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统在梦里看到朝颜有多喜悦,他睁眼看到怀什躺在他身旁就有多暴躁。
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衣服全被人扒光后,他那一声由丹田发出的呐喊就显得格外的震耳欲聋。
“啊~~~我的清白没了~”
怀什不耐烦地瞪了卢统一眼,张大嘴巴重重打了个哈欠。
“声音这么洪亮,看来是都好了,好了就快些滚回去,别病死在这。”
卢统将身前的被子拉上几分,将整个人裹紧在被子中。
“我的衣服呢?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怀什随手将一旁的长衫丢到卢统的身上,高冷地说:
“老子喜欢女人,对你没兴趣。”
“那你脱我衣服做什么,你以前出入那种地方,谁知道你...”
“是我脱的。”
朝颜端着托盘走近茶室,扫视坐着的两人一圈,对怀什小声说:
“你先回去歇会,换我来吧。”
怀什心想这人白天应该不敢对朝颜做什么,便恶狠狠地剜了卢统几眼才起身离开。
朝颜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卢统半露在外的肩膀,嘿,想不到这人这么害羞,连肩膀都红得像是打了胭脂。
卢统顺着朝颜的视线看过来,发现自己露在外的皮肤,脸上又染上几分绯红。
“我的衣服真是你脱的?”
朝颜不自在地假咳两声,拿起托盘中的汤碗递给卢统。
“喝药,喝完就回城里去,找个郎中好好看看。”
卢统伸手接过汤碗,看着黑黢黢的汤药,捏着鼻子一口闷下,又问:
“你真脱了我的衣服?”
朝颜轻“嗯”一声,“你昨夜发热,若不将你的衣服解开,怕是要烧坏脑袋。”
“那怀什怎会睡在我的身旁?”
“不然我睡你身旁?”
卢统的嘴角咧开到耳后,对着朝颜不停地点头。有美人相伴共眠,岂不是人生乐事。
朝颜看到卢统这呆傻的模样,转身边走边喊:“劳齐,你家公子烧傻了。”
劳齐听到声音急冲冲地从后院赶来,被卢统抓住将昨夜的情形盘问了个遍。
原是卢统生性怕冷,昨夜睡觉时将门窗关得太紧,煤炭的烟雾钻进他的身体里,引发全身的燥热。
以上,都是朝颜瞎编的,她又不懂医术,只知怎么样做能缓解卢统的不适。她那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倒将劳齐哄得一愣一愣的。
“公子,我们还是尽快回城里吧,这里没有大夫,你若是出事,小的怎么和老爷、表小姐交代。”
卢统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他拍了拍劳齐的肩膀,对他说道:
“你先回县衙,本公子感觉浑身不适,要再在这养几日。”
“啊?”劳齐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公子怕不是烧糊涂了,生病了更该回城里才是,城里才有郎中给公子看病啊。”
卢统忍不住踹了劳齐一脚,叱骂道:
“你个蠢才,现下是本公子赖在这的最佳时机,你赶紧回去,别在这给我添乱。你要是聪明点,就将絮絮也带走,怀什你估计带不走他,不过也不打紧。”
劳齐挨了几下,只好皱着眉一步三回头地走开,走到门口他又回头看向躺下的卢统。
“公子,我可真走了。”
卢统摆摆手,示意他走快些。
劳齐叹了口气,他家公子一碰到杜四小姐就像被人夺舍一样,失了心智。
等到朝颜的回笼觉睡醒,发现卢统还躺在茶室时,她愣了半天,朝屋外看了又看。
昨日的雪虽大,但今早的太阳也不小,路也没被大雪封住,这人怎么还赖在这。
“你还在这做什么?”朝颜边走近书案边问。
卢统从书上挪开视线,暧昧地望向朝颜。
“小生觉得身子还有些虚,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了。”
“劳齐呢?去给你找板车了?准备把你拖回去?”
卢统被朝颜的表情给逗乐,笑着说:“县衙事多,我让他先回去了。颜颜放心,我绝不白吃白住。”
“哦?那你打算住一日给多少银子?”朝颜挑挑眉,一手握着墨锭研墨。
卢统摸摸身上的钱袋,全递给朝颜。
“全给你,你看能住几日。”
朝颜握着钱袋掂量了下,答道:“撑死不过一日。”
卢统的嘴角直抽抽,他这里面可放了至少二十两银子。
“啧啧~京师最贵的酒楼都没你这要价高。”
“那你住不住?”
“住,大不了剩下的房钱,小生以身相抵。”
说着,卢统还朝朝颜抛了几个媚眼,被朝颜直接忽略。
时值冬日,山中气温本就比城中低上几度,又恰逢近日雨雪天气多,朝颜的院子堆积了不少雪花,院中的木榻亭子全笼罩在白茫茫的一片之下。
朝颜捧着暖炉,看了看一个在檐下擦拭弯刀的少年,一个在茶室品茗读书的青年,转身让絮絮找来两把铁铲,一人手中塞了一把。
絮絮看着单薄的卢统在院中挥舞铁铲,担忧地问:
“主子,卢公子在茶室躺了三日,这身子抗的住吗?”
“我们这可没有吃白食的,他那身子早好了。”
絮絮点点头,觉得朝颜说得甚是有道理。这卢公子看着清瘦,一顿饭吃得比怀什还多,是该让他干点活了。
“那...主子,缸中的水又快完了。”
“等下让卢统去。”
“好嘞~”
铲雪的二人刚开始还各铲各的,可铲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满院的雪花又变成他们的玩具,地上的雪全跑到二人身上。
朝颜无奈地摇摇头,抱着暖炉走进茶室,将刚做好的几串佛珠放入箱子中。
须臾,一辆马车停在院门口,从马车上下来一名身着白色狐毛披风的女子。
她的鹅蛋脸焦急的向院中打量,见到手拿铁铲的卢统,她径直冲了过去,一把抢下铁铲丢在地上。
“相津哥哥,你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呢,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是了。”
卢统看清眼前的人,愣了片刻。
“萤月,你怎么来了?”
他看向萤月身后低垂着头的劳齐,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板着脸问:
“劳齐,是你带她来的?”
劳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子,是表小姐她逼问奴才,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才...”
“相津哥哥,不怪劳齐,是萤月自己要来的。”萤月拉了拉卢统的袖角,怯生生地为劳齐开脱。
怀什幸灾乐祸地扫视几人一圈,扛着铁铲、吹着口哨就走上台阶。忍了卢统三日,他总算要走了。
卢统看着怀什得意的背影,恨不得上前给他一拳。他转身对萤月说:
“萤月,你先回去,我在这还有些事要处理。”
“什么事呀?相津哥哥不是答应萤月要陪萤月一起回京的么?怎的我在县衙等了你几日,你都不回来?”
萤月委屈地握着帕子哭起来,她来这一趟也不容易,好不容易要走了,表哥却不见了。
“我答应你今晚回去,你先回去好不好?”
“不,相津哥哥在哪,我在哪。我就要与你一起回去,你休想把萤月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