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回去扣你月银!
谢曦和气鼓鼓的咬筷子。
“爆炒河虾确实不错,尝尝。”
谢曦和看着碗里的河虾,微微一愣,抬首就看到对方还未收回的筷子。
“我又不是孩子,能自己夹菜。”
“你不是想让我让你爹吗?长辈照顾晚辈是应该的,你不必拘于礼节。”
“呵呵。”
“饭不言,寝不语。”
“……”谢曦和。
艹。
闷头吃饭,沈致渊时不时夹菜,谢曦和没有拒绝,只是看着那青葱白玉,骨节分明的大手时,总会失神片刻。
明明是一样的手,怎么他的就充斥着力量与优雅,像是被时光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举手抬足之间,充斥着强烈的气场。
谢曦和恍惚记起,送花时,指尖擦过手背,残留的温暖。
若是这双手在她身上游走时,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温度?这清冷禁欲,如同圣人般的男人,有朝一日,会被情欲所操控,难以自己吗?
想到此处,少女本就绯红的脸蛋更是红得像是能滴血一样,刚才被姐妹逗弄过的身体透出酥酥麻麻的痒意。
身体的异样,让谢曦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艹。
她竟然意淫这男人。
啊啊啊!
别想了。
再美的手,也会擦屁股,掏鼻屎!
沈致渊看着脸色像是彩绘盘变幻多端的女子,不由得放下筷子,眉头紧皱,大手附上女子的额头,指尖温热,却似岩浆从头浇到尾。
啪。
脑海里紧绷的神经断了。
谢曦和蹭的一下站起来,一把甩开沈致渊的手,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指着男人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干什么?”
沈致渊蹙眉,不顾被拍红的手背,凝声道:“没发烧,你可是伤口疼了?”
“没有!”
“你莫要故作坚强,生病要及时说,不然吃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我不是小孩子!”
“好,不激动。”
这语气,这口吻。
谢曦和要疯了,咆哮道:“我不是小孩子,生病知道说,你别把我当孩子一样哄!”
沈致渊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没搞懂为什么小姑娘好好的又生气了,只能顺着小姑娘的话道歉。
“抱歉,是我说话失了分寸,你莫要生气。”
闻言,谢曦和嘴角弯了又弯。
虽然知道沈太傅是因粮食之事才如此忍让她,可是她还是太牛了,毕竟这世上还没有听说有人能让沈太傅道歉。
“咳咳,没事。”
两人又继续坐下吃饭,相顾无言。
将餐桌上的食物扫荡干净,还没有消食,谢曦和就被沈致渊一挡住去路。
“谢三小姐,关于稻谷增产……”
话未尽,就被打断。
“沈太傅,这边请。”
知道逃不过追问,谢曦和索性将人带去舒适的茶室,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还命人拿了不少润口的瓜果。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从最初的粮食增产,到后来的外土风情,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论什么内容,谢曦和都能说上两句,给出独到见解。
沈致渊的表情也愈发的严肃郑重,眉眼间带着几缕惊叹,时不时在纸张上记录着什么。
茶水不知道添置了多少次,瓜果分毫未动,夜幕低垂,月光倾泻而下,柔软的光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肩头,美得不像是凡人。
“谢三小姐博古通今,见多识广,令人佩服。”沈致渊亲自斟茶奉上。
“沈太傅不觉得我是胡说八道,亦或是抄袭吗?毕竟我可是出了名的胸无点墨。”谢曦和双手接过茶盏,有些好奇道。
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太难了,何况是比自己低贱的女性。
就如同娘,明明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比大多数的男子强多了,可是亲爹从不承认娘的优秀,只想着用娘的出身,打压欺辱娘,仿佛这样才能彰显自己。
明明爱惨了娘,却没想过精心呵护追求,只想着用男人的方式,让娘臣服。
封建王朝的男人,太恶心了。
“抄袭谁?”
男人清冽愉悦的声音响起,嘴角含笑,似是冬雪初融,寒冰暖阳,美得惊心动魄。
“我沈致渊都承认的才女,谁敢驳斥一二?”
谢曦笑了。
这话说得霸道狂妄,可在沈致渊身上,却算得上谦虚,毕竟天下谁人不识沈致渊,文学界泰斗,压在学子头顶的大山,只配顶礼膜拜的神明。
他哪怕是指鹿为马,别人也只会怀疑自己眼瞎。
“你真不考虑当我爹吗?”
许是接二连三听得多了,沈致渊平静淡然,眼底暗芒闪烁,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你为何总是想让你娘改嫁?”
片刻间,谢曦和脑海中百转千回,最终,她故作轻松的回了一句。
“我觉得谢家迟早要完,我想带着娘跑路。”
沈致渊表情微变,深邃沉寂的眼睛犀利如炬,似是能洞穿人心,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桌子上,神色晦暗难明。
过了一会儿。
他方才开了口。
“你是如何得知?”
谢曦和心间一颤,沈太傅问的不是,怎么会这样认为,也不是安慰她不要瞎想。
而是认可了谢家要完的事。
所以,谢家大厦将倾的阴谋早就开始谋划了,而不是她所想象的始于镇北侯换亲。
是从三年前,镇守边疆的谢家男子回京开始?还是五年前,谢家以边城数千百姓的性命为饵,坑杀敌军数万,邀功请赏的时候?
“不是。”
突如其来的话,让谢曦和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不小心将心中话说了出来,不由得脸色煞白,生怕被沈太傅怀疑自己知晓太多。
可上辈子砍头而亡的痛苦仿佛历历在目,她没法冷静,步步紧逼。
“那是什么?”
女子双眼透亮,神情激动,状若疯癫。
沈致渊微微动容,轻叹一口气。
“不是三年前,也不是五年前,而是十年前。”
“十年前?”
谢曦和努力回想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似是想到什么,身子一颤,有些摇摇欲坠,哪怕猜到真相,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声音干涩沙哑,每个字都有些艰难。
“十年前,先皇遭遇刺杀,祖父为救先皇失去性命,祖父死后就该降爵的镇国将军府,成为世袭罔替,本该沦为二流世家的谢家因救命之恩,更上一层楼。”
“沈太傅,祖父拼死救人,还有错了?”
最后一句话,谢曦和藏不住的不甘怨恨。
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哪怕丑陋龌龊,但平心而论,十年前,谢家忠心耿耿,是战功彪炳的功臣啊。
皇族就是这般卸磨杀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