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唯去见楚太安。

    楚太安正趴在床上。

    见叶无唯来了，楚太安想爬起来。

    叶无唯连忙扶住她：“你待着别动，我就坐在这里同你说说话。”

    楚太安原本不是扭捏之人，见叶无唯如此说便也不动了。

    “我说你也真是。祁武都知道作弊、你那么较真做什么？”

    “女人在军中原本就比男人艰难，假若还怕苦怕疼，士兵们更不会服你。”

    楚太安这话让叶无唯想起了叶红霞。

    她只是奴婢出身，却一路做到正都尉，想必更不容易。

    想到这里，叶无唯突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生母也是女将。”

    楚太安并不知道叶无唯的身世，闻言讶道：“你生母？”

    “嗯。

    她叫叶红霞，原是被景正帝灭族的叶大将军的贴身婢女，但是她天生爱习武、也有习武天赋，便跟着叶大将军进了军营。

    她是凭自己的本事一路做到了正都尉。”

    “我知道她，还听说过她的事迹，只是不知道她是你生母。”

    叶无唯精神一振：“她有哪些事迹？”

    他和叶红霞相处了一个多月，叶红霞和他吹嘘了不少事情，但从来没说过她自己的功绩。

    “她19岁那年便单枪匹马大战阿提人的军队，一人之力挫败了无数强敌，得了‘一夫当关’的赞誉。

    还有一次，她喝醉酒后，竟然骑着马直冲北地军营，凭一人之力在军阵内穿梭击杀。直到一支箭将她射落，方才收敛锋芒。

    据说她打仗喜欢先射死对方一两人、然后骑马冲入敌阵肉搏厮杀。不过她武艺高超、往往以一敌众放倒众多敌人。”

    叶无唯笑道：

    “这倒符合她的野蛮作风。

    她打仗这么蛮，还有命在算她命大。”

    “你很喜欢她？”

    叶无唯点头：

    “我很喜欢她，不过我没有叫过她一声娘，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叫。”

    楚太安不解：

    “既然你很喜欢她为什么不叫她娘？我现在想叫娘也没人应。”

    “我和她的事情有些复杂。”

    叶无唯不能说自己是后世穿越之人。

    “她是一个很洒脱之人，不在乎我叫不叫她娘、只要我过得好就行。

    不过我和她相处得很愉快。”

    “那你父亲？”

    “据叶红霞说，我是她和叶大将军的私生子，不过叶大将军到死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陛下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的身份无双都知道，最开始还是你哥替我查的我的身份。”

    楚太安这才想起祁无双认识叶无唯时叶无唯是一个乞丐。

    “你少时一个人吃了许多苦吧？”

    “都过去了。”

    的确过去了。

    原身溺死在一个水潭中，叶无唯至今都没有原身一丝一毫的记忆。

    ……

    **

    北地军营

    此时的北地军营吵成了一锅粥。

    好几个部落的首领或将领站出来指责大王子：

    “之前你一再向我们保证南下能获得巨大财富，如今不仅看不到任何财富，还惨败。我们的损失谁来补偿？”

    “如果你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回北地就告到王那里、让王给我们补偿。”

    “大王子，你母亲的部落富有，我部落的损失就由你母亲的部落赔偿。”

    大王子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见大王子一直不说话，大家又将矛头对准大王子的舅父以及北地王部落的将领。

    北地王部落的将领道：

    “要论损失我们部落最大，我还没地方说理呢。

    当初大王子鼓动你们南下时三王子曾反对，王也犹豫，是你们自己贪心同意南下、还唆使王下定决心。

    现在有了损失就怪上我们了？

    所以北地就应该由三王子继承。”

    这句话说完后，各部落首领将领纷纷赞同。

    大王子阴狠地看了眼忽木汗，还是没有说话。

    大王子的舅父也一言未发。

    他内心其实也责怪大王子，只是他们部落与大王子利益相关，他不可能去支持三王子。

    见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国师开口了：

    “既然已到了这一步，我们再执意过去发生的事情无益，不如讨论一下接下来如何行事？”

    国师这话说完后，好几个部落首领将领对他道：“国师一向有主意，不如给大家指个方向？”

    国师故作思量了一番后：

    “兹事体大，我也没什么好主意。

    三王子，你一向见识高远，当初也反对南下，不如说说你的想法。”

    大家的视线纷纷看向忽木汗。

    忽木汗没有逃避问题：“如今之计只有与祁朝和谈。”

    一首领：“为什么要与祁朝和谈？”

    忽木汗侃侃而谈：

    “北地最缺什么？粮食和布匹。

    正因为缺少粮食我们才会南下。

    南下的想法本身没有错，只是现在大家都瞧见了：我们的军力大不如祁朝。”

    忽木汗的话说到这里被大王子打断：“忽木汗，我怀疑你与祁无双勾结。”

    忽木汗将视线看向大王子，笑了笑没说话。

    场面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大家想到了之前忽木汗与祁无双做的马匹生意。

    一会儿后，还是北地王部落的将领首先打破沉默：“三王子，你继续说。”

    忽木汗这才重新接起话题。

    “几年前，我们因祁无双之故退出了漠南、退回了北地，那个时候祁朝的军力与我们相比还差不太多。

    因此这次大家南下时我反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南下本身、而是因为时间不对。

    我担心打成持久战后、我们不能及时返回北地从而断了粮食。

    可是这一次的结果大出我所料。

    我根本不知道祁朝的镔铁武器这般厉害、也不知道他们都配备了镔铁武器和百炼钢铠甲。

    这不仅仅是武器技术领先的问题、还关系着军费开支。

    几日前的战争大家都瞧见了，你觉得我们在战场上有胜利的可能吗？

    何况……”

    说到这里时，忽木汗看了眼大王子停顿了一下，但他只停顿了一下仍然接着往下说：

    “既然我们在战场上暂时没有赢祁朝的可能，我们又缺少粮食，何不与祁朝开放贸易？

    让他们卖给我们粮食和其他技术；我们也卖给他们牛、羊、马以及石炭。

    这样一来，我们不至于挨饿，也能趁此机会休养生息、发展实力。

    所以我才说如今之计是与祁朝和谈、商讨贸易事项。”

    有首领追着问：“石炭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