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他送的兔子倒算是救了你一命。”
明帝寻到一点能为江以墨开脱的契机,就赶忙插话,看向蓉贵妃。
蓉贵妃不以为然的瞥他一眼,“不过是糊弄人的小玩意罢了!有什么可值得说的?”
沈念容素来自由惯了,她也不是小孩子,这样突然被爹娘不问青红皂白的管束,她不是很适应。
她表情不太悦然道,“不管怎样,这兔子是他的,兔子现在成这样了,他有权知道是怎么回事。”
“言之有理。”
明帝这下果断看向周酥,“你出去让他进来。”
周酥领命退了出去。
等江以墨进门,看到沈念容面色苍白的坐在床榻上,双眸盯着自己似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着她楚楚可怜之姿,他的心也顿时被牵动起来。
他忙迈步就要走近他,明帝轻咳一声提醒他。
江以墨这才看见蓉贵妃坐在沈念容的床榻前,面色此刻用阴云密布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他前进的脚步止住,微微弯下腰作揖,看向蓉贵妃,“娘娘能否让我同阿容讲几句话?”
蓉贵妃看向他,眸色算不上和善,但也没有全然表现的疾言厉色,只阴阳怪气道,“江以墨,让你进来呢,不是给你机会让你来纠缠我女儿的,诺~你看见了吗?你送的兔子已经半死不活了,你带着兔子出去吧。”
江以墨顺着她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两只兔子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他看着微微心惊了下,才看向沈念容,“你没事吧?”
沈念容摇头。
见他公然无视自己的话,还要抓住契机与沈念容攀谈,她顿时不悦道,“本宫的话你是没听到吗?”
见她脸色骤变,沈念容启唇刚要说什么,就听江以墨道,“蓉贵妃娘娘请你听臣一言,我今儿面见圣上,原本就是想跟皇上提我要娶阿容之事,如今一并见到了您,正好臣将心迹如实禀明。”
“什么?你还要娶我女儿?江以墨,知知她曾经嫁给了你,却被你冷眼虐待三年,最后还无情的逐出家门,现在你有什么脸面,跟本宫提你想娶她?”
听着她字字珠玑的指责,江以墨知道他并无理由辩解,他曾经带给沈念容的伤害,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默了几个呼吸,才道,“曾经是我错了,我会用余生弥补这个错误,还请皇上和娘娘就当之前的江以墨坠崖死了,现在想娶阿容的,是余生只想为她活着的人。”
这句话他说的虽一字一眼,但人听在耳里,不觉就入了心。
他说罢,远远的望着沈念容,眼眸里的情真意切不会作假。
明帝也了解过沈念容成亲那三年到底过得什么日子,但是江以墨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刚成亲那时,的确是他事业正盛之时,江以墨的为人他是很了解的,他并不是嫌贫爱富之人,相反,在沈念容最落魄之时,他愿意娶他,足以可见,他们侯府并非无情无义之徒。
不过,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毕竟曾经刻骨铭心的伤害,不会因为时间就抹去。
他叹口气,看向沈念容,“先听听知知的意见吧。”
“知知她就是个耳根软,心软的人,跟你一样,听她的,她自己就会往火坑跳了,你别在哪里和稀泥了!”
蓉贵妃颇为不悦的瞪皇帝一眼,就看向沈念容,“知知,娘同意你之前的想法了,你说你一辈子不嫁人,那娘就养你一辈子,反正你不能再重蹈覆辙,跟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在一起了。”
见她说着握紧自己的手,一双韵味十足的美眸里全是要溢出来的关心。
沈念容看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盯着她很机械的问道,“娘娘当真觉得我不能跟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在一起吗?”
蓉贵妃不解其意,连忙颔首,“当然,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这世上你想要什么的男人没有,不必要委屈自己,去原谅一个负心薄幸的人!”
沈念容听着唇角不由勾出一抹冷意,“那您曾经在我两岁之时抛弃我,要不是我爹,我早已被饿死冻死,而我所谓的亲爹,不查明事实真相,将含辛茹苦抚养我十五载的爹送进监狱,还要处死,要不是我求到顺阳侯府,要不是我嫁给江以墨,我爹,沈氏一族早都被你们斩杀干净了!”
“要论伤害,是你们先毁了我的人生,再毁了我的家,我才会被迫嫁给江以墨,我人生的悲剧不全是由江以墨造成的,你们有什么立场,一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插手我的人生!”
听着这一席话,蓉贵妃不由被深深震惊住。
她此前见沈念容少言寡语,以为她只是性格冷清淡漠,没想到她将一切看的如此通透,她始终不愿意叫他们一声爹娘,都是有原因的。
她震然许久,才摇头,“娘不是抛弃你,娘当时是事出有因,我不得不为....”
“谁不是事出有因呢?谁知道我认下你们,对我来说是不是重新跳入了一次火坑?就像今日,我若不是命大,若不是有那两只兔子,我早已经死了,所以,不要在纠结过去了,如果我一直抓着过去不放的话,现在就不会在宫内和你们一起生活。”她说完,就偏过了头,不再看蓉贵妃。
她从小没有娘亲,内心也是很希冀有娘亲陪伴的日子,所以,她才会忍住一切的冤愤,尝试跟她们一起生活。
因为她太想尝尝有娘亲的滋味是怎么样的了。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蓉贵妃要是还不明白她的决心,那她就恐会失去这个女儿了。
明帝在旁看着沈念容,内心满是愧疚,他也算杀死沈远洲的半个凶手,他现在的确没资格阻拦沈念容的任何事。
他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的弥补。
他走过去,拉起蓉贵妃,“我们先回去吧,知知现在需要休息,别再刺激她了。”
蓉贵妃双眸噙泪,粉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可确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只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后,我明儿再来看你后,就随明帝离开了。
明帝临走前,看向旁侧的江以墨,“上次你在信中提的事,朕允了,你准备好一应证据,可随时来寻朕。”
“臣遵旨。”
目送明帝和蓉贵妃出了殿门,江以墨就立即拔步走向沈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