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渊还欲阻拦,却被几个黑衣男子挡住了去路。
“大人,请吧。”
“滚开!”
第一次,光风霁月的沈致渊,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分寸。
男子们不动如山,挡住了所有去路。
沈致渊脖颈青筋暴起,眼底蓄满了寒冰利刃,看上一眼便觉得心惊肉跳。
“来人!”
黑衣男子低声提醒道:“大人,注意影响。”
沈致渊看向四周议论纷纷的百姓们,抬起的手终是缓缓放下。
只能任由她消失在城门口。
没人知道谢曦和去了哪里,只知道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十日后。
珠玉阁里。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
“娘,这是海珠,蓝色,漂亮吧~”
“娘,这是百年野山参,虽然比不上爹的那株,但也差之不远了,若是你想跟我生个弟弟妹妹,也不怕了。”
“这是江南最顶尖的绣娘,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嫁衣,这可是用的双面绣工艺,外面是龙凤呈祥,里面是鸳鸯戏水。”
……
董氏红着眼眶,一件一件,仔仔细细的抚摸着,不是因为它们有多么珍贵。
而是因为,这是女儿给她准备的嫁妆。
“娘,喜欢吗?”
“若是不喜欢,我们再换!你的婚礼在十日后,就是嫁衣可能来不及。”
董氏将女儿揽入怀中,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一滴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喜欢,你送的东西,娘怎么会不喜欢。就是委屈我家珠珠,这才几日你瘦了好多。”
谢曦和笑盈盈道:“瘦了才美。”
董氏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拉着女儿的手,一件件的问从哪里买的,十日功夫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
“珠珠!”
“珠珠!”
周小丫与李宛兰从飞奔而来,一把将谢曦和扑倒,重重的砸在椅子上。
一人掐脖子,一人挠痒痒。
“好你个谢曦和,出去玩竟然不带我们!”
“晚荷都传消息说,我们一起出去远游,结果呢,我把行李都收拾好了,从天亮等到天黑,都没有看到人影!”
“没良心的混球,我们没怪你这么久才来救我们,你倒是先逃跑了!”
“对啊,害得沈太傅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们,小黄书不能看了,叶子牌也无法打,一点自由都没有!”
……
听到沈太傅三字,谢曦和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像是陌生人。
只是抱头求饶道。
“我错了,我给你们也带了礼物!”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麻溜的松手,然后谄媚的将人扶起,理好褶皱的衣衫。
“哎呀,早说嘛。”
“珠珠最好啦~我们最爱你了~”
吧唧。
抱着就亲了一大口,脸上留下一个红色唇印。
谢曦和嫌弃的擦拭,“宛兰,你恶不恶心?都是口水!”
李宛兰一听,直接怒了。
捧起她的脸,又是重重亲了一口,两口,三口……
“还嫌弃吗?”
谢曦和缩了缩脖子,乖巧道:“不嫌弃了。”
李宛兰抬起下巴,像是高傲的孔雀。
“哼,算你识相!本郡主的吻可不是谁都配拥有的~”
谢曦和点头哈腰的应承。
“是是是,你可是尊贵的昌平郡主!”
周小丫懒得理会两人,而是在旁边翻翻找找,看到喜欢的东西时,乐不可支。
一会儿将首饰放在头上比划比划,一会儿又拿着新裙子跑进卧室……
从头到尾都没有消停过。
董氏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三人闹腾,时不时添置一些茶水瓜果。
只是安静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
“三小姐,老爷叫您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待会儿过去。”
“是。”
若是以前,谢曦和可没有权利耽搁半分钟,可如今,也无人敢催促呵斥她。
谢曦和进房洗漱整理一番,方才跟着管家去了大房的书房。
叩响房门。
“进来。”
谢曦和推门而进,便看到谢大爷正坐在书桌前忙碌,看到她后,目光锐利的打量片刻,方才露出笑容。
“珠珠,十多天去哪里玩了?”
语气温和,可莫名不安萦绕心头。
谢曦和耸了耸肩,笑嘻嘻道:“去帮娘买嫁妆了。”
谢大爷笑道:“你难道还怕谢家会亏待你娘不成?放心吧,义妹从谢家出嫁,自然由谢家出嫁妆。”
“你能有多少钱,添妆就行。”
“莫要有压力。”
谢曦和眨眨眼,挑眉道:“那大伯准备出多少嫁妆?”
谢大爷沉吟片刻后,道:“这事儿是你大伯母准备的,我不甚清楚,不过是十万两银子也是有的。”
谢曦和诧异的瞪大眼睛。
“十万两?”
谢大爷颇为好笑道:“怎么?觉得太多了?也是,京城贵女的嫁妆多为五万两银子。”
谢曦和摇摇头,表情一言难尽道。
“不是,十万两还不够我买几颗海珠呢。大伯,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谢家这么穷。”
最后一个字深深刺痛谢大爷的心。
他从牙缝出几个字,“你怕不是被骗了?海珠哪有那么贵。”
谢曦和扳着手指算,“婴儿拳头大的海珠,蓝色的,一万两一个贵吗?”
谢大爷的脸色青白交错,但只能咬牙道。
“不贵。”
“那双面绣嫁衣,两万两银子,贵吗?”
“不贵。”
“那……”
话未尽,就被谢大爷黑着脸打断。
“别说了,我再添十万两嫁妆!总行了吧?”
谢曦和笑着答应,
“大伯真好!我就知道大伯最是英明神武,智勇双全……”
好话不要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谢大爷并没有打断,而是静静的听着,仿佛十分爱听奉承追捧。
直到谢曦和口干舌燥闭了嘴,他才开了口。
“珠珠,你可去看过安谦了?”
谢曦和心头一紧,终于到正题了。
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这次我买了不少安谦喜欢的东西,正准备给他送去,大伯便派人来叫我了。”
谢大爷神情晦暗难明。
“安谦的内伤还未好。”
谢曦和噌的一下站起来,很是诧异,满脸的担忧。
“怎么会?不是说吐出淤血就恢复了吗?大伯,您请太医了吗?”
谢大爷仔细分辨她的神态,看着那丝毫不作伪的着急担忧,隐隐还带着一丝埋怨,眼底划过沉思。
难道真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