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安知道,眼下这事关乎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能轻易草率地答应。
他沉吟片刻,努力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
“这事儿嘛……也不是我不愿意,就是觉得……有点不太合适吧。”
裴母见他言辞闪烁,显然有所保留,便笑着继续追问。
“哦?那是哪儿不合适啊?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说清楚了才好。”
温承安被问得一愣,心头暗自着急。
他脑子飞快转着,随口胡诌道:“这还用说吗?那肯定是……星座不合啊!”
“我是水象星座,芊芊是火象星座,所以我们俩这性格,肯定是水火不容呀!”
此话一出,餐桌上的几位长辈齐齐愣住了,面面相觑。
一阵安静后,裴父皱了皱眉头,低声问了一句。
“水象星座?火象星座?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裴母也疑惑地看了温承安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神色。
然而,还不等他们开口,温父却猛地一拍桌子,语气里透着不满。
“什么星座不星座的!这叫什么封建迷信!”
“承安,你从小到大,我可教过你要讲科学、讲道理,你信这玩意儿?”
温母见状,立马接着说道:“就是啊,儿子,你要真信这些,那还不如听算命的。”
“我找人给你们八字都合过了,合得很!你们俩天生一对!”
听到这话,我一时语塞,心中忍不住暗自吐槽。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用魔法打败魔法”吗?
裴母笑着点头附和道:“对啊,我也找人看过,的确很合。”
“承安啊,别这么倔,你俩多接触,了解一下,不要急着下结论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了。
于是我沉默了下来,算是默认了。
然而,温承安似乎还想再反驳,刚开口,就又被温母狠狠地踢了一脚。
他疼得龇牙咧嘴,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即便如此,他的表情却明显透露出不情愿。
而我心里也是百般不是滋味。一顿饭吃得浑浑噩噩,最后更是觉得难以下咽。
心烦意乱之下,我随便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匆匆离席,跑到裴家外面上透口气。
夜晚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天边星星稀稀疏疏地挂着,和夜色一样寥落。
我倚在栏杆上,望着远方的城市灯火,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酸涩和疲惫。
不知不觉间,我想起了傅斯年。
几天前,他还带我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一边细细地讲解星座和星云的名字,一边耐心地教我如何调整焦距。
那时的夜晚是那么安静、温暖,而如今的我却觉得无尽的孤独和迷茫笼罩心头。
正失神间,背后忽然传来温承安略带调侃的声音。
“哟,你心情不错啊,都火烧眉毛了,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看星星看月亮。”
听出是他,我甚至懒得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
“反正他们只是想让我们相处一下,大不了过段时间说不合适不就好了。”
温承安显然听出我语气里的不耐,却并未恼火,反倒嬉皮笑脸地说道。
“哎呀,这怎么行?我可是零绯闻出道至今,身边没有任何女人。”
“要是我的粉丝知道了我在跟你‘相处’,她们会伤心的,那可怎么办?”
他这副欠揍的语气让我气得牙痒痒,冷声回击道。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想相处就直接跟你爸妈说,别在这儿跟我废话!又不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温承安被我怼得一噎,但很快又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笑嘻嘻地问道。
“哟,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怎么?难不成你心里有人了?”
“据我所知,你不是刚跟傅斯年退婚吗?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我听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我们……我们订婚本来就是契约而已。”
然而,我并没有意识到,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瞬间。
不远处的裴家门口,傅斯年正好赶到。
傅斯年身边有消息灵通的人告诉他,今晚裴家为裴芊芊安排了相亲。
他听了之后十分着急,立马就赶了过来,但没想到,却恰好听到裴芊芊说不喜欢他。
他身旁的周特助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暗自偷瞄了傅斯年一眼。
却发现对方面无表情,但那阴沉的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
站在裴家门外,两人默默地停下了脚步,气氛一时间凝固得可怕。
过了片刻,傅斯年才抬起头,眼神暗淡,声音低沉而嘶哑地对周特助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周特助微微一愣,试探性地问道:“傅总,您不是特地来找裴小姐的吗?怎么又不进去了?”
傅斯年闻言轻笑了一声,却是带着几分自嘲。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吐出一口气,嗓音低哑中夹杂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你没听见吗?她说……她不喜欢我。我何必自取其辱?”
短短一句话,像是耗尽了他的力气。
他微微垂下头,片刻后,抬脚迈向车旁,步伐坚定却透着几分疲惫。
离开裴家后,傅斯年一路沉默,未曾再开口。
车子驶过几条街道,最终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
他推开车门,步履沉重地走了进去,随即拨通电话叫来了好友远洲。
“喂,远洲,来陪我喝酒。”
傅斯年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
不多时,远洲匆匆赶到,却发现傅斯年已经喝了好几杯,桌上空空的酒瓶越堆越多。
“傅少,”远洲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到他身边,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灌下烈酒,忍不住调侃道。
“这是哪个天仙让我们家傅少这么伤心?该不会是裴芊芊吧?”
话音刚落,傅斯年手中的酒杯猛地放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侧头看向远洲,眼神冰冷,声音压得极低:“够了,别再提她的名字。”
远洲见状挑了挑眉,脸上依旧挂着惯有的轻佻笑容。
他慢悠悠地拿起酒杯,轻抿一口后说道:“我虽然不懂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但男人嘛,我倒是看得挺明白的。”
“你啊,嘴上说着不要让提,心里指不定还怎么想着人家呢。”
“别装了,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了我?”
傅斯年并未接话,只是重新举起酒杯,又狠狠地灌下一口烈酒。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眼底的情绪却变得更加复杂。
周特助站在一旁,听着远洲的调侃话语,脸上的表情僵硬得有些尴尬。
他低声叹了口气,却不敢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