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沉闷的土坯房内，冯敏像是不认识秦立一样，秦珊珊躲在冯敏身后，一只枯瘦的小手，紧紧抓住冯敏的衣服，看得出来，她很恐惧。

    “珊珊，到爸爸这边来。”秦立朝秦珊珊伸出双手。

    “坏人。”秦珊珊则是恶狠狠地盯着秦立。

    哎哟，我去，瞧我这小暴脾气，实在是忍不住啊。秦立一步蹿出去，一把抓过秦珊珊。

    “哎，秦立，你又想干什么？不要再打珊珊了。她真的经不起你几巴掌了。”冯敏大惊，连忙伸手去拉秦珊珊，想将秦珊珊护在身后。

    可是，冯敏终归是慢了一步，秦珊珊还是被秦立一把抢了过去。冯敏急得都快要昏厥了。

    如果秦立再像以前一样对待秦珊珊，秦珊珊恐怕活不过今天。

    然而，接下来，秦立的动作，让冯敏如遭雷击，怔在了那里。

    秦立紧紧将秦珊珊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一般，不停地流淌，嘴里还一直念叨着：“爸爸对不起，爸爸错了，以后，爸爸再也不做混账事了，爸爸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全天一上最幸福的生活。”

    秦珊珊本来已经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也开始变的急促起来。秦珊珊不知道，在接下来的狂风骤雨中，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活的下来。

    可是，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如约而至，只是一股温热在自己小小的脸庞上慢慢蠕动。

    秦珊珊鼓足勇气，睁开眼睛，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泪流满面的秦立。

    “你，怎么哭了？”迟疑了片刻，秦珊珊还是问了出来。

    “珊珊，爸爸以前不对，以后，爸爸再也不会打你了，好不好？”秦立见秦珊珊和和气气的与自己说话，眼泪流的更加欢快。

    “你说的是真的吗？”秦珊珊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弱弱地问道。

    “真的，比真金都真，爸爸可以发誓。”秦立连忙说道。说着，便伸出三根手指，准备当着秦珊珊的面，立下誓言。

    “不要。”秦珊珊抓住秦立的手，然后说道：“我听大人说，如果发了誓，做不到的话，会死的。我不想你死。”

    秦珊珊一句童真的话，让秦立更加心酸。

    “珊珊，放心，爸爸这次绝对说到做到，爸爸等这个弥补的机会，等了几十年时间，终于得到了这个宝贵的机会，又怎么会再走前世的混账路呢？”秦立不知道秦珊珊听的懂，听不懂，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道。

    “那你以后，也不要再打妈妈了，好不好？”秦珊珊见秦立今儿特别好说话，于是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期待不已地看着秦立。

    “嗯。”秦立重重点了点头，“以后，爸爸再也不打妈妈了，爸爸还要好好保护妈妈和珊珊。好吗？”

    秦立说着，透过蒙眬的泪眼看向冯敏。

    冯敏也正神色复杂地看着秦立，她不知道，秦立究竟得了什么失心疯，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

    秦立揉了揉秦珊珊枯黄干燥，而且稀疏的头发，然后，站起身来，慢慢朝冯敏走去。

    短短四五步的距离，秦立好像走了一个世纪。

    冯敏是个善良的傻女人，自己上一世，亏欠她太多。

    还好，自己可以重来一世，这应该就是老天爷给自己一个补偿的机会。自己会好好珍惜。

    自己一定要让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女儿，活成女王和公主。

    秦立伸手抱向冯敏，冯敏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悸，接着，下意识的就要抱住头部，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

    这一套程序，几乎都已经刻印到她骨子里去了。完全就是条件反射。

    然而接下来，她发现，此刻的秦立，与之前，发疯时，打自己的秦立，眼神与表情完全不一样。于是便强忍着恐惧，她想看看，秦立接下来的动作。

    秦立一把将冯敏抱住，使劲抱住，生怕冯敏会从他怀里逃脱一样。秦立的头深深埋在冯敏乌黑的秀发中：“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对，我真的是个混账啊。”

    冯敏呆住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这一辈子，还能听到秦立给自己说对不起三个字。而且，还趴在自己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冯敏抬起双手，想拍拍秦立的后背，安慰慰他。但是，想想秦立的反复无常，冯敏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

    渐渐地，秦立抽泣的声音弱了下来，积攒了一世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出去。

    秦立扳正冯敏的肩膀，认真地看着秦敏：“敏儿，对不起。我知道，现在，我就是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法弥补之前对你的伤害。”

    “啪——”

    秦立说着，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以前都是我混蛋，不知道你的好，一味的顺从，迁就，听信家人。让你受了很多的委屈。”

    “啪——”

    秦立说到自己的可恨之处，又忍不住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直到这个时候，冯敏才从迷茫中清醒过来。连忙拉住秦立的胳膊：“秦立，你干什么。只要你真的改好了，我和珊珊都会原谅你的，我不想你这样轻贱自己。”

    “敏儿，谢谢你，谢谢你的善良，谢谢你的大度，谢谢你对我的包容。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混，不会再因为别人的言语，而对你采用暴力。我发誓会让你和珊珊过上幸福的生活，一定。”

    秦立紧紧抱住冯敏，动情地说道。

    “好了，我相信你。也希望你能够说话算数。嫁给你，我不求你大富大贵，也不求锦衣玉食，我只想我们一家，能够知冷知热，能够相互体谅，能够携手共进，能够和和乐乐的在一起。哪怕是吃糠咽菜，破衣烂衫，我也开心。”

    “秦立，珊珊就是我的命，如果珊珊出了什么事？那就是在要我的命啊，希望你能记住你说的，还有我说的一切。”冯敏也是第一次与秦立敞开心扉，一切都说出来之后，冯敏突然感觉自己好轻松。

    “我知道，敏儿你放心，珊珊也是我的命。你也是我的命。不要听我说的所有的话，看我以后的表现。”

    前世，冯敏就是女儿秦珊珊被卖之后，才上吊身亡的。这一世，秦立绝对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否则，就是丢了所有重生者的脸了。

    然而，就在这时，秦珊珊却突然，呼吸急促，好像非常憋闷一样，又像是被捕上岸的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纵然这样，秦珊珊的一张小脸，依旧是憋的青紫，痛苦的双手胡乱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