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卫兵退下。
艺王手指说:“他们是我的卫队,个个身经百战,再加上本王亲自打造的铁皮···”
撩秀发坐下:“就是无坚不摧,谁也不怕。”
含雪哦哦点头,铁皮绑在身上,连半个盔甲也不算,就这武装,他竟骄傲不已。
他是在骄傲他打造的铁皮!
文七九盘腿坐地,手指抠土,继续装傻。
晓大胖静站一旁,不敢造次。
小冒冒紧贴含雪,不愿造次。
粗衣老者远远站着,没有艺王下令,不敢多话。
含雪耸肩:“艺王出类拔萃,佩服。”
艺王点头。
含雪又说:“艺王深思熟虑,佩服。”
艺王点头。
含雪又说:“你的卫队有了铁皮护身,就不用怕枪了。”
艺王瞪眼:“谁怕它。邪恶之物,染我这片净土,本王是嗤之以鼻,用铁皮镇它。”
“邪恶之物,铁皮镇它?”含雪点头:“艺王见多识广,看来已经见过它了。”
艺王慢点头。
含雪笑问:“你是如何处置它的?”
艺王抿唇,如坐针毡,屁股扭扭,抬二手:“本王高风亮节,赐于一片土地,把他化了去。”
含雪畅想,一个人拿着一把枪,来到艺王这里,杀了几个人,抢了一片土地。
这里的人对枪闻风丧胆,定是如此。
恨之入骨也是如此。
含雪笑说:“艺王施恩广阔。我们路过此地,还请您赐一小小手令给我们,好让我们到达彼岸,感激不尽。”
艺王甩长发,傲说:“你们这些从山洞里走出来的可怜人,皆是哭丧着脸,皆是喊着要回家。”
“以前很多,现在少了。”
“你们四位是近半年来从山洞中走出的第一批。”
“本王一向爱民如子,把你们请到这里来,住上几日,款待款待,手令最后会给你们的。”
山洞中走出来的人?
含雪凝眉,从灰色地界的圆形黑洞中沉落下来,走出白石山,是从山洞中走出来的人。
以前很多,现在少了?
含雪沉思,灰色地界的白光方格中、如小冒冒、文七九、晓大胖一样的人,觉醒后,被神鹰抓上白光平台,扔下圆形黑洞…以前很多,现在为什么变少了,因为白光平台上的白衣人阻挠、诱使留下。
为什么以前不?
含雪头涨,想不明白。
住上几日,再给手令…
含雪笑说:“艺王的热情好客,让我们感动。但是,我们四位也是着急回家的可怜人啊,还请您现在赐予手令,让我们早日回家。”
“哦。”艺王点头,搔脖:“闻听有一位胖胖的先生,身上有件玩意···”
艺王暧昧不再语。
胖胖,玩意…
含雪看向晓大胖,小冒冒看向晓大胖,文七九抬头仰看晓大胖。
晓大胖傻掉,慌掉,手捂衣兜:“我是不会换的。”
艺王拍椅:“谁要跟你换。”
手指晓大胖:“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你身上不干净的玩意和我的臣民换东西,当知是死罪。”
晓大胖唇颤:“我不知道啊。”
反应过来:“不是我要换,是你臣民要跟我换。”
“还抢呐。”
艺王肃说:“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你交出你身上的那玩意,销毁掉,免得腐蚀我臣民纯洁的心灵。”
含雪目瞪口呆,会吗?
文七九哇哦……继续装傻。
小冒冒开口说:“是不是销毁掉,你就把手令给我们?”
艺王点头。
晓大胖摇头:“不可以,绝对不行···”
肾上腺素飙升,腹中饱食,肚子咕咕噜噜大响起来。
艺王捂耳:“你,你扰我双耳,惊我口喉。”
“来人呐,把这个胖人拖出去,斩立决!”
艺王这么大的反应。
小冒冒傻眼。
文七九懵掉。
晓大胖哭了。
含雪一手搁腰侧,一手摊向晓大胖:“要不你交出来吧?毁掉?”
小冒冒拽含雪的衣:“姐姐,晓哥哥是因为肚子叫···”
含雪点头:“将功补过。”
铁皮卫队从客厅两侧的两扇门中冲出,围向晓大胖。
晓大胖流着眼泪看含雪,看早有前车之鉴,坐地抠土的文七九…
晓大胖气看依然不隐出电磁枪的含雪…
小冒冒:“晓哥哥,不要冲动啊!”
晓大胖张开的口合上,心中大喊的‘含雪有枪’收回。
刀在晓大胖的面前晃…
晓大胖掏出碗和勺,破涕笑说:“敬爱的艺王大人,我现在就把这不干净,有毒的玩意毁掉。”
“请您宽恕,留我一条小命吧。”
晓大胖匍匐,趴地,头磕地面,二手伸过头顶,将碗勺连磕在地面:“艺王饶命,艺王饶命啊···”
小冒冒吃惊,七九哥哥是太讲气节,你是一点气节也没有啊。
含雪面难过,目坚定,依然没有隐出电磁枪。
艺王看磕在地面上的碗和勺……紧向远处的粗衣老者摆头使眼色。
粗衣老者跑来,手垫在碗勺下:“交于我来···邪恶之物···作法咒念···捶至屑沫···烈火焚烧···方能消除。”
“交于我来!”
晓大胖松手。
粗衣老者拿上碗勺慌慌跑出。
艺王挥手,铁皮卫队退下。
艺王抬手:“起来吧,饶你命了。”
晓大胖站起,看空空二手,憋嘴要哭的样。
小冒冒伸手拽晓大胖的衣:“活下来了,命重要。”
晓大胖笑了,似觉肚子要叫,赶紧用手捂住。
文七九叹气摇头…继续抠土。
含雪的手从腰侧放下,晓大胖在瞪看她,含雪的视线移过,看小冒冒,看站在艺王两侧的小孩,内心欣慰。
若是强行用枪,艺王定是拿小孩做挡箭牌,两扇门后的数十名铁皮卫兵也是为枪所准备的,还有他们手中的刀,刀不比木棍,要是开战,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含雪笑说:“艺王大人,请赐予我们手令。”
艺王顿顿,点头,高声拉长音:“呈手令。”
一名铁皮卫兵二手谨端盖红布的铁皮盘走来。
艺王手伸出,移指晓大胖,文七九,小冒冒,含雪,倒移回,指小冒冒:“给她。”
没想到。
小冒冒愣愣,微笑点头。
晓大胖大不悦:“我我我···”
艺王:“就她事少。”
文七九歪头。
含雪点头认同。
小冒冒弯身:“谢谢艺王。”
小冒冒激动掀红布,掀开一看,铁皮盘中盛放着一土豆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小冒冒小口张,吃惊说:“这就是手令?”
晓大胖讥笑:“土豆···人。”
文七九坐在地下仰头:“土豆?”
含雪也是一头雾水。
艺王拍椅:“这是本王亲手雕刻的,无出其右,无人能及,无人会做,方是手令。”
“见手令如见本王。”
“你们不想要吗?”
“要要。”小冒冒把土豆人揣进衣兜,微笑看艺王:“要。”
艺王气嘟嘟。
含雪翘拇指:“艺王手艺超群啊。”
艺王傲气点头:“嗯。”
四人退下,回到石屋中。
晓大胖伸手:“你应该把手令给我,这是我用我的碗和勺换来的。”
小冒冒捂衣兜:“手令是艺王本就要给的,看我可爱懂事,给了我,和你的碗勺没关系。”
“你的碗勺是邪恶之物。”
晓大胖:···
含雪摇头,看屋外渐暗的天色:“等天黑了,我们就离开,你们抓紧休息,能睡一会是一会。”
小冒冒抬头:“姐姐,你呢?”
含雪说:“我给你们站岗。”
小冒冒憋嘴:“嗯。他们会害我们吗?”
含雪摇头:“不好说。”
“哼。”晓大胖甩手,上到炕上,背身侧躺,气呼呼:“我的碗勺得罪谁了?”
含雪面难不语。
小冒冒手指去:“你···”
含雪拉住了她。
文七九站在那里,用头撞墙。
小冒冒走去:“七九哥哥,你不用再装傻了。”
文七九:“我们在哪里,我是不是在做梦?”
含雪看小冒冒,看文七九,看晓大胖。
太小,太文,太缓。
含雪插腰,倍感压力。
···
铛铛有人敲门。
含雪顺势坐起,手搁腰侧:“谁?”
“艺王有请。”是粗衣老者。
含雪查门缝,只有他一人:“什么事?”
粗衣老者:“大事享事。”
含雪皱眉,这是什么事,看熟睡在身旁的小冒冒,看对面的另一张炕上,文七九已坐起,他也未睡,晓大胖睡得很香。
含雪冲屋外的粗衣老者说:“我们已经休息了,就不参加了。”
粗衣老者:“这才几更···回来再睡。”
含雪:“我们走了一天的路,很累,需···”
粗衣老者:“你想抗命···我去复命。”
“等等。”含雪说“我们去。”
粗衣老者:“这就对咯。”
含雪叫醒小冒冒。
小冒冒揉双眼:“姐姐。”
含雪:“哎。”
文七九推晓大胖。
晓大胖蹬腿:“干什么?”
文七九给了他一巴掌:“吃饭了。”
晓大胖坐起:“饭···你骗我!”
四人走出屋,随粗衣老者而去。
晓大胖:“我的碗碗和勺勺还在吗?”
粗衣老者:“已成灰烬。”
晓大胖气炸,挠头,抠发,二手伸向粗衣老者的后脖颈,不敢下手,乱在空中抓。
粗衣老者走石廊,走石子路,走向围墙外的广场。
夜色下。
广场上站满粗衣冷人,他们挺身,昂头,人人手捧一个发光的白石。
晓大胖看彻亮的广场:“这是请我们开派对啊。”
文七九看静站不动、面无表情的冷人群:“邪教。”
小冒冒看星星闪闪发光的卵石:“好漂亮。”
含雪望远方,白石山亮着光,直插夜空。
真正的风景在这边。
含雪指给小冒冒看,小冒冒口张:“哇!”
小冒冒看一眼便不再看,她对一颗颗发光的卵石聚在一起的景象更感兴趣。
粗衣老者开路,他还是很有面的,粗衣冷人纷纷让开。
粗衣老者把四人引到广场中央石块垒砌的正方平台下:“请观大事。”
“什么大事啊?”小冒冒紧拉含雪的手,问粗衣老者。
粗衣老者手指搁嘴:“嘘···”
粗衣卫兵跑来,将众人与平台隔开。
铁皮卫兵押着四名被反绑的粗衣冷人,走上平台,将其摁跪至台面边沿。
含雪看清了,是男1、男2、男3、男4。
艺王沿着台阶,慢步走上平台。
广场上数万名粗衣冷人看见艺王:“呼···”
艺王抬二手下压,粗衣冷人顿时停声。
艺王手指男1男2男3男4,清了清嗓子,向下面的粗衣冷人喊说:“这四个人,私自脱离了我们,背叛了我们,去和下里巴人求换邪物,玷辱了我们的高尚,带坏了我们的风气。”
“他们的灵魂已被侵蚀,不再纯洁,恶髓上身,需去之而净,以儆效尤。”
艺王挥手下令,铁皮卫兵挥刀砍向男1男2男3男4。
男3看见站在下面的含雪,下巴指点:“她有···”
男4梗脖冲天:“我冤···”
他们话不成句,还没说完,就被砍了头。
四颗血淋淋的人头从台上落下,滚至四人的脚前。
晓大胖的脑袋筛抖,二手紧捂双眼:“妈呀···”
文七九额头冒汗,双拳颤握。
含雪一把将小冒冒的头揽入怀中,小冒冒把头挣扎出,扭着脖去看。含雪用手捂住了小冒冒的眼,小冒冒抬手把含雪的手拉下…
含雪看四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是个杀人的世界。
含雪肃然,谨然。
四个人的头就这样被砍下,血还在冒着热气,数万名粗衣冷人的脸上竟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们直挺着身,头高昂,脸上依旧冰冷,像是没有看见,甚至懒得去瞧上一眼,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的艺王身上。
那些粗衣小孩都和他们的长辈一样,冷傲的神情,直着身子,将头昂的老高。
艺王忽然向下面的人喊说:“你们准备好了吗?”
听到这句话,像是听见神的指令,所有的粗衣冷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广场上只能听见小冒冒下拉含雪的手的挪搓音。
艺王清嗓,张口,居然唱起歌来···
他的声音巨富磁性,真好听,歌声悦耳,飘荡在广场上,进入每个人的耳中。
小冒冒都听的入迷,把头侧着,很享受这美妙的歌曲。
粗衣冷人冰冷的脸上有了变化,连那些刽子手的铁皮卫兵的脸上也有了变化,动容,皆是动容。
艺王还在唱,粗衣冷人流下了泪,他们不敢抬手去擦拭,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打扰了这动听的歌声。
艺王拖着长长的尾音,将要唱完这首歌,粗衣冷人都伸出了手,伸向艺王,希望他不要这么快就结束。
艺王拖了好久,终于收声,结束了表演。
粗衣冷人齐刷刷趴地,向他行趴地礼,奉他为神。
含雪顿时明白,艺王之所以是这里的统治者,不单是因为他有一手,雕刻土豆人、打造铁皮、盖石房的手艺,更是因为他的歌声。
艺王动人的歌声可以给粗衣冷人冰冷的神情和滞冷的心里带来些许变化和深沉的温暖。
也难怪,粗衣冷人连话都说不完整,怎能抵挡住这曼妙的歌声。
所有人都在趴地行礼,唯有含雪、小冒冒、文七九、晓大胖站着。
粗衣老者:“好大的胆···快快趴下···不可亵渎。”
艺王在怒目看四人。
含雪,小冒冒,文七九曲腿…
晓大胖两拳紧握,颤抖着声音,忽然说:“这有什么难的,我也会唱啊!”
广场上静悄悄,这话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粗衣冷人抬头看来,那表情似都在问,真的?
艺王站在台上,手指晓大胖:“大胆!”
“小胖子,你竟敢口出妄言,来人呐,将他···”
这哪里还能等,晓大胖开口就唱···
他的声音不比艺王差,关键是他唱完一首,接着又唱一首,他一连唱了三首不同曲风的歌曲,动听入耳,堪比歌星。
“呼。”趴在地上的粗衣冷人发出惊呼,齐声高喊:“留下···留下···”
艺王看民意,看晓大胖:“封你为尊人。”
晓大胖眉开眼笑。
文七九吃惊看他。
小冒冒向他鼓掌。
含雪看台上艺王阴沉的脸,感知大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