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璧面对突然出现的大红蝎子,心头一惊,但也早有心里准备,手中绿弩猛射,十多箭下去,大红蝎子被炸成烂泥,发出腥臭味道。
周璧看着那蝎子尸体,不禁后怕,原来这大红蝎子在眨眼的时间,已经将身体钻出大半,要不是自己早有准备,并且绿弩攻击迅速,让这大红蝎子跑出来,还真说不准是谁能赢!
周璧又连射十几箭,彻底把蝎子的尸体炸成飞灰,这才放心,再去看小五子,已经快死了。
他往小五子身上摸索一阵,摸出一个小包,里面东西不多,有一个玛瑙手串、一对珍珠金凤簪子、一对羊脂玉镯子。
周璧自己收下了,除此外没有别的。
他踢了小五子一脚,也不敢杀他,因为不确定那木偶人会不会有别的邪异。
周璧料理完一切,返回家中,也浇上酒,一把火烧了。
他望着燃烧的火苗,回想起过去十几年的事情,觉得恍如一场梦。
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爹,娘!一夜之间,好似两世为人!孩儿如今要走了,给你们老人家磕头!”
“经此一劫,儿子才明白世事险恶、人心难测!不知以后会怎么样,但孩儿绝不会轻易死,肯定好好活着!”
一切弄完,周璧最后回头望了望城里。
见血色、火焰色、凌晨的昏暗色叠加在一起,形成一幅莫名苍凉的画面。
人世恍如梦,谁人笑我狂?
周璧收拾心情,暗道:“自此之后,将这一切斩断了,好似重新再活过。”
他不再耽搁,立即向南面的渡口而去,要赶紧逃跑。
韩家河渡口在昌陵郡西南,周璧就往东南去,特意避过,防止万一。
昌陵郡是繁华的贸易地方,来往客商许多,因此这四方的城门是长久不关的。
周璧快速来到南城,出了南城门,往江边赶去。
现在天刚蒙蒙亮,但西江边上的船已经不少了,有渔船有货船也有客船,其中最多的是货船,都是很大的船只,带来四方的货物。
周璧来到东南的九龙沟码头,先藏到江边树林里,脱去旧衣服、换了新衣服,又趁着江水洗脸,这时候周璧发现自己的脸完全变了样子。
原先是面白唇红,双眼无神,眼睑发黑,一副小白脸,同时又被酒色掏空的样子;但现在脸上肌肉隆起,脸比原先大了一圈,同时黑脸大嘴,从双腮到颌下都冒出了胡子茬,两眼大而凶恶,好像要吃小孩。
周璧惊道:“怎么变成这样子?”
细想又猜测道:“难道是那大绿药丸?这说不准,这东西给我了力量,也有可能改变我的长相。怪不得我杀那王妈妈的时候,她认不出我。这样说,小五子那狗倒是精明。”
“这样也好,改头换面正好重新开始。谁人能知我是周璧?”
装扮好了,周璧准备些散碎银子,到码头上找船。
说巧也真巧,这码头上正停着一艘大货船,说是货船,但也拉人。
原来这昌陵郡有很多是在天南国有活计的,虽然药竹国贸易发达,但还是天南国更富裕,在那干活赚钱更多。
他们都早上乘这样的货船过江,去天南国干活,晚上再乘船回来。
周璧正遇到这样的机会。
那大船有三层,上两层装的是贵重的货物,最底层装的就是麻绳、扫帚、木桶、筷子、草鞋等等量大低价的货物,同时这里还有空的位置,就是给这些过江干活的人坐的。
此时货物已经装好了,最下层的人已经装了快满了,还剩四五个人的空隙,那船边有汉子叫喊:“快走了!十文钱就走了!还有吗!”
这时有一伙汉子,正好四个人,跑着过去,周璧反应快极了,也跑过去,混在这四个汉子身后,拥挤到近前。
“能坐得下吗?”
“能行,往里挤挤,挤挤!”
同时船下这人对船上同伴喊话:“走了,人齐了,走了!”
说着推搡周璧,让他们赶紧挤进去。
“走嘞——”
听得一声喊叫,船体一阵震动,南下渡江而去。
船里很挤,还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但周璧却觉得安全、安心。
周围的人都在说笑谈论,说的无非是寻常事情。
比如天南国哪里干活赚钱多又不累,哪里吃饭便宜又管饱,哪里结钱快,哪里是欠钱不给的;又有说家里老婆生病了,儿子摔断了腿,最近老娘刚喜丧去了。大体都是这种,不大不小的事情。
但周璧听得却津津有味,从中感觉到久违的生活气息,让他从之前的灾祸、血腥中缓慢恢复。
由于周璧此时面相凶悍,又没人认识他,所以周围的人都不和他搭话,这倒也省了他很多麻烦。
坐船坐了了约半个时辰,终于过了江,听见船上有人喊:“快到了,准备下船了。”
不久,船停下了,人都下去,但在船前有人拦着,要交钱才能让下去。
周璧看见人都掏出十文钱给收钱伙计,他暗道:“不好,我身上虽然有钱,但最少的也是银子,要是用出来,岂不是招人怀疑?”
他暗中催动婴儿手发,放出白气,往旁边一个汉子腰间小包里探去,不多不少摸了十文钱出来,又用白气包裹着,让外面看不出来,回到周璧身上。
周璧把这十文钱抓住,暗暗笑道:“嘿!我这神手偷天盗地都能行,没想到今天费尽力气确实去偷了十文钱。哈哈,有点意思。”
他手里掂着十文钱,到船头交了,接着下船。
这下正式来到天南国了。
人流四散,这些人都是忙着干活的,周璧也顺着人流走了。
看到江边有不少茶馆,很多人也都到这来,说是茶馆,但主要卖面条、包子、锅贴、馄饨,喝茶的倒没有几个。
周璧也跟着过来,要了两碗虾籽干面,两碗馄饨。一边吃,一边想接下来去处。
眼望见西江在不远处,清晨时分,浩荡的江面上弥漫着雾气,大江宛如一条长带,将南北分开。
同样这江也好像把周璧的过去和未来分开了。
自此之后,过去的周璧不再有,但新的周璧又要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