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不想嫁给南羽?”
明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明明听南羽的说法,他们二人是郎有情妾有意,两厢情愿的。
听着明帝问话,蓉贵妃也忍不住插嘴,“是呀!你是不是还在因江以墨为救你而死的事,耿耿于怀?”
“江以墨此次身陨,也算是为了家国大业,替朝堂铲除了孙耀琦那个毒瘤,他死得其所,你父皇也在他丧礼那日就为他追加谥号了,你还要为他伤心到何时?”
闻此,沈念容蛾眉不由蹙起,冲她反驳道,“江以墨他没死,他一直活.....”
迟疑了下,她冷声道,“活在我心里,总之我不会跟南羽成婚的,我不爱他,如果你们非要逼我的话,那就放了我吧,我要离开皇宫,离开京都!”
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牢笼。
听她这般说,蓉贵妃摇摇头,“没有人逼你,让你有婚约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实在不愿我们也不会逼你....”
“只是....你以后终究是要成亲嫁人的,错过南羽那么痴心守护你的男人,你未来预备怎么办?”
“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沈念容语气坚决。
明帝见她还有孤独终老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道,“知知,人这一辈子生命很长,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像你现在所想的这般顺利,你还是太年轻了。”
“这样吧,就再给你和南羽一个月的时间,一月之内,你若还是坚持己见,朕便取消赐婚,一切遵从你意。”
见他态度坚决,沈念容微微蹙眉,还是颔首道,“谢谢皇上,谢谢娘娘。”
蓉贵妃听到这般疏离的称呼,内心又是一阵苦痛,“知知,娘今儿想接你去安禧宫共进晚膳,你妹妹庆安也很想你,我们一起过去好不好?”
沈念容现在忧心江以墨的病情,压根没什么心思去维持突然而来的母女情深,她抬眸定定的看着她,“我可以拒绝吗?”
蓉贵妃面色难堪了下,微微迟疑看向明帝。
沈念容这时又补充道,“请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想清楚所有的事情,我会好好做好一切。”
不管是他们的女儿,还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她都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此时此刻的她,一门心思只想治好江以墨的病。
明帝见她双眸衍露浓浓的疲惫,谈话的情绪不高,便出声哄蓉贵妃,“蓉儿,就在给知知一点时间吧,庆安如果想她姐姐了,让她明儿来宜景宫玩就是了。”
蓉贵妃见天色确实已黑沉,便也没再强求,只依依不舍看着沈念容。
“那你用完膳早些歇息,娘明儿带着庆儿过来看你。”
“好。”沈念容目送他们离开。
二人走出宜景宫后,明帝立马看向蓉贵妃,“知知这孩子是不是有事在瞒着我们?朕总觉得她自从进宫后,心里就藏着满腹心事,可她又不愿对我们敞开心扉,她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蓉贵妃眸有所思,“她过往的所有事,我们均已调查清楚,并未有什么特殊难忘的,只有江以墨坠崖那事.....”
“她心软,想来是还放不下他。”
明帝微微颔首,“江爱卿年少英才,博学睿智,他们侯府又是我朝肱骨,他若是没死,与知知也算是良配,朕也是愿意成全,只可惜少年短命啊...”
蓉贵妃不以为然,“江以墨的确是地位尊崇,身份高贵,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优秀儿郎,但他曾经不珍惜知知,在知知丧父一无所有之时,为了其他女子狠心将她赶出家门,害的知知平白无故沦为乞丐,这等薄情寡义之人,就算他活着,我也绝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明帝还想说什么,可看到蓉贵妃愤愤不平的脸,他还是止住了话题。
江以墨固然优秀,也为了沈念容豁出了一条命,但他曾经深深伤害过沈念容,在她最落魄走投无路之际,他作为丈夫弃她如敝履,比起南羽,他着实算不得一个好夫君。
更何况,他已经死了,沈念容为了一个死人,要孤独终老,的确是年轻冲动。
他想了想,便看着蓉贵妃安抚,“明儿朕在把南羽叫过来,好好商讨下知知的事,不论怎样,朕还是希望他们能结百年之好。”
蓉贵妃赞同的点头,“南羽听话,人又忠诚开朗,知知跟着他起码不会再受委屈,这傻孩子怎么就不懂呢。”
“是啊,这个女儿从小不在我们身边,心思又倔强冷清,慢慢来吧,别逼太紧了。”
“嗯,也只能那样了。”
两个言定后,就回宫了。
…
沈念容待二人走远,便立马进了自己寝殿,随即开始翻出自己从湖州带来的大包袱。
张婶见她打开那个旧行李,在里头急匆匆翻找,她不由走近,“蓉姐儿,你找什么呢?”
沈念容没有抬头,“找我带来的医书,张婶,你无事先去休息吧,不用在这儿伺候我。”
张婶摇头刚要说什么,素心这时也端着饭菜进来了,“公主,您的晚膳来了,您先吃饭吧。”
沈念容翻找的动作未停,回应她们,“饭菜放那里就好,你们下去吧。”
两人互相看了看,还想劝她什么,可看她很专注的翻着包袱,她们看了会便也走了。
沈念容找到了几本医书,就开始挑灯研读,她不信找不到可以救治江以墨的法子。
既然江以墨坠下崖都没死,还活了两个月,那就一定有办法,能延续他的生命。
她翻着那本泛黄的千金方,一页一页仔细查看。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几个时辰,她眼皮困涩疲乏,终是趴在桌子上,不小心睡着了。
夜阑人静,一阵轻风拂过,寝殿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随即一道修长俊朗的身影,骤然若现在房内月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