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是蝶骨已在这后山居住数年,摸摸这,看看那,很是不舍。
秦洛传讯给陈浩,让他将后山的两位小童妥善安置,又将一些药材和灵石给了他,足够他用好一阵子。要说天宗谁最不舍秦洛离开,那便是陈浩了,抱着秦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本以为自己以后有了大靠山,那想得走的这般突然…
秦洛有些无奈,这怎么搞的生离死别一样…
安顿好了一切,最终二人乘坐着项安的飞行法宝向天宗而去。
天宗又名六合天门。地处南越蛮荒边域的天华山,乃是南越大地的正道巨擎。与邪宗上河渊并是南越两大顶级宗门。天宗内分六院,通术院,阵道院,丹道院为东三院,炼体院,御物院,器物院为西三院,东三院依天宗圣地落道山而建,西三院则在天宗另一处圣地岩泉之畔。
一路上项安一直找机会与蝶骨攀谈,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而一旁的秦洛已被项安忽略不计。若不是有蝶骨在旁边,秦洛怀疑项安会一脚将他踹下去。从几日的交谈中,秦洛对天宗术院也有了大体的了解。原来蝶骨的祖父也就是术院的院长蝶震在蝶骨的祖母死后又娶了一妻,那女子不管修行资质还是手段都堪称绝世,后来成了术院的副院长。为蝶震育有两子,这两个儿子均有不错的修行资质。如今大儿子已是一人之下的监院,将来极有可能接替蝶震的位置,膝下一子一女,均在术院修行。蝶震的二儿子在阵道院做阵师,一直未娶亲。蝶震二房这一脉可谓如日中天。而蝶震的前妻之子也就是蝶骨的父亲,却没有修行资质,也娶了个普通人妻子,本可安稳渡此余生,哪知在蝶骨七岁那年,走生意途中遇到凶兽,夫妻二人葬身兽口。蝶震没办法,将蝶骨接回天宗。蝶骨的腿天生有疾,蝶震也束手无策。他平时太忙顾不上蝶骨,那几年蝶骨可是受尽排挤欺凌,后来没办法蝶震以医腿为由将蝶骨交给了南越圣手,让其带到金刚宗,蝶骨这才脱离了苦海,如今回到天宗,情形又能好到哪里?
那项安是术院另一大势力,副院长张有为的亲传弟子,一直与蝶震的妻子花满一系分庭抗礼,蝶骨若想在术院站住脚,好像真就得如项安想的那样,投入项安的怀抱,寻求庇护。
在项安不断的循循善诱中,三人回到了术院。
落道山下,掩星湖畔。
院长府苑内,蝶震早已等候多时。一旁坐着中年美妇花满和面色阴沉的监院其子蝶成。见到蝶骨,花满拉着蝶骨上下打量,口中说道:“长大了,出落成美人了。你祖父担心你担心得不得了,还好平安无事。”
蝶震哈哈大笑,不可思议的看着蝶骨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快告诉祖父,是谁医好了你的腿疾,我定要好好的谢他。”
蝶骨向后退了一步,施了福礼道:“劳祖父祖母挂念,是一个江湖游医治好了我的腿疾。如今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那真是天佑我骨儿啊!这位是?”蝶震看了看一旁左顾右盼的秦洛。
“他是我相依为命的师弟,师父外出游历后,一直是秦师弟照顾我。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了。”蝶骨淡淡的说道。
童年悲惨记忆,如用利刃一道道刻在心里。若真心中有她,为何这数年,没有一句关切。当下祖父的关心与亲近反而让蝶骨的心隐隐作痛。
“长途跋涉,孩子也累了,什么事以后再说。”花满在一旁似善解人意的说道。
蝶震本有许多话要说,不过见蝶骨淡漠的神情,暗暗叹了口气!蝶骨所念所想他怎么不知,只是…
花满叫蝶成将蝶骨和秦洛带了出去。
“看来蝶骨对我,还是心有芥蒂。这些年我忙于外物,确是亏欠了她。”蝶震叹气说道。
“如今孩子已经痊愈归来,补偿的机会有的是,你也不要太过心急,花成已经安排好,你放心就是。”
“方才你拉着蝶骨,不知可试探出,她资质如何。”蝶震忽然问道。
花满一愣,继而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资质上佳,甚至要强于成儿。若用心培养,成就必定不凡。”
“我的身体你最清楚。隐疾若再发作,恐不久于人世。”蝶震忽然正色道。
“你说哪里话!”花满急道。
蝶震摆了摆手。
“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些年我知你心中所想,也知你担心什么。我死后一切必由成儿和枫儿继承。至于那天香豆是蝶骨祖母本家给她的嫁妆,理应传于蝶骨。如今她腿疾已好,资质又不差,这豆蔻就交于你吧。”蝶震将一个盒子放在花满前面。
“这豆蔻即是姐姐的嫁妆,我怎么能收,老爷不要犯糊涂了。”花满推辞道。
“你认为这炼魂凝境的至宝蝶骨能拿的安稳?不知有多少人惦记这东西。你就算是代为保管吧!你我夫妻多年,不管怎样蝶骨都是我的血脉,帮我照看好她…”
对这个叔父蝶骨向来没有好感,蝶成也不愿与蝶骨交谈什么,只简单指下路就离开了。对于这里蝶骨很是熟悉,只是小时候居住的那个地方,她实在不想回去。
星光点点映入湖中。湖面蒸腾的不知是水汽还是如实质般的灵气,蕴着星光,如星河般灿烂。对岸的落道山月光下隐隐有七色之晕笼罩,与掩星湖交相辉映。湖畔奇花异草,看不真切,但较白天更是香气扑鼻。
“没想到这天宗之地如此毓秀,倒有些大宗气象。不但灵气充盈,景致也堪称一绝,来这倒也是不错的选择。”秦洛伸个懒腰说道。
“小时候,因为腿疾,祖父常常拿许多天材地宝给我服用。她们嫉妒,就说我是没有父母的野孩子。用泥巴打我,将我的椅车推翻,看着我在地上爬,说我是狗…”
蝶骨将脸埋在膝间,诉说着儿时不愿提起的往事。
“我不愿回到这里,更不愿再见到他们,可偏偏…”
秦洛摸了摸蝶骨的头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再怎么纠结也不会改变什么。用我们阴阳师的话说,世间万事万物既对立又相容,既相克又相生。童年的经历会让你更善良,更坚定勇敢的追寻自己的未来。最主要的你遇见了我,别人欺辱你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蝶骨感激的看着秦洛,随后向着秦洛恨恨的捶了一下说道:“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头是不能随便乱摸的吗?”
“啊?那摸了会怎样?”
“摸了就要挨打!”
寂静的岸边充满二人的嬉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