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斗嘴的时候,小刘将一杯酒放在顾诗白的面前,笑道:“白姐,这是您的酒。”
“好的,谢谢你啦。”顾诗白端起面前的“明天见”,猛喝了一大口。
“悠着点喝,这不能喝太快的。”
“味道还挺不错的,比长岛冰茶好喝。”顾诗白放下酒杯,仔细的回味了一下。
而叶临也稍微的清醒了一些,目光落到顾诗白身上,但短短地一会功夫,她的脸颊上便已经挂上了淡淡的红晕。
“你的脸已经脸红咯。”
“喝酒脸红,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要多想。”顾诗白伸了个懒腰,语气更显疲惫。
叶临目光再度落到舞台上,问道:“今天的课很多吗?你看上去有点累。”
“从早忙到晚,我甚至都腾不出时间去吃午饭,现在带的那帮学生里面,有天赋的不在少数,如果好好教导,未来一定是大有可为。”
顾诗白打了个哈欠,背靠在吧台上,目光落到舞台上,笑道:“如果我现在还有力气的话,一定上去唱首歌。”
“喝的差不多了。”
“什么喝的差不多了?我这才刚来啊,你就要走啊?”
“谁说我要走?”
叶临翻了个白眼,离开椅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笑道:“看着舞台,我也想上去唱一首。”
“你要上台唱歌?”
顾诗白的语气中满是震惊,就差把不可思议四个字写在脸上。
“怎么?不行吗?”叶临淡然一笑。
“当然可以,毕竟每个人都有上舞台展现自己的机会,但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当然准备好了……那句台词叫什么来的?我的人生没有彩排,每天都是现场直播。”
叶临淡然一笑,语气坚定无比,继续向舞台走去。
顾诗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送着叶临走上舞台,看着他拿起一把吉他,随后抱在怀中。
李笑见叶临真的上台,便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走出工作区,来到顾诗白的旁边坐下。
“我以为他开玩笑的,结果来真的啊。”
顾诗白转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李笑,疑惑道:“什么开玩笑?”
“在你来之前,他跟我说,等自己什么时候喝上头了,就上台唱一首歌,本以为就是开玩笑,结果却来真的。”李笑转过头,目光也落到了舞台上。
“你就不怕等他唱完后,店里的客人全跑完了?”顾诗白失笑出声。
李笑摇摇头,回道:“如果他唱歌真的很难听,今晚的气氛或许就会被彻底点燃。”
“彻底点燃?”
“现在坐在舞台下,正在喝酒的人中,肯定是有人想上台的表演的,但心中不免会有顾忌,担心自己唱歌难听或者长得不好看,或许会遭到大家嘲笑,但如果有一个唱歌很难听的人,敢上台表现自己,做出表率,或许有些人就可以迈过心中的那道坎,从而走上台,展现自己。”
顾诗白听着李笑的话,思考片刻后,又继续问道:“如果他唱的还不错呢?”
“如果他唱的还不错,那就当看了一场表演,我会为他鼓掌。”
“真是好算计啊!无论那种情况,只要他不犯病,把手里的吉他给砸了……那这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啊。”顾诗白这时才反应过来。
李笑则是双手环抱在胸前,笑道:“毕竟做打开门生意,其中门门道道的事,可多着呢。”
叶临抱着吉他,站在麦克风前,先试了试音,先确认好吉他和麦克风都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伴奏?难道他打算清唱吗?”
正常在上台前,都会服务员说好自己要唱哪首歌,由后台放伴奏或者自己提供伴奏,顾诗白见伴奏迟迟未响,但站在台上的叶临已经开始拨动琴弦,悦耳的旋律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酒吧大厅。
“我们小看他了,好像真的会唱。”李笑脸上的笑意更盛。
顾诗白听着旋律,不禁笑道:“理想三旬吗?这首歌还挺适合他的。”
“远方有车驶来,雨后有车驶来,驶过暮色苍白,旧铁皮往南开,恋人已不在,收听浓烟下的,诗歌电台,不动情的咳嗽,至少看起来,归途也还可爱,琴弦少了姿态,再不见那夜里,听歌的小孩,时光匆匆独白,将颠沛磨成卡带,已枯倦的情怀,踏碎成年代。就老去吧,孤独别醒来,你渴望的离开,只是无处停摆。”
因为经常抽烟的缘故,叶临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但恰好与这首歌形成一种默契,将听众带进一段故事中,情绪也被歌曲给调动起来。
李笑则是示意手下人将酒吧里的灯光给调暗一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后高高举起,随着旋律摇摆。
“笑姐,你可真是给他面子。”
“你再看舞台下面的其它人。”
在李笑的提醒下,顾诗白才注意到舞台下不少人,竟然也举起手机,白炽色灯光闪烁,像是在为舞台上的叶临欢呼。
李笑轻笑一声,继续道:“抱着吉他上台,还是清唱,看来今晚的气氛就被一下子就被推到顶点咯。”
“总感觉还差一点。”
“如果你上台再唱一首的话,可能差的那一点就补齐了。”
顾诗白摇摇头,无比严肃道:“总归是要留下一点遗憾,就和人生一样,不可能是完美的。”
“少来,你就是不想上去嘛,扯什么人生大道理。”李笑丝毫没有给顾诗白留情面,直接拆穿了她。
顾诗白见自己的小九九被拆穿,便摇了摇她的手臂,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道:“诶呀,笑姐,你稍微给我留点面子嘛!别戳穿我呀。”
随后最后一句歌词唱完,悠扬的琴声也戛然而止,舞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叶临听着台下的掌声,心中紧绷着的弦也松了下来,他太久没有上台表演过,所以整首歌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唱完的,但现在看来,反响还是不错的。
他将吉他放回原位,朝着舞台下鞠躬,随后在热烈的掌声中离场。
“真是深藏不露,吉他弹的不错。”顾诗白看着回到自己身旁的叶临,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叶临长舒一口气,回道:“是吗?不过是酒精上头做出的决定,直到拿起吉他的时候,才算真正清醒过来,不过当时已经是进退两难,台上演唱的时候,我手心已经被汗水给浸湿,差点连吉他都握不住。”
“台风很稳,吉他也弹的不错,其中有点小失误,但无伤大雅。”
“肯定会有失误啊,我上次登台还是在读大二的时候,参加学校的元旦晚会,离现在至少过去八年了。”
说到这里,叶临不禁自嘲一笑,继续道:“前女友说会弹吉他的男生很帅,所以在高考后,我就买了一把,然后跟着网上的教程去学,发现还挺简单的,大概两三个月,大部分曲子就会弹了。”
“上个礼拜我去新街口逛街,路过一家乐器店,进去逛了一圈,觉得墙上的一把吉他很好看,就顺手买了下来。”
“哦,原来你也会弹吉他。”
顾诗白摇摇头,回道:“不会弹。”
“不会弹还买?”叶临的语气中也满是震惊。
“单纯觉得好看,简直长在我的审美上,最重要是价格不贵。”
叶临似乎意识到什么,试探着问道:“你说的价格不贵,指多少?”
“真没多少钱,好像五万三吧?”
“多少钱?五万三?是人民币吗?”
“肯定是人民币啊。”
叶临听着顾诗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自己花整整五万块去买把吉他时,整个人陷入无以复加的震惊中。
正常来说,价格在三四千的吉他,就已经很不错了,足够应付各个场合或者表演,而顾诗白仅仅是因为觉得好看,就愿意五万块去买一把吉他,叶临是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
“前两天送你回家的时候,还在跟我哭穷,结果现在……”叶临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顾诗白伸了个懒腰,回道:“如果你让我自己花五万块去买一把吉他,肯定是舍不得,但如果是刷我爸给的副卡呢?”
“那确实就不心疼了,得亏那家乐器店没有斯坦威,不然我怕你也顺路一起给买了。”
“斯坦威?好熟悉的名字?我们家在金鸡湖旁边的别墅里有一台钢琴,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原来你家真的有斯坦威啊?”叶临震惊的语气更加重了几分。
顾诗白点点头,笑道:“我妈一开始是希望我能成为一名钢琴家,所以在我四岁的时候买过一台立式钢琴,但真的不喜欢,也练不出个名堂,所以才被送去学的舞蹈……至于为什么会买斯坦威?大概是觉得一楼比较空,所以放台钢琴,显得比较有情调吧。”
“别说了,我更羡慕了。”
“虽然是家里的钱,但我想用的时候绝对不省……反正只要不创业,不想着去证明自己,家里的钱足够我坐吃山空,逍遥自在的过上一辈子。”
叶临不由得一笑,感叹道:“坏了,又一个富二代想明白了。”
“不,其实是富三代,因为从我爷爷那会就开始投机倒把了,运气好没有被抓到,后来产业交到我爸的手里,也就那会正赶上经商热潮,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如果换到近十年,可能就败光了。”
叶临听着顾诗白的话,不禁笑道:“原来叔叔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吗?”
“其实还要更差,但是家丑不外扬,剩下的就不跟你说了。”顾诗淡然一笑,随即转头,目光落在叶临的身上。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
叶临被顾诗白看的心中一阵发毛,他一直觉得面前这娘们,不像个好人。
顾诗白嘿嘿一笑,回道:“吉他既然买了,总不能扔在杂物室里攒灰吧?肯定是要学的,所以叶老师周末有时间吗?可以教教我吗?”
“周末?没时间。”
叶临摇摇头,拒绝的相当干脆,工作整整五天,周末肯定是要睡到自然醒的,哪有时间去教别人弹吉他?
“拜托,拜托。”顾诗白嘟起嘴,语气变得温柔无比。
“你跟我撒娇也不管用,谁家打工人,周末不睡懒觉?况且,现在网络很发达,随便一搜,就有无数的教学视频,再不济你就去琴行,找个老师专门的一对一辅导,其实也花不了几个钱的。”
“网上的教学视频良莠不齐,而线下一对一教学辅导,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货色呢?”
“嗯?所以你就吃定我了?”叶临打了个哈欠,语气淡然。
顾诗白嘴角上扬,继续道:“怎么能说吃定你?只是在询问你的意见,并且分析利弊……肯定不影响你周末睡觉,甚至可以包你一顿午饭和晚饭。”
“好家伙,你是一分钱都不想花啊?”
“大家都是朋友,谈钱多见外啦。”
叶临不置可否地一笑,说道:“其实,我这边也支持刷卡的。”
“该省省该花花,骑着单车上酒吧,所以有些钱能不花就不花。”顾诗白挑了挑眉,将剩下半杯酒给一饮而尽。
“算了……教你吉他可以,但周五的时候得提醒我,不然我一定会忘,而且周末也有可能会加班……所以,以我的时间为准。”
“应该的,还有什么条件?就一起说了吧。”
“今晚的消费,你买单。”
顾诗白转头看着吧台上的几个空杯,笑道:“成交。”
“麻烦再给我两瓶科罗娜,挂在她的账上。”
叶临见顾诗白答应自己的要求,立刻叫住路过自己面前的小刘,又要了两瓶啤酒。
小刘对叶临还不太熟悉,见他直接要挂在顾诗白的账上,便朝她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顾诗白点点头,轻笑道:“今晚他无论喝多少,都算在我的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