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者适时补充道:“他每天都站半小时,对颈椎好。”
“欸——不过,说起来我哥哥有礼物给姐姐哦?”夏弥微微眯起眼睛,像是藏着什么秘密般朝路明非勾了勾手指。她的手在行李箱里翻腾,瞬间一包亮眼的青柠味薯片被她掏了出来,像是珍宝般抛给了漂泊者。
“青柠味的,上回哥哥看到你吃,让我再给你带一包。”她笑得明亮。
“师妹?你居然还有哥哥?你哥哥没来吗?”路明非瞬间感到一阵危机感涌上心头,北京一趟小迷妹和小迷弟该不会从故宫门口排到乾清宫,不,直接塞满整个后宫都说不定。
“我哥?”夏弥不自觉地指了指自己的头,“他这里有问题,学校不要他。唔,剩下的你要不直接问漂泊者吧?”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以为意,她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浴室的门紧紧关闭,里面隐约传来洗浴的水声。
漂泊者还没开口说话,楚子航的声音却率先揭露谜底, “夏弥,出生北京,家中有父母和一个哥哥,之前就读北大附中。”
“我去,京爷吉祥,能vivo50看看实力吗?”路明非感慨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和钦佩。
“很不幸只是个穷光蛋嘞。”伴随着嘻嘻哗啦的水声,夏弥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略显模糊却依旧清晰,“不是,你们把我开盒了?”
“诺玛发来的资料,总得确定一下新生的信息。”楚子航指了指桌上的ipad,“详细的都在里面。”
路明非拿起ipad翻看,目光在屏幕上游走,逐渐放下心来。原来她的哥哥竟然是个可怜人,这日子过得不容易啊。
他心中不禁感叹,“小师妹,我错啦。在北京不代表是有钱银啊。”
“哼哼,我洗完了。“夏弥穿着浴袍也站在墙根,成了个门力柱。
她目光瞥向楚子航头顶的书,惊讶地说道:“哇哦,居然是《向死者的七篇布道文》,这本书还挺冷门的呢。”
“向死者?为什么还要向死者布道?师兄你是在看什么悬疑小说吗?”路明非一边顶着自己的豆豆眼,一边试图在斜对角坐着辨认楚子航头顶那本厚重的书。
“不是,是荣格的书。”楚子航说,“主要是讲普雷罗麻,也可以叫做虚空或者是圆满。”
“就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师兄什么时候对佛家开始研究了?”路明非忍不住笑出声,心中一阵得意,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与楚子航斗智的机会。
“差不多,”楚子航微微颔首,似乎在赞同路明非的理解。
“普雷罗麻拥有一切,区别性与非区别性。区别性就是受造物,也就是区别了非存在的普雷罗麻属性。”夏弥在旁边轻声补充道,语气中透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认真。
“啊?什么什么?”路明非挠了挠脑袋有种学术交流从1+1=2直接跳到了高数,那个拉格朗日?
“举个例子吧,如果普雷罗麻代指的是龙,那么受造物便是混血种,与龙相似又有区别。”楚子航解释道。
“那如果混血种和龙的区别变小呢?”路明非试图理清思路,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不区别,那就是超越混血种,离开了受造物的行列,落入到非区别性之中。”漂泊者说道。
“欸?漂泊者你居然一直听懂了?”路明非惊讶地感慨,眼睛亮了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那非区别性又是什么?”
“因为这本书可是我买的哦?”漂泊者调皮地眨了眨眼,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仿佛在享受这场学术的游戏,“普雷罗麻的另一个属性之中,落入到普雷罗麻本身当中,停止成为受造物。直面虚无的消解之中,也就是常规意义上的死亡。”
“嘶...”路明非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消化楚子航的话。他抬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意思就是混血种如果超越了龙王,混血种就成了龙王的一部分?像那些龙侍一样的存在?”
他眼神迷离,仿佛在透视一个复杂而又神秘的世界。
夏弥瞪大了眼睛,似乎对他的领悟感到惊喜,打了个响指,“呆呆师兄还是很上道嘛。”
“但是想要超越龙王没有这么简单。”楚子航说,“受造物的天性会奋力地奔向区分性,与原始的、危险的同一性作斗争。”
“可以说是人的本性。”漂泊者缓缓补充。
“普雷罗麻有多少属性啊?这样确实好理解多了,人的本质就是好死不如赖活。”路明非嘿嘿笑着。
“呆呆师兄说得对,正常人谁会想死呀?属性的话,比如生和死。”夏弥轻声说道
“异与同。”楚子航继续道。
“光明与黑暗。”漂泊者的声音跟上。
“什么?!这不是跟对对子一样吗?”路明非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抹不解的表情,嘴里开始唱着,“红对白,有对无,布谷对提壶。”
“你们先聊,我去洗个澡。”漂泊者打开行李箱,随手拿起一套衣服,走向浴室,门口传来夏弥哼唱的歌声,清脆而又欢快,“罗对绮,茗对蔬。柏秀对松枯...”
“中元对上巳,返璧对还珠。云梦泽,洞庭湖...”楚子航也跟着哼起了歌曲。
“找到你啦。”窗户外,芝加哥河的游船上,一位少女正用手比划着望远镜,神秘而狡黠地窥视着漂泊者一行人的每一个动作。
阳光透过水面,照映出她的面容,似乎与夏弥有些相似,却又稍显娇小。她嘴里哼着变调的歌谣,声音轻快,却透着一丝阴险,“她就像一只狮子在瞬间击杀她的猎物,那是多么辉煌的瞬间!”
随着她的声音,河水仿佛也在轻轻波动,仿佛有看不见的蛇影在水中游弋,扭曲着游船原本的气氛。话音落下的瞬间,船上的人们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惊恐而无助地停滞,在下个瞬间肉体与灵魂相背离。身体如同被操控的木偶,颤颤巍巍地跪下,双膝触地,眼中闪烁着异样的金光,仿佛在向少女俯首称臣。
她微微侧头,将手中的狐狸之窗对准漂泊者的背影,仿佛将她视为囊中之物,“她的美丽就好像一个美丽的春日...”
她转过身,看向游船的栏杆,恣意地将半个身子探出去,张开双手,仿佛在迎接什么自由的挑战。没有掌舵的游船在她的控制下,犹如她的冲浪板,在芝加哥河中横冲直撞,水花四溅,毫无畏惧。
河堤边晒太阳的行人们还沉浸在美好的聚餐时光,毫无察觉即将降临的危机,“她就是伟大的游牧之神潘自己,也是最渺小的...”她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仿佛在召唤着未知的命运。
“尽情的享乐吧...”船在水中诡异地移动着,少女的歌声伴随着船身的摇晃,仿佛将周围的世界都扭曲了。随着她的哼唱,满地的尸体连同船就像是突然的外力下由一个点扭曲,破碎沉入到藏满罪恶的河堤,直至化为幽幽的波澜,而那些黑影则化作人形,悄无声息地躲进了人群中,凭借着本能的作祟,在河边嬉戏的人群中悄然游走。
窗户外突然传来一丝异动,众人下意识地往窗边看去,眼前的芝加哥河流淌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