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识越闻言,嗓音含笑道:“说说区别。”
“你如果是喜欢我,很抱歉,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你哥靳言庭。”
连厘手指毫无征兆地抽疼了下,她不以为然继续说:“如果是想睡我,有的是人上赶着替你解决生理需求,不要再来戏弄我了。”
她现在生活一团乱,得一件件去解决,没有时间和精力陪靳识越玩。
他太不可控了,她玩不过他的。
至少在男女方面,她玩不过他。
靳识越沉默了三秒,淡冷的嗓音仍然带着平日的懒散:“你觉得我是喜欢你,还是想睡你?”
连厘目光失焦望着电视机里出双入对的男女主角,坦然道:“都不是。”
靳识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咬字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都不是?”
“很早之前你就知道我喜欢靳言庭了,也知道外面是怎么传我和靳言庭绯闻的。靳言庭是你哥,你们兄弟俩关系不错。”连厘平静且理性地分析,“无论从你哥的声誉来看,还是靳家的利益,你都有很多不喜欢我的理由。”
“我不喜欢你,我三番两次帮你,做慈善吗?”
“你帮我的原因也很简单,无非是觉得无聊想找人消遣,以及看在钟扬哥他们的面子上关照一下我。”
靳识越听她一顿荒唐的话,嗤笑道:“连厘,到底是我没心,还是你没心?”
连厘不在乎这种东西:“只要你不让我负责,说我狼心狗肺都可以。”
连厘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连景程骗她说她妈妈喜欢她,可是她知道妈妈不喜欢她。
全世界最应该喜欢她的妈妈都不喜欢她,她凭什么要求别人喜欢她?
过去九年相处,连厘以为靳言庭是喜欢她的,但并没有。
认识四个月的靳识越是否厌恶她,她不关心。
是的。
她不关心。
连厘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像块坚硬磐石堵在靳识越心口,令他胸膛里的器官一阵闷痛。
他们两个都是摇摇欲坠的人。
不同的是,连厘在拼命挣扎向上飞翔,而靳识越在放任自己向下坠落。
“以上就是我要跟你说清楚的。”
连厘说完准备挂断电话,却听靳识越低沉开口:“不想知道我的答案?”
他是喜欢她,还是想睡她。
连厘斩钉截铁说:“不想,你的答案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是哪个答案,对她来说都一样。
靳识越薄唇扯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我哪里比不过靳言庭?”
连厘不懂他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回:“我没有说过你不如靳言庭。”
靳识越冷哼声:“那你喜欢他?”
“靳言庭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出现,把我带在身边照顾九年,对我有求必应。”连厘觉得他问了个白痴的问题,“我不喜欢靳言庭,难不成喜欢你吗?”
谁知,靳识越理直气壮地说:“嗯,喜欢我。”
连厘:“……”
连厘和他讲不通,反正她话都说清楚,丢下一句:“你之前转我的钱,到时候会以支票的形式由钟扬哥交给你。”
言罢,她直接挂断电话,免得他又不正经。
解决完负不负责的烦恼,连厘发现自己的心情似乎没有想象中轻松。
肯定是因为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普林斯顿大学的offer。
连厘暂时抛之脑后,起身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她边拿干发巾擦拭发尾的水珠,边走到客厅。
电视剧还在放映,众多人声缭绕着房子,营造出一种热闹喧哗的家庭氛围。
连厘指腹点了下桌上的手机,查看微信消息。
钟扬哥:「厘妹,听说你生日要到了。我们这几天得守在家里不能出去,改天给你补办生日派对哈!」
钟扬哥:「比较匆忙,礼物没有准备,但红包不能少!」
连里仔细数了数,钟扬给她发了足足十八个红包。
满满的诚意。
连厘回复:「我生日还没到呢,红包早了。」
钟扬哥:「不早,你今年生日不是大年初一吗,喜上加喜,多多益善!」
无论钟扬办不办生日派对,连厘都不打算去了,毕竟会碰到靳识越。
但红包她还是可以收下的。
连厘饶有兴致地收红包,点完最后一个,关电视机,她准备回房间整理陆徽尔教授发给她的资料。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连厘迟疑地扭头看向门口,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遂打开手机查看监控画面。
瞧清是谁,说不惊讶是假的。
两人方才的谈话还历历在目,称不上愉快,更称不上友善。
连厘觉得自己态度蛮恶劣的。
靳识越该不会是来找她算帐的吧?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连厘假装听不见门铃,款款走向墙壁,抬手将客厅的灯关了。
“啪”一声。
周围霎时陷落无尽黑暗,衬得手机屏幕弹出来的光十分瞩目。
大少爷:「别装。」
大少爷:「你没睡,过来开门。」
按理来说文字是冰冷的,没有情绪的。
连厘杏眼倒映着两条简单的讯息,却感知到难以察觉的狠意。
看得她心颤了一下。
连厘指尖反复摁手机侧面的关机键,屏幕熄灭又点亮,点亮又熄灭。
第六次熄屏,她提往卧室走,迈了三步,蓦然驻足。
连厘思忖片刻,给靳识越回消息:「我真的要睡了,你回去吧。」
连厘之前也骗过靳言庭说她准备睡了,那时靳言庭叮嘱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然而,靳识越不是靳言庭。
大少爷:「躲我有意思?」
他真的是……明知她不喜欢大提琴、明知她在躲他,还非要直白戳破。
他不讨人厌,简直天理难容。
连厘都想拉黑靳识越了。
她点进监控画面。
靳识越极敏锐,轻撩眼皮看向摄像头。他轻挑眉梢,似笑非笑,浑身透露着不可一世的劲儿。
连厘:“……”
他怎么和之前一模一样?合着她电话白打了?
连厘踌躇须臾,重新打开客厅的灯,慢步走过去,开门,想问问靳识越究竟想干嘛。
门打开的一瞬间,门外的男人伸臂勾住她细腰,将她带入他怀里,边抱着她边往里走。
靳识越长腿一伸,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连厘整个人还是懵的,她脸埋在靳识越坚实温热的胸膛里,刚一回神,就听他低声道:“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需要找乐子,她是乐子?
连厘身子往后扬了扬,蹙眉道:“你心情不好关我什么事,放开。”
靳识越身上沾染着霜雪,脸颊冰冷,他低低头,面颊贴着她温热的脸,汲取她的体温。
“一夜夫妻百日恩。”
连厘别开脸:“谁跟你一夜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