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快去救珠珠,她一个弱女子哪里会是镇北侯的对手!快去救珠珠!”
谢三爷不急,反倒满意的颔首,“她总算有点用。”
随后他温柔的扶起董氏,嘴里的话却如同腊月寒冰,冰冷刺骨。
“夫人,下次会见外男,打扮当素净些。”
董氏细若蚊音的答应,低垂的眼睫毛遮住眼底的嘲讽。
她在家被外男欺负,身为夫君不去责怪欺辱他妻女,给他戴绿帽子的外男,反而责怪她不端庄?
谢大爷站出来打圆场,
“三弟妹别着急,侯爷估计是喝醉了,男人醉酒就容易乱性,你莫要多想,我们这就去看看。”
看着三兄弟不疾不徐的慢慢走去,董氏咬紧了牙关,指尖嵌入掌心,留下月牙印。
随后,她整理衣衫挡住肩膀处的鞭痕,方才追了上去。
刚进院子。
就见谢曦和像是发疯了一样,疯狂的捶打着镇北侯,男人本就鼻青脸肿的脸上,又添几道新鲜的指甲印。
“不准欺负我娘,我打死你!”
“疯够了没有?滚一边去!”
镇北侯耐心告罄,将谢曦和拎起丢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似狼狈,可用巧劲卸了力道后,她毫发无损。
但丝毫不影响谢曦和哭的稀里哗啦,像是死了爹一样。
“珠珠!”
董氏飞扑到女儿身上,将女儿抱入怀中。
谢曦和还未反应过来,突然感觉指尖有些粘稠湿润,鼻翼间充斥着铁锈味,身子猛地一颤。
刚欲查看,
却被董氏紧紧的抱住,手掌轻轻的拍打她的背脊,安抚着她的情绪。
“娘没事,珠珠不怕。”
谢曦和没有吭声,她颤抖着抚摸着那狰狞的伤口,一滴滴泪水染湿了衣衫。
镇北侯鼻翼微动,眼底暗潮汹涌。
贺文卿担忧的看着那抱头痛哭的母女,攥紧了拳头,一种恨意在眼底酝酿。
爱屋及乌,养父待他视若亲子,他自然见不得养父的挚爱受苦受难。
此时,
镇北侯晃动着身子,踉踉跄跄上前,在众人所料未及中,挥拳重重的打在谢三爷的脸上。
董氏猛地回头。
镇北侯大着舌头怒骂。
“哪来的小白脸,竟然敢坏本侯的好事!”
如此羞辱,
谢三爷怒发冲冠,浑身都在发抖,俊脸上乌云密布,抬手就想还回去,却又被谢大爷拦了下来。
“三弟,侯爷醉了!他不是故意的!”
谢三爷吐出一颗残留血肉的牙齿,半边脸快速红肿青紫,可见那拳的力道。
他错愕道:
“大哥,你见过那个酒鬼有如此力道吗!”
谢大爷环视一周,自然发现残缺的碗碟中并无酒瓶,空气中也没有一丝酒臭味。
可他哪能直白的告诉亲弟弟,人家是英雄救美,替董氏报仇。
只能怒斥道:“习武之人,力气大了一点也是常事。”
“三弟这是多年未曾上沙场,以前被砍了一刀,也没见你哼一声,如今一点小伤小痛就揪着不放,哪有半分谢家军的威风!”
“若是爹知道你如今如此身娇肉贵,也不知道棺材板压得住吗?”
被亲哥训斥一番,谢三爷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只能将矛头再次对准镇北侯。
“就算如此,侯爷也过分了吧!”
镇北侯嘿嘿一笑,尴尬中有些理直气壮。
“谢三爷不好意思,喝了点马尿,脑子不清醒,误将贵夫人当成内子了。”
谢大爷眸色微闪,笑呵呵道:“误会,都是误会。也是珠珠小题大做误伤了侯爷,实在对不起。”
镇北侯一听,连忙拱手致谢。
“还是谢大将军体谅人!”
谢三爷面如寒霜,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手指摩擦着腰间的软鞭,不打算善罢甘休。
“今日之事,侯爷不给个说法吗?”
他又不是属王八的,别人都骑在头上拉屎了,他还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这……”
镇北侯踌躇片刻,不知如何应付,求助的望着谢大爷。
两人眼神交汇,似是在谋划什么。
谢二爷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眼神闪烁,低头摩擦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几声。
“大哥,我旧疾复发,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
听到旧疾二字,谢大爷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吩咐道:“那你快点回去休息,明儿我让王院首重新给你开方子。”
“谢大哥。”
谢二爷被仆人搀扶着离去,动作麻溜,显然是不想掺和这摊子烂事。
谢大爷上前一步,拍了拍亲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说。
“珠珠与三弟妹也没受什么伤,三弟,看在大哥的面上,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谢三爷不敢置信的看向大哥。
是亲哥吗?!
谢大爷拉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道:“三弟,谢家大事若成,你什么女人没有?非要那个破烂货。”
破烂货三个字,像是一根刺扎进了谢三爷的心里。
他知道董氏未失去清白,可是刚才董氏衣衫不整的模样,以及那胸口的红印,他如鲠在喉。
董氏脏了,
不再是高洁玉女……
可他的女人,哪怕他不要,宁愿毁了也不会给旁人!
“大哥,绝无可能!”
说罢,他大手一挥扬声道。
“来人,即日起,董氏禁闭于佛安堂,为谢家祈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出!”
“谁敢放她出来,我与他不死不休!”
谢大爷面色一沉。
“你非要如此?”
谢三爷面色如常,语气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
“大哥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谢大爷瞳孔微缩,三弟这是知道了?
下一刻,
便听到谢三爷说。
“大哥,你心怀大志没错,可不该牺牲弟弟的幸福。”
谢大爷抿唇辩解,“我只是觉得董氏配不上你,物尽其用而已。”
谢三爷却冷笑着摇摇头。
“到底是为我好,还是不信我?”
“大哥,我们同父同母,是生死与共的亲兄弟,你抚养我长大,只要你开口,弟弟的一切都心甘情愿的奉献给你。”
“权势地位女人,算得了什么,哪怕是这条命,只要你需要,弟弟二话不说砍下头颅给你当踏脚石。”
“你又何需把我当傻子,防备我,还三番四次的算计我……”
说罢,谢三爷也不管亲哥是什么反应,转身从阴影处走出来,眸色冰冷的盯着董氏。
“没听到吗?”
“把董氏送去佛安堂,至死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