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梨听了赵氏的话,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这赵氏,想象力还真丰富。
可笑着笑着,她又有些笑不出来了——以甘桃娘的性格,这种事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然而她心里这么想,却不可能这么说,否则只怕赵氏要立刻跳起来将甘桃给赶走了。
她耐着性子,从别的角度劝道:
“就算甘桃娘真有这心思,甘桃也不一定愿意啊。甘桃是个立身很正的姑娘,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赵氏犹犹豫豫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甘梨见她油盐不进,也有些无奈,严肃的道:
“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怎么好这样臆测别人?若是有人无凭无据的冤枉你,你愿意吗?”
赵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气短。
甘梨叹了口气:“嫂子,我也不要求你对她怎么好,你就一视同仁就行了,就当普通伙计一样对待,要是她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再来告诉我,行吗?”
赵氏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甘桃娘真想动什么歪心思,我可饶不了她!”
甘梨见她松口,总算松了口气。
全程听着甘梨与赵氏谈话的玛利亚,也偷偷的抹了一把汗,然而心中却有一个问题,着实好奇得紧,待赵氏走后,它迫不及待的问甘梨:
【其实我看,大嫂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你难道就不担心甘桃在她娘的影响下,也生出什么歪念吗?】
甘梨闻言,轻笑一声,摇头道:【不可能。】
玛利亚看见她这般斩钉截铁的态度,却越发奇怪起来:
【为什么?之前在赵娟的事情上,不论她怎么可怜,你都不曾相信过她。怎么对甘桃你却如此信任?】
【那能一样吗?】甘梨翻了个白眼。
【赵娟从头到尾都是自私的,不论是作为‘甘梨’时,还是变成赵娟之后,她都改变不了这一点,她的可怜那都是自己作的。
而甘桃,她之所以处境艰难,却是因为她放不下骨肉亲情,若是她能狠心不管那一家子,她就能过的很好。】
玛利亚还是没有明白:【这跟她会不会勾引甘泉有什么关系?】
甘梨耐心的解释道:【这些都说明,甘桃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这样的人,不会突破底线去干这种事的。】
玛利亚似懂非懂:【这么说的话,若是甘桃以后不管她的母亲弟弟了,是不是就说明她没底线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若是她的家人对她很好,她却在他们落难时选择不管,这叫没底线。
可要是她的家人们是吸血的蚂蟥,只管趴在她身上吸血,她终于忍受不了,选择不管他们了,那叫觉悟!这两者大有不同。】
【你自己慢慢悟吧。】
甘梨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决定今日的启蒙课就上到这里。
她去了厨房,交代老爹:“今日人多,午饭做的丰盛些。”
甘老头原本也不是小气的人,又得了女儿的交代,甩开膀子好好的炒了好些菜,摆满了两张桌子。
中午,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午饭,也算是给新来的‘伙计’们接风洗尘。
下午,甘老太和赵氏继续带着新来的伙计们熟悉酒楼的各项事务。
事情都不复杂,众人很快便都能上手了,甘梨便安排了一下人手,切菜的、洗碗的、传菜的,各安排了三个人。
剩下一个,也就是年纪最小的甘瑛子,甘梨意外发现这孩子记性格外的好,只要说上一遍的事情,哪怕不用纸笔记,都能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鉴于此,甘梨将人安排到了前头负责给客人点菜,便兼收拾桌子。
甘瑛子得了安排,激动得跃跃欲试,只不过这会儿还未开张,没有客人让她大展拳脚,只得暂时拿了一块儿抹布,端着个盆去前头擦桌子。
傍晚,甘甜放学回家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正在前厅擦桌子的甘瑛子。
甘瑛子也看见了她,想到之前自己抢她鱼的事情,不由心虚起来,手脚也有些无措了。
甘甜却像没看见她似的,径直去了后院,找到了甘梨。
甘梨见女儿回来,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开怀,想到正在前头擦桌子的甘瑛子,便以为甘甜是见了她,还在介怀之前的事情。
她有些头疼,今日怎么尽是这种开解人的事情?
虽然头疼,可是人都带回来了,她也不能再将人丢回去,只能拉着女儿,絮絮叨叨又将昨夜说过的道理,又说了一遍。
无非便是些‘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之类的。
谁知,甘甜却一脸疑惑地打断她:
“阿娘,您说什么呢?我不是昨儿就说过了,我就早不介意之前她抢我鱼的事情了吗?我找您是有别的事情。”
甘梨一愣,随即哭笑不得。
敢情自己白操心了半天,这丫头压根就没把甘瑛子的事放在心上。真是今日调解员当多了,她有些草木皆兵了。
不过,别的事情?
女儿自从去了学堂之后,每日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学堂里过的,因而当她说有事的时候,甘梨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学堂。
她看着甘甜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中一沉,关切地问道:“可是学堂里发生了什么事?”
甘甜点点头。
甘梨闻言,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看见的各种校园暴力事件,还当甘甜也遭遇了,顿时起了杀心!
“有人欺负你?”
甘梨咬着牙,一边撸袖子一边站起身:
“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欺负我的女儿!”
甘甜心中一暖,心中十分享受这有人为她出头的样子。
不过看见母亲咬牙切齿的模样,恐怕再不解释,连学堂都得被她掀了,甘甜连忙解释:
“没人欺负我!其实,是……是耀祖出了事情。耀祖他、他被学堂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