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四哥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接着把手中的纸条放在蜡烛上点燃,胤禩脸上不无嘲讽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一心只有儿女私情。”
“我都忍不住有些佩服他了。”
何焯替贝勒爷倒了一杯热茶,轻轻放在了桌子上,“这不是更好?”
“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贝勒爷的大计,岂不是更加顺遂了?”
他已经在心里计划了一百种方法,能趁机除去雍亲王这个拦路虎。
届时,没有了其他选择的万岁爷,再加上百官联名上书,就不信不立他们贝勒爷为新一任储君!
“不许多事!”
胤禩刚端起茶盏,听见这话突然抬起头,低声警告了一句。
他一直都知道,何焯做事为达目的,向来都是不择手段的。
只是……
虽然和那些所谓的兄弟们,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了,可胤禩仍然不愿意太光明正大的动手。
毕竟,他还是想留有一个好名声的。
见状,何焯忍不住劝说道:“贝勒爷,您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啊。”
“须知,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他压低声音,循循善诱道:“倘若您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又何须在意这些小事呢?”
“有的是人,会替您分忧解难的。”
就跟胤禩十分了解何焯一样,相应的,何焯对八贝勒的了解,也是很透彻的。
这几句话,不就劝说到了点子上?
瞧瞧胤禩露出思索迟疑的表情,就知道他内心深处肯定不平静。
最终,他只艰涩又凝重地问道:“你……可有万全的稳妥之法?”
此话一出,何焯就知道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
他就说嘛。
没有人能抵挡住权势的诱惑,尤其是那万万人之上的位置。
但凡有点野心的,都忍不住想要放手一搏。
“贝勒爷且听我细细说来。”
何焯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弯下腰低声道:“古往今来,可曾有身患腿疾之人,登上过那个位置啊?”
闻言,胤禩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连呼吸也跟着陡然急促起来。
“而且,”何焯笑眯眯的点出了重点,“也不用害人性命。”
“此计一举两得,贝勒爷心中应当不会再犹豫了吧?”
胤禩听罢,不由得紧握了一下拳头,最后狠心道:“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不过一定要记住,”他自觉挺善良的,不忍心真的杀了处处和自己作对的老四,“绝不可以伤其性命。”
何焯重重地点头应下,满怀宽慰道:“请贝勒爷放心,我心中有数。”
以往总是瞻前顾后的八贝勒,如今终于能狠下心了。
身为幕僚的何焯,能不高兴吗?
倘若不是时机不合适,他恨不得当场狂喜的大笑三声。
好表达一下自己的喜悦之情。
贝勒爷哪里都好,就是这心肠啊,太软弱了些。
在府里,被八福晋一个女人家拿捏。
动不动就做低伏小哄人开心,最重要的是,八福晋她不能生啊!
等贝勒爷荣登大宝之后,岂不是就后继无人了?
可谁让贝勒爷就跟被迷了眼似的,明明膝下就那么一根独苗苗。
却不肯好好用心教导,只管扔给后院的嬷嬷照看。
何焯提这件事不是一回两回了。
谁让他愁的慌呢?
哪怕贝勒爷不亲自给弘旺阿哥启蒙,至少也得给他找个教书先生,先让人学点东西,明白事理不是?
偏偏每次一提起这件事情,八福晋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弄得贝勒爷也只好依着她的劲儿,任由弘旺阿哥在后院里自生自灭。
“还有一事……”
如今再次提起,何焯打算从源头入手,怎么着也得叫贝勒爷松口才行。
“如果是有关弘旺启蒙的事情,”谁料,刚一开口就被胤禩给打断了,“那先生就不必再提了。”
他满怀愧疚道:“本来我就已经很对不起福晋了。”
“如今这样也好,”叹息着说:“免得福晋心里总是不舒服。”
见状,何焯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来。
不知为何,他这次突然就跟清醒了过来似的,只余下满心的无语凝噎。
你堂堂贝勒爷,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福晋,那就从行动上去弥补啊。
弘旺阿哥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他又做错了什么?
不过就是因为出生投错了胎,小小年纪就要替父还债?
这也太悲催了!
但凡放在其他皇子阿哥府上,男嗣那不得被捧到天上去?
撇开心中各种繁杂的情绪,何焯打算来个曲线救国。
“贝勒爷,”他条理清晰地分析道:“您就算是为了福晋考虑,也该为弘旺阿哥请个教书先生了。”
“众口铄金,”打蛇打七寸,何焯的嘴皮子可是很溜的,“这样下去,难不成对福晋的名声,就有好处了?”
见贝勒爷有几分意动,何焯又干脆下了个猛料,“所谓夫妻一体,您也得为您自己考虑一下不是?”
这番话字字句句皆出自真心实意,却也恰到好处的击中了胤禩的软肋。
他仔细思索了片刻,又衡量了得失之后,做出了决定。
“先生说得在理,我这就安排下去。”
可是很快又苦笑起来,一脸为难道:“至于福晋那里……”
何焯当即义不容辞道:“八福晋那里,自然是由我去说。”
既然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坏人也就由他来做好了。
胤禩顿时露出感动的表情,咏叹道:“有先生如此,我此生足矣!”
“贝勒爷言重了。”
何焯不敢居功,连连谦虚地岔开了这个话,又自嘲一笑,“反正八福晋对我也早有不满,不在乎多这一次了。”
胤禩一脸既难过又愧疚的表情,说道:“都是因为我。”
“要不然先生也不至于被如此对待。”
“只是福晋待我情深意重,”胤禩轻声道:“只能暂时先委屈先生了。”
何焯微微一笑,大度地表示:“这算不上委屈。”
“只要贝勒爷大事能成,别说受委屈了,就算是要了我的命,焯也在所不惜!”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