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墟研究室。

    “你觉得在你体内，德莱厄斯的能力会是什么？”叶梵问道。

    戴上黄花帽子的柳明汐仰起下巴，俯瞰眼前这片空旷的场地。

    “魔王的力量，”她插着裤兜，笑道，“自然就是跟魔有关，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拥有了。”

    在叶梵不解的目光之下，柳明汐用力蹬起后腿，从护栏化作一道光影跃出，瞬间抵达场地的中间。

    她站在宽广的场地中央，身影很渺小。

    柳明汐朝远处二楼的叶梵颔首，随即她的手臂往身旁的虚空一握。

    一支棕色的画笔忽然出现在她手心。

    “还记得之前的‘神迹’画物吗？”柳明汐微微一笑，“当时我自己也不相信，毕竟一个凡人，怎么会绘画出这种属于神明的事物？”

    话罢，她手中画笔的笔尖亮起一抹白亮的光芒，与此同时，在柳明汐身旁升起无数道白色的精神力丝，静默在虚空之中。

    “但是现在，”柳明汐抓着画笔，眼眸闪过一点白光，“答案，皆晓。”

    远处的叶梵直觉感到不对，心底猛然升起一股不祥的寒意。

    柳明汐忽然提醒：“放心，司令，我不会把你们守夜人总部给炸掉的。”

    凝固在虚空中的精神力丝开始聚集，随着她手中画笔的挥舞，渐渐在空间中勾勒出画面。

    ——【横扫千军】。

    祂们鬼魅般黑暗的身影，来自深渊深处，驱使无声无息的恐惧蔓延。斩不破的不死黑雾，让祂们生生不息，再临战场。寒冷浪潮，阴森气息，幽蓝的眼眸，祂们飞影掠掠，横扫遍野。

    此为，黑暗亡域的穷兵。

    ——【万箭齐发】。

    无数支由诡异气体组成的血色箭簇，闪着暗红色的光芒，腾腾杀意凝结整片虚空，它们的血色笼罩天花板，与地面上的黑影浪潮并与一起。

    此为，血息不屈的箭矢。

    一半血红，一半暗黑。

    在这两者的杀意威压下，天花板与地板开始颤动，整片空间似乎都在恐惧。

    只听轰隆的一声，地面裂开一条条巨大的缝隙，那漆黑的隙口，似有来自未知深渊的怪物从里面钻出，与黑影融在一起。

    但也仅到为此，只见柳明汐手中的画笔朝右侧后撤一步。

    整片场地的一切痕迹尽数被抹除湮灭。

    柳明汐的身形一晃，再次出现在面无表情的叶梵旁边。

    “嗯……德莱厄斯的力量就是这样的，跟时猗的能力结合，混成的我的能力。”

    她眨巴着眼等待叶梵的话，望向眼前的这片差点沦为废墟的场地，脸上露出一丝心虚。

    天花板还好，只是掉了一点点白色的灰尘。地面嘛……她已经尽量控制了。

    柳明汐低头抿着嘴，没敢去看叶梵的表情。

    谁料想，叶梵轻笑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哈哈，我还是乐意看到你这种状态。”他侧头看向一脸不解的柳明汐，笑道，“画家，大家都挺担心你的，欢迎回来。”

    闻言，柳明汐怔愣了一下，随即也笑起来。

    “说实话，昨天你的状态我们都很担心，知道吗，我差点把你送去斋戒所。”叶梵絮絮叨叨着，“我根本没想怪罪你，你是大夏的画家，就杀一个人，还是恶行超能者，我压根不在乎。

    我真正在意的是你在法庭的状态，你当时的情况很不对，就像是陷入了某种陷阱一样，浑身都是杀气，幸好我把你拉出来，也幸好这其实是德莱厄斯的影响。

    我当时真的担心，想了很多原因，生怕下一秒你会变成另一个模样，怕你回不来了，怕画家会再次不见……”

    柳明汐静静地听着叶梵唠唠叨叨的话语，没去打断。

    “不过，”他叹气地摸着下巴的胡渣子，“虽然你当时的状态是德莱厄斯在影响，但所说的话应该都是你的心里话吧。

    我很抱歉我一直没有注意到，藏在心里是不是挺难受的。”

    柳明汐的双睫轻轻颤动，紧紧抿着嘴唇，攥着画笔的右手不经意掐起手心。

    在她内心深处，这些话语激起一道道涟漪：上一次这么对我说的，是很久以前了，张琮云老师……

    叶梵眼角弯起，俯瞰着面前狼藉的场地。

    “是我把你带上这条路的，我没当好引路人，是我的不称职，没能及时关心你的感受。”

    沉吟许久，柳明汐微笑着开口：“引路人吗？”

    叶梵闻言扬起眉毛，气笑道：“别告诉我，你有意见！”

    柳明汐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跟她很像，却也不像。”

    “你的那位老师吗？”叶梵注意到柳明汐的表情变化。

    她没回答，反倒笑起来，平静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光芒。

    “我能叫你，老师吗？”

    半晌，柳明汐没等到叶梵的话，抬头侧身望去。

    却见他欣慰地笑了，高声说着：“嗯，总好过大叔，或者叶扒皮？”

    柳明汐哧的一声笑起来。

    叶梵心中松了口气，从口袋摸出一沓白纸资料，递给柳明汐。

    “这是什么？”她问道。

    ——《守夜人司法检察部刑事判决书》。

    “关于百里辛等人，还有林七夜他们。”

    柳明汐翻开资料，在后面的“判决如下”才找到结果。

    她瞄了一眼，就惊道：“啊哈？第五预备队被取消资格了？”

    叶梵叹了口气，“我们尽力了，这也是看在你……咳，庇护他们的情况下的，放心，只是资格没了，以后还会有。”

    柳明汐这才看见后面的判决，她呢喃着说出来：“保留其人员构成，保留自由行动的权利，并即刻前往淮海市接受综合教育，期限不定？”

    她疑惑地看向笑眯眯的叶梵，忽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语气肯定道：“你们这是对他们进行锻炼，好让他们能够在快速的时间里成为真正的特殊小队，担当起责任。”

    叶梵点了点头，“时间不等人，最近闯入大夏的境外神秘越来越多，我们急需一支能够在迷雾中行走的队伍，去探索情况。”

    话罢，他脸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向柳明汐，后者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们的综合教育，老师是周平，还有……你。”

    柳明汐暗道果然，皱着眉头疑惑：“为什么还要我？一个人类天花板训练不够吗？”

    “当然不够，”叶梵翘起嘴角，在柳明汐期待答案的目光下，“至于原因，未知。”

    话音刚落，他甚至都能看到柳明汐脸上凝结出来大大的“你没事吧”问号。