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是个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妇女,哪里见过这么强悍的战斗力,躲在厨房不出来了。
听到声响,管家出现了,他是个五十多岁男人,他摸了摸头顶的假发,鼓起勇气试图拉住时穗:“小姐,别闹了,快向少爷道歉。”
“闭嘴!”时穗抄起桌上的花瓶,大脑仅存的理智快要耗尽了,“再多嘴一句我连你都打!”
管家的脑海中立马浮现‘花瓶砸头,头破血流’,尖叫道:“疯了疯了,我去找小杨!我去找小杨!”
小杨是姜家的司机,三十多岁,正值青壮年,常年健身锻炼,肱二头肌发达。
简直就是管家的救命稻草,不对,是姜沉谨的救命稻草。
“姜沉谨!”时穗拿花瓶指向姜沉谨,问,“我抽屉里的东西呢!”
姜沉谨的眼底是熊熊怒火,他冷笑一声:“时穗,原来你也会生气,你闯进我房间乱翻东西的时候,有想过自己会遭到报应吗!”
“我他妈什么时候进过你房间!”时穗气急,一掌拍下桌子,“你令我恶心,我他妈去你房间是想吐吗!”
硬度7分以上的蓝翡翠奢石桌面出现了道道裂缝。
话脱口而出,时穗想起答应过别人,不能说脏话的,立马冷静了一点。
“你没进我房间,那你怎么知道床头柜的东西,你怎么知道书房墙上的东西,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姜沉谨怒道,“对对,你还偷看了我手机!”
“谁他(妈)(撤回)。”时穗改口道,“我不进你房间就不知道吗?就你这些龌龊的东西,除了你爸你妈你妹,姜家哪个人不知道!”
时穗当然没去过他房间,但不妨碍她知道那些腌臜事。
姜沉谨暗恋姜甜瑶,是小说的情节,那些阴暗藏匿的东西,在小说里也有描写。
但她不能暴露小说,只能引导到姜家的其它人身上。
管家、司机、佣人……这些人平日里也都没给过她好脸色,栽赃起来毫无愧疚。
躲在厨房吃瓜的佣人一个激灵:妈呀,她只是个扫地的,冤枉啊,她不知道啊!
姜沉谨昨晚检查过,他房间的东西、书房的东西都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更何况他的手机,向来不离手。
他和时穗也就见过寥寥几面,她的确没有‘作案’机会。
更有可能是家里的佣人说闲话,被她听到了。
时穗被冤枉了。
可这重要吗?是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他暗恋姜甜瑶,是她败坏了他和姜甜瑶的名声!
时穗见他沉默,用仅存的理智道:“最后问你一遍,我抽屉里的东西呢!”
“时穗。”姜沉谨忽而冷笑一声,他从刚才看的报纸里抽出一张照片,手指夹着照片,问道,“你说的可是这个?”
是一张老旧的照片,中心位是个打扮得体的女人,她身后站着两个少年。
“给我。”时穗深吸了口气,照片还在就好。
“照片上这三人,就是你那个痴呆的养母,还有你那两个傻哥哥吧?”姜沉谨笑道,“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珍视这张照片。”
“给我!”
姜沉谨往后退去,他们中间隔了张桌子,再加上他手臂高举,两人存在身高差,时穗拿不到照片。
“你藏着这张照片,难道是还想回去吗?”姜沉谨如毒蛇一般盯着她,双手撕开照片,“听说你是这俩兄弟的童养媳,这么珍视这照片,该不会是想回去一女共侍二夫吧?”
妈的,忍不了。
照片——
时穗如猫一般轻盈的跃上桌子,在姜沉谨的震惊下,一脚踹上了他的胸口。
沉闷一声重响,一米八的男人飞摔在地上,他吃痛的大叫一声,捂着胸口,感觉肋骨像是要断了。
时穗从桌上跳下,三步走到他身侧,一脚踩上他的手掌,用力碾了碾:“你就是用这只手,碰了我的东西。”
她从他身上跨过,踩另一只手掌:“还有这只手,也碰过了。”
姜沉谨爆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嘴里含糊不清骂着什么。
“还有这张嘴,真不干净。”时穗踩上了他的嘴,用鞋底磨了磨。
玻璃门后的佣人,快要吓晕过去了。
时穗弯腰捡起照片的碎片,幸好只被撕成了两半,用胶带粘一粘看不出来。
可这道裂痕,刚好就在她身上,艹,照片上的她被撕成了两半。
心中又升腾起怒火。
她睚眦必报,别人对她的恶意必百倍偿还,她就是天生的恶毒女配。
姜沉谨还在咒骂着,他躺在地上拼了命的要起来,结果刚要起来,他的衣领被时穗拽住了。
接下来,是暴风雨般的抽打。
佣人彻底晕了过去。
出了口恶气,时穗拿着照片回了房间,看着满面狼藉的卧室,没有犹豫,从柜子里拎出行李箱。
没有留在姜家的必要了。
她带来姜家的东西不多,只有薄薄几件夏装。
重要的还是辅导书,小心翼翼捋平,将照片压在里面,塞进行李箱。
不到五分钟,时穗背着书包,拎着行李箱下楼。
此时姜沉谨还躺在地上,总时长不超过20分钟,管家去找小杨司机还没回来,佣人晕倒在厨房。
“姜沉谨。”时穗踢了踢他,居高临下看他,“我知道你们姜家不欢迎我,我也不稀罕留在这里,今天我就走。”
“这里是三十二万。”时穗从书包里拿出巨大的黑色塑料袋,“三十万是星华的学费,两万是这两个月我在姜家的生活费,虽然我肯定没花这么多钱,但就当赏你了。”
时穗打开塑料袋,她极有耐心,纸钞一捆一捆扔在姜沉谨的脸上,像是明晃晃的巴掌扇在脸上。
姜沉谨的脸色好难看。
羞辱、践踏尊严。
数够了三十二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时穗将剩下的钱装回塑料袋,放回了书包。
书包好轻。
“我不欠你们姜家,你们姜家欠我的,我也不稀罕。”时穗接着说道,“从此以后,我们大家最好相安无事,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别来招惹我。”
“我只是孤身一人,最不怕的就是鱼死网破,被逼急了,我会杀人。”
“听清楚了吗?”
时穗抄起花瓶摔到地上,满地的水晶渣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确定姜沉谨的表情出现了剧烈的变化,时穗也不等他会有什么反应。
话已经说完,她转身自顾自离开。
姜家的大门在她身后砰的一下关闭,她背着书包拎着行李箱,就像是两个月前,刚来时的模样。
重获自由了。
然后时穗就后悔了。
这是她准备租房的钱。
凭什么她要给姜家钱呀!是姜家亏欠的她,凭什么她要给钱!
艹,真是脑子短路了。
(心底骂骂脏话可以,但答应过人不能飙出口。)
算了,钱给都给出去了,以后姜家也不能拿学费为由头道德绑架她了,她不欠姜家。
时穗呼唤系统:[系统,我们一起把姜家也给弄垮吧?]
[宿主,你好可怕怕。]
[……]时穗,[系统,你好脆弱弱。 ]
系统无语了片刻,恢复正常:[宿主,只要你有钱了,区区一个姜家,天凉姜破(天气凉了,该让姜家破产了)。]
星光寥落,晚风微凉,时穗将拉链拉到最高,路上只有她一人。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时穗低头看着影子,眼睛有些发酸,缓缓说:[系统,有你陪着真好。]
系统:怎么突然煽情了?
系统:[那你就要好好读书报答我。]
[可我好累,我今晚只想休息。]
[那好吧,如果太累了,就放假吧,明天不去上学也可以。]
[那我们今天住哪里,总不能流落街头吧?]时穗想了下,拿出手机查找最近的酒店,[连锁酒店应该安全些,最好离学校近点,现在还不晚,地铁还在运营……]
忽而身后传来一声犬吠。
“时穗。”
有人叫她,声音有些意外,当然不是狗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