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丝带?
上面怎么还带着血,谁的血,什么部位流出来的血?
一连串的问题在王海头脑中闪现。
现在看来,这已经不是一座凶宅能解释得过去了。
事实证明,这里充满了诡秘的气息,或者说有神秘人故意让这座宅子笼罩在诡秘气息中……
众人纷纷表示自己已经吃饱喝足,向王海一一道别,便匆匆离去。
“你要保重!”
“照顾好自己!”
“如果害怕,就不要硬撑!”
众人的善意提醒,总让王海觉得怪怪的,有一种生死离别的味道。
侯玉茹要收拾餐桌,王海笑着阻止:“大姐先不急收拾,还剩不少菜和肉,大雪抛天,我明天不想出去,剩下的,明天再吃一顿。”
侯玉茹犹豫了一下,对男人道:“晚上睡觉关好门窗,有事就大喊,我和老马能听见。”
然后,带着丝丝不舍的神情,跟在马三力身后,转身往隔壁院子走去。
……
午夜,漆黑的四合院。
阴冷的风吹起了男人脚边垂挂着的窗帘,窗帘的一角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卧室来回飘荡,最后在男人的脚边打起旋儿。
王海感到头顶有东西掠过,霍然惊醒,睁开眼睛,四下张望。
炉火早已熄灭,外面白茫茫一片。
窗户怎么开了?
王海坐起身,将面前的窗户重新关闭。
一转身,发现一个黑袍女人站在墙角位置,背对着自己。
凤钰卿?王海腹诽,大姐没走?大姐悄悄留下来的意思是?
和我双修?哦,对不起,我是有老婆的人了。
“凤助理——”王海客气地叫了一声,“你忘了拿走自己的黑袍道具?”
“我不是凤助理。”女人依旧背对着男人,“我是这屋子的女主人。”
“啊!”王海惊叫一声,如受惊的猫咪一般,汗毛全炸了起来。
急忙去枕头边摸藏式腰刀。
不在,靠!
再到旁边摸长柄铁斧,也没有摸着。
切肉的刀呢?王海心中暗暗叫苦。
“你在找切肉的刀,对吧?”站在墙角,背对着王海的黑袍女人晃了晃手里的刀,说,“在我手里。”
“你想怎样?”王海一边穿裤子,一边问女人。
“我的手划伤了,刚才的红色丝带是用来止血用的,却不小心被风吹进了你的屋子。”女人叹了口气道,“太奇怪了,刚才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股风。”
“那条丝带被人拿走了。”王海实话实说。
“那是我的月事带子,老男人拿它干什么?”
“可能会拿到实验室进行化学检测,也有可能拿出去随手扔掉!”
“少废话。”女人明显有些不耐烦,道“有可以止血的云南白药和防水胶布吗?”
“有,有,有!”王海满口答应,去抽屉柜里去取。
“谢谢,你是个好人!不像外面传的那样邪恶和流氓。”
王海腹诽,外面的人真的是这样评价我的吗?哦,我的上帝,看来我的人设是真的崩塌不少啊!
片刻之后,女人又提出新的要求:“借你的炉子和你的屋,洗个热水澡,吃顿热乎饭。不……是借你的炉子和我的屋,洗个热水澡,吃顿热乎饭,你不反对吧?”
“就这么简单?”王海不敢相信手持厨刀的代燏。
“洗完澡,吃晚饭,假如你还能允许我在你的床上睡一觉,我就把你想要知道的,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借我的炉子和你的屋,洗澡吃饭可以,但要睡在我的床上,恐怕不行。”
“你那又脏又破的床,有那么珍贵吗?”女人依旧背对着王海,冷冷道。
“前辈有所不知。王海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王海穿好衣服,做好了随时拉开门逃跑的准备,“这是我未婚妻柳香香睡过的床,除了他和我之外,任何人是不可以上这张床的。”
实际情况是柳香香当天走得匆忙,从身上换下来的细如白绳,薄如轻纱的镂空内衣,忘在了枕头下。
这不仅是自己的隐私,更是未婚妻的隐私。要是被人发现,那岂不社死?
“痴男怨女,呸……”女人骂了一句,道,“去厨房帮我把那只浴桶提进来,顺便提几桶凉水进来。”
“这么冷的天,前辈你是要洗冷水澡?小心感冒啊!”王海小心翼翼提醒。
“要洗冷水澡,为什么不在厨房旁边的浴室里洗,非得看你的脸色,借你的火炉一用。”女人道。
“前辈到底长什么样子,和我说话,为什么总是背对着我?”王海壮胆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面对着人说话吗?”代燏道,“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脸。我的脸被毁了容,一只眼睛也被人挖去,剩下的另一只眼,被人打得只能半睁着。你要是不害怕,我倒是很乐意让你瞧瞧我的脸,看看当年的那个男人到底有多狠?”
“哦!”王海轻哼一声,道,“那还是算了。陌生男女之间,保持一点神秘,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了,别废话了,快去吧。我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洗澡了,身上已经臭不可闻。”
王海本打算趁提水的空档偷偷溜走。但转念一想,这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溜进屋子。除非自己离开这里,否则只要留在这里,是逃不出这位神出鬼没的女人视野的。
想到这里,王海乖乖地用凉水将浴桶里里外外洗刷干净。
将浴桶搬进来后,又为女人打来四桶凉水。
炉子的火被重新点燃,王海架上铁锅,往里添了水后,对站在墙角的女人道:“好了,一切准备到位,等水烧开了,就可以洗了。我走了。”
说着,就要开门。
“等等,你不想听和我有关的故事吗?”女人终于转过身,露出戴着面具的脸。
王海透过木偶的眼眶,的确看到了里面空洞的眼窝,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恶心。
“我不想看女人洗澡。”王海推辞道。
代燏向前一步,轻叹一声道:“我已经老了,身材也变形了,没以前漂亮了。你如果困了,就躺床上睡觉去吧。”
看王海愣在原地,代燏淡淡道:“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再说,我也没力气伤害你。说真的,我连一只浴桶,甚至一木桶凉水都提不动,怎么有力气伤害你呢?”
“但你身轻如燕,飞檐走壁,进出四合院里的屋子,如探囊取物,入无人之境一般容易。叫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害我?”
“好吧,你既然不相信我,那你就走吧。临走之前,我想你一定对抽屉里的金手镯很感兴趣?”
王海突然想起来,养父手里的金手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间屋里,是这个女贼去了赵家坪姐夫家,把金手镯从养父王寿山那里偷走了吗?
“你怎么知道金手镯的事情?我养父手里的金手镯,怎么会在你的手里?”王海问代燏。
“金手镯上面刻着的两个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代燏问。
“当然记得,上面刻着‘卿宝’字样。”王海回答,“那是我亲生母亲的小名,我亲生父亲郑国诠,就是这样称呼我的亲生母亲的。怎么了,你认识我母亲?”
“何止是认识?”代燏呵呵一笑,道,“谁告诉你‘卿宝就是你亲生母亲的名字?’”
“我的养父王寿山。”王海回答。
“王寿山,杨慧霞夫妻真是个糊涂蛋。”代燏小声怨道,“‘卿宝’是你外婆的乳名,称你的外婆为‘卿宝’的男人,这世上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外公。”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对我家的事情这么了解?”王海大声质问道。
“看来你并不知道你亲生母亲的名字,你要是知道了,就不会对我这样一个态度了。”女人轻哼一声道。
“我和你的母亲代翎,都是那个乳名叫‘卿宝’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啊!”王海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感到头晕目眩。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代燏嘴里的话是真是假,他一时还无法分辨。
拉开门,说了一句:“小姨,下次有机会再聊!”
王海像一只被细狗追撵的兔子,翻墙出来,撒腿就跑,很快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