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隐以为自己已经这么体贴,在消息发出去之后应该很快就会收到回复,沈灼言看起来就不是拖拉的性格,肯定会干净利落的把这件事解决好。
离婚冷静期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也要先去申请再说。
可南隐好像又一次猜错了,她的信息石沉大海,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如果不是南隐到现在都还留着那张名片,仔细核对了两三遍确认无误,她还真的可能怀疑是自己发错了。
自己的台阶已经铺好,沈灼言没道理不下。或许只是太忙了,没看到。亦或许他还是想给自己保留一些面子,回复的太急切显得他也迫不及待。
都好。南隐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反正沈灼言什么时候来找自己,自己一定会配合。
电话响起的时候南隐正准备点外卖,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虽然没有储存却依旧熟悉的号码,南隐有了一种‘终于’的感觉,几天前她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拥有了短暂的两天的婚姻生活,如今结束也没什么不好的。
即便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沈灼言也对她很好,她没什么可遗憾的。
南隐做好了结束的准备,可打电话过来的却不是沈灼言,是个陌生的男人:
“太太,我是沈先生的助理吴川,沈先生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
……
南隐赶到医院的时候沈灼言已经从急救室送往病房,吴川在医院门口接到她,看她慌乱不已急忙开口解释:
“太太不用太担心,只是小车祸,不太严重,沈先生受了一些皮外伤,有轻微脑震荡,现在已经醒来,医生说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在医院观察几天。”
南隐点点头没说什么,脚步却很快,吴川几乎要跟不上她。
Gotrays集团名下的医院,整个顶层都属于沈家或Gotrays集团员工专属,就连电梯也有单独的一部,纵然听到吴川说不严重,可站在电梯里的南隐却并没有丝毫的缓解。
吴川将她的状态看在眼里,轻声问:
“太太知道沈先生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吗?”
南隐一怔,转头看向吴川。
“我也只是怀疑。”吴川说:“从几天前开始,沈先生的状态就不太好,每天都让自己工作到凌晨,一日三餐也用的很勉强,我们做下属的也不好干预太多,只能劝两句,今天沈先生更是反常,接到一条讯息就径自从会议上离开,亲自驾车外出,他昨晚忙了几乎整个通宵,自己开车太危险了,我没劝住,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事。”
吴川的话说完,南隐脸上的担忧未减,又填了许多愧疚。
或许吴川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南隐却很明白。
沈灼言是因为自己。
那天晚上的事情也影响到了沈灼言,所以他这几天的状态都不好,这本没什么,自己那么拒绝他,甚至说了难听的话,他生气心情不好都应该。可偏偏今天自己还给他发了短消息,大概就是这条消息又一次勾起了他那天晚上的坏情绪,所以才会冲动的自己开车。
这才又出了车祸。
都是自己的错。如果没有自己的话,沈灼言根本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南隐的自责那么明显,明显到身边的人都忽略不了,吴川当然也察觉到了,却没有任何的安慰。
电梯到达顶层,吴川先一步出去在前面引路,但南隐却迟迟没有走出来的意思,吴川以为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意识到已经到达,小声提醒了句:
“太太?”
南隐缓缓抬头看他:“我不去看他了。”
吴川:“……”
吴川脸色瞬间变了变,甚至开口挽留的话都显得有些急切,但好在南隐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灼言车祸这件事上,并没有在意他的反应。
“为什么?沈先生在等您。”
“不了。”南隐摇摇头:“他不会想要看到我的,他会有现在的无妄之灾都是因为我,你好好照顾他,等他好了,出院了,我再来。”
再来谈离婚的事情。
南隐说完就要按下行,可吴川不能真的让她这么走了,否则他真的不知该怎么跟自己的老板交代。
“太太。”吴川伸手拦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脑子转的飞快:“沈先生这么一出事,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根本没办法待在这里,沈先生的家人现在都在国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您要是也走了,沈先生这边可就没人照顾了。”
南隐没说话,但吴川能明显感觉到她松动了不少:
“也不是不能找护工,可沈先生向来不喜欢身边有陌生人,这样一来怕是也影响他修养。”
南隐还是没说话,吴川咬了咬牙,只能以退为进:“好吧,太太既然觉得不合适,我也不好勉强,那我送太太您下去,顺便去看看护工人选。”
吴川说着就要迈步再度进入电梯,却被南隐出声叫了停。
“算了。”南隐说:“还是我去吧。”
其实南隐觉得自己对于沈灼言来说也是一个陌生人般的存在,但再怎么说也还是要比找来的护工强一点,而且沈灼言会受伤住院也完全是因为自己,自己照顾他是应该的。
如果他还愿意看到自己的话。
南隐迈步出了电梯,根本没有发觉吴川在她身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吴川将南隐带到沈灼言的病房门口,没有进去直接转身离开,南隐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沈灼言正靠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闻声回头看过来,目光沉沉的落在南隐的身上。
才几天不见,她就瘦了。
或许当初不应该就那么放任她离开,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照顾好自己。
沈灼言在打量南隐的时候,南隐也在看着沈灼言。
这是那天晚上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无可避免的总会让回忆拉到那个晚上,南隐想到那天自己的表现确实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沈灼言,可她也没躲,就那么迎视着沈灼言的视线。
她已经让自己逃了一次,最后证明还是没什么用,她终究还是要回来面对这个问题,所以不逃了。
沈灼言在打点滴,额头上固定着纱布,宽松的病号服遮不住他手臂上伤口,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憔悴,而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
“对不起。”
“过来。”
两人异口同声,打破了病房内沉闷的气氛。
自从两人认识,南隐一直都很听沈灼言的话,此时她觉得自己犯了错,就更是听话,迈步走过去在床边站立,垂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她等着被教训被批评,却迟迟没有等到,漫长的一分钟过后,她听到了沈灼言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问自己:
“南南,你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