申论。”
“好家伙,我都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
章文海瞥了李焱一眼:“你不是打算做导演吗?我可打算在你的电影里客串角色的。”
“没这个打算了,我打算上班挣点钱存下来开个小卖部。当然,剧本也要写,万一被人看上没准就发财了,到时候就收租过日子,你们找我玩,我就随时有时间了。”
章文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心里难受。”
“不是……唉,我跟你说实话吧。”李焱叹了口气,两手交握,眉头紧锁,“有个女孩子很喜欢我。”
章文海:“……”
“她家特别特别有钱的那种,就是之前跟你说在她家做保姆。”
章文海:“……”
“她属于那种特别单纯的女孩子,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李焱瞧了眼章文海,“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劈腿,跟晨瑜彻底掰了人家才找上我的。”
章文海抬了抬手:“我能不信你吗?你继续。”
“对她是什么感觉,我也说不上来。其中我也有一些责任要付,因为有些事,除了我,没人可以办到。对了,你听的懂吗?”
“你继续说,没准我就听懂了。”
对于章文海高情商的说法,李焱一点也没得到安慰,解释道:“就是小时候那个案子,她是其中一个女孩子,因为那件事心理阴影比较重。需要我……开解一下。”
章文海点点头:“那我就明白了,晨瑜也是其中的一个。”
李焱左右看看,低声道:“陈诗诗其实也是其中的一个。”
章文海:“……”
“说回那个女孩子的身上,”李焱揉了揉眉心,“就有一点很麻烦。”
“怎么说?”
“她老是会跟我贴在一起,我是一个不希望惹人注目的人。这件事有什么办法能解决一下。”
“你喜欢人家吗?”
李焱思索了一番道:“还可以,不是不行不行的那种。如果现在分开的话还是会有点难过,以后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我明白了。”章文海点点头,“就是比当初的晨瑜还差了一点。”
李焱左右看看,拿起手机。
犹豫了片刻后,关机了,等到手机彻底熄屏了以后。
“你这么说也可以。”
说完,他又重新开机了。
“你干什么呢?”
“人在江湖,有些事不得不防,与我性命有关。”
“好吧,你继续。”
“总有一天她会长大,估计到时候她爹会给我一笔封口费,所以我想开个小卖部。”
章文海扯了扯嘴角:“那和你不想当导演有什么关系?”
“封口了,还能天天在镜头前晃来晃去吗?”
“万一……那个女孩还是喜欢你呢?”
“没有什么得到的东西可以没有代价。”李焱双手交握的更加用力,“我爸妈过安稳的日子不容易,我不想他们为我担惊受怕。”
“我不明白。”章文海看向李焱,“你在害怕什么?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未来的事可能没有你预想的那么糟,你有时候太悲观了。”
“嗯,对,你说的对啊。”
李焱笑着拍了拍章文海的肩膀:“怎么可能有意外,人家根本不可能看上我,什么问题都不会发生。”
说章文海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也不为过了。
他口中的未来,是对他最残酷,对其他人都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