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们村的地很好
作者:憨憨小狼毫   岁在甲子,诸侯争霸我插黄巾旗最新章节     
    村民们并未开始交流,而是想到了一路的遭遇,陷入沉思。

    黄村在去年(光和三年)遭遇大旱瘟疫之前也是土地肥沃,水源充沛的好地方。

    不过一切从大旱瘟疫一起来临时,就变了。

    有些举家早死的,还有村里老人张罗着,让左邻右舍把他一家人给葬了,一家人整整齐齐,也算是幸运的。

    待到后面瘟疫大流行的时候,人人染病,旱灾也愈发严重,活着的人承受着双倍折磨,何其不幸。

    有那疯狂不服输的汉子,大骂着苍天无眼,拖着病体去已经见底的内黄河挑水。

    连续半年不见雨水,黄村唯一的河流都已见底,哪能打到水浇地。

    即使打到了泥沙水,一瓢灌到苗上,晒死的苗又被烫熟了,浇了又有何用。

    存粮告竭,村长去找里长,里长一边以袖掩面一边瓮声瓮气地驱赶村长。

    “不是你们黄村困难,大家都困难,情况我都向上边汇报了,得等赈灾天使带赈灾粮前来,你要理解我。”

    里长搪塞了村长。

    但是没办法,村长还是要为村民们找活路,拖着病殃殃的身体,天天去找他,期望哪天赈灾的就来了呢。

    赈灾天使没来!

    里长告诉村长,张庄的张家主有粮。

    村长只得转道前往张庄借粮,到得张庄,村长上前作揖行礼,报上来意。

    “你们村的地很好!”

    好不容易见到张家家主说明来意,他也不回应,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村长明白了,张家主要地。

    这是张家主早就看上了黄村的临河沃土,只是一直无从下手。

    毕竟他只是魏郡崔家旁支的旁支的一个公子的小妾的二大爷家女婿的堂叔家的儿媳的远房表哥,上面没人,只能在魏县下边的村子里抖抖威风。

    里长推荐村长来张家庄,怕正是看到了帮张家主兼并黄村良田的时机。

    “黄村土地皆我等祖辈开垦传下来的,恐小老儿不能做这个主,不知家主能出多少粮食,我且回村商议商议。”

    生命要紧,村长无奈只能问个价,准备回村与村民商议。

    一番讲究后,最终张家主出20石粮食,买黄村40亩土地。

    按黄村土地的产量,亩产三石不成问题,张家主就是要趁机吃人血馒头。

    村长也没办法,旱灾加瘟疫让村民活下去的希望都很渺茫了,只能先活命再说。

    在死亡威胁下,黄村村民还是选择了用地换粮苟活下去,赌苍天会给那一线生机。

    用土地换来了粮食之后,疫病没有消失,也没有天降甘霖。

    村长也在粮食运回来当晚逝去,村长的儿子黄大说父亲是生病死的。

    村民们默认了他这个说法!

    时间流逝,病死人的速度比埋人的速度还快。

    到四月入夏时候,疫病干旱都到了巅峰,双重折磨中的黄村彻底撑不住了。

    原本四百多口人的黄村只剩下百来号人,没有土地,变成死村的黄村被村民们认为是不祥之地。

    他们决定偷跑,前往郡城求生,收拾好行囊,也就剩下的那些粮食,合起来怕是也没十石了。

    剩下的百来号人推举了老村长的儿子黄大,当了新村长,带领他们逃生。

    趁着黑夜,他们跑出了亭长里长的监察范围,成了流民。

    黄村往郡城的这段路对黄村人来说是一条死亡之路,恐惧到不敢提及。

    路上不是所有逃难流民都像黄村人一样有卖地的粮,所以除了一直陪伴他们的瘟疫之外,黑暗中投来了无数饿狼般的眼神。

    每到黑夜,村民们都聚在一起,沉默的盘算着白天在路上又没了多少人,晚上该怎么度过。

    甚至没时间为走丢的人默哀,对,就当是走丢了吧,只要认定他们没死就不用默哀。

    第五天逃过同样干得见底的清河之后,他们遇到了另一队难民。

    不比之前遇到的零星难民,这队人比黄村人多。

    而他们敢干其他小股难民不敢干的,就是抢。

    粮食是生存的根本,谁也没有多的给别人,第一个人动手了。

    那么就没有了理智,暴力争夺在黄昏开始,在晚风中结束。

    所有幸存者在凉风中捡起面前亡者的东西,那是他们的战利品。

    双方不发一言,默契地离开了事发地。

    安静的夜色下,又有些许难民闯过这里,地上光溜溜的尸体不见了几具。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乌鸦时不时“哇”“哇”两声,好像在讨论着剩下的怎么分。

    天亮后在一处光秃秃的小树林边,黄村的人坐在泥土上,沉默的互相看着。

    良久,满身伤痕的黄大站起来,“现在我们还剩五十三个人,收拾收拾,继续走!”

    大家都默默收拾着身上的伤势,间或互相帮忙,往伤口处涂着泥土草根。

    据说人是泥土造的,应该可以用泥土养一下。

    队伍中传出一声轻喊“狗子?”

    不过狗子陷入迷糊之中,没有回应,喊话的孩子没敢声张,只是扶着狗子跟着队伍继续走……

    接下来的路途中,隔三差五的有人没坚持住,和路旁的尸骨坐在了一起。

    为干枯的杂草根和树桩做了肥料,也不知道以后长起来的树和草还是不是曾经的它们,或者,是他们?

    此时回忆起,这十来天的遭遇,众人纷纷打冷颤。

    但现实就在眼前,还是纷纷与亲近之人讨论起来。

    过了一会儿,张三身上挂着的狗子动了一下手。

    感觉到他醒了,张三连忙问:

    “狗子,你还能走吗?我们去巨鹿吗?”

    张三将狗子的手往自己肩膀上抬了抬,扶稳他。

    “三哥,走吧,我这个样子去巨鹿试试。”狗子说过之后,又陷入了沉睡。

    “我是谁,这特么是哪?

    嗯?狗子,我名字?

    老子不是叫黄清吗?”

    沉睡的狗子不时说着一些张三听不懂的梦话。

    对于狗子最近贪睡的变化,张三只认为是狗子感染瘟疫恶化了的结果,担心自己的小弟是不是坏掉了

    将他轻轻放到阴凉处休息,坐在旁边等黄大他们的商议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